21
可能是手机的光晃到沈无眠了,沈无眠翻个身,背对着季如风。
季如风彻底睡不着了。
还背对着我?
原来昨晚真的就是补偿,沈无眠对自己的身体没半点喜欢?
季如风心里发渴,一天没被触碰,心里空荡荡的,浑身上下的皮肤也在燃烧。季如风躺在床上,他知道自己的皮肤其实不干燥,很正常,但因为皮肤饥渴的原因,他的精神上感觉自己的皮肤是一片被被大火灼烧过的草原,留下遍地的枯萎杂草急切的等着雨水来灌溉。
如果没有雨水,季如风往常的做法就是将自己整个人缩起来,自己抱住自己,然后不断的两只手互相抓自己的皮肤。
他记忆中又一次一个人在德国过年,深夜到处都是欢呼声,四周都是庆祝新年,唯独他一个人孤零零在房间里,连个说新年快乐的人都没有。
那天晚上他皮肤饥渴症爆发,整个人抱着自己生生用没有什么指甲的手指将后背划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因为精神上感觉皮肤很热,会导致他整个人很想哭泣。就像是发高烧的人会很想哭泣一样,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那天晚上他是哭晕过去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对着镜子才知道自己不小心把整个后背的皮肤,尤其是自己肩膀的皮肤都给划出血了。
那是最严重的一次,后来季如风买了很多玩偶,勉强抱着玩偶将这种渴望压抑下去。
现在回国,经常要对上季雨等人,季如风不能在房间里放玩偶。好在国内还是比德国热闹太多,德国过了下午五点街上就看不到人,但京都到了晚上十一点还都是人,回国后这种症状还是有所缓解。
只是今晚季如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眼睛发酸,感觉又想哭了。
不行,不能当着沈无眠的面哭。
沈无眠本来就没睡着,她是寻思着这东西,只能三天整一次,要不然季如风会疼的厉害。
不打算运动,沈无眠又怕自己碰了季如风忍不住。
索性直接睡觉算了。
此刻沈无眠感觉季如风整个人缩起来了。
季如风长手长脚,一米八五的身高,行走的衣服架子,平时睡觉绝对睡姿很好,一晚上都不乱动。
但现在季如风就是缩起来了。
沈无眠疑惑:“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季如风一怔,心里升腾起害怕,自己吵醒沈无眠了?
“没有,我吵醒你了?我去隔壁睡。”季如风说,嗓子里已经带了哭腔。
沈无眠更疑惑,挨近了季如风。
伸出手一下将夜灯打开,翻身去看季如风。
季如风果真缩成一团,胳膊当着脸。
沈无眠直接伸手将人的胳膊拿开,去看季如风的脸。
这张脸没有白天的颜色,眼尾带着红,高挺的鼻梁仍旧好看,只是头发被被子揉的一丝不苟。
季如风的手腕还被沈无眠抓着。
“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发烧?”沈无眠说着又抬手去触碰季如风的额头。
“奇怪,也没发烧。”沈无眠收了手,感觉可能是自己手量的不准,直接将自己的额头放在季如风的额头上。
季如风感受着手腕和额头传来的温度。
皮肤干渴的触感稍微缓解一点。内心蒸腾的干燥感又在叫嚣着想要更多。
既然没发烧,沈无眠就从季如风身上起来,额头上的触感忽然消失,被抓着的手腕也突然被松开。
好像一瞬间掉进冰窟里。
季如风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一把抓住沈无眠的手腕。
下一秒,沈无眠看到,平时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在感情场上不留一点情面的狗男人季如风,红润的嘴巴动了动。
泛红的眼角啪嗒一声划过一滴泪。
磁性的能把小姑娘迷得颠三倒四的声音传进她耳朵。
“你今天没抱我。”季如风说着控制不住的掉落两滴泪。
沈无眠明显呆了一秒,随后又爬近季如风嗅一嗅,在确认对方到底是不是喝酒了。
发觉对方没喝酒,沈无眠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沈无眠问。
季如风刚刚一开口就觉得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自己堂堂个一米八多的壮汉,竟然哭着对沈无眠个差点需要用小板凳进来的迷你一说了这话。
现在被沈无眠这样问,季如风疑惑的摇头。
“没有认错人?那你说我是谁?”沈无眠继续问,手指有意无意的揉揉季如风的脑袋。
“沈无眠。”季如风回答。
沈无眠摇头:“不对,我不是沈无眠。”
季如风不知道现在是在玩什么,脑袋好痒,头发在沈无眠手里很舒服。
“那你是?”季如风还没问出来。
沈无眠却啧了一声,猛地掀开被子朝着季如风的臀部打了一巴掌。
啪——
清脆至极的声音。
季如风当时就恍惚了。
还没反应过来却听沈无眠贴在自己耳朵边。
“我是你老公。”
五个字如同中世纪专门制作蛊惑药物的术士,季如风魂不守舍,仿佛有人摘下自己的脑子在里面灌了纯度百分百的威士忌。
“叫老公。”沈无眠将人环抱住,银白色的睡衣被扔下。
季如风感觉嗓子里全是火,平时开会发言,英语中文德语法语全都流畅无比的季如风,嗓子来回动也说不出那两个字。
偏偏沈无眠的手轻轻在头发和脸颊上点过。
魔女在挥舞魔仙棒,每点到一处季如风整个人都枯木逢春。
“快点。”
“老。。老公。”季如风挣扎着开口。
随即对上沈无眠满是笑意的脸。
完蛋,不止是这辈子完蛋,下辈子也完蛋了。
季如风想现在找个地缝钻进去,可鼻子里却嗅进沈无眠身上的香水味。
沈无眠不喜欢味道很烈的香水,也不喜欢甜味的香水,相反中意带着苦涩味道的香水。
这款名叫地府冥权的香水就是带着中药和咖啡混合的苦涩味道。
很怪异。
季如风深深吸进去两口,莫名觉得苦涩的香味变成了甜味。
这种苦涩的香味缓和他的心绪,而沈无眠压下来的重量也彻底让他进入睡眠。
季如风之前在德国上学,经常听到同为留学生的同学说,遇到事儿不要慌,先睡一觉就行。
现在睡起来了,季如风很想找那个同学问一问。
本来没事儿的事儿,现在睡一觉倒是反而有事儿了怎么办?
早上八点,季如风挣扎了很久才从床上起来。
沈无眠明明才二十一岁,但有个很好的习惯,不睡懒觉。
每天七点五十左右就准时起来,去楼下吃早餐。
这几晚弄得有点晚,季如风比沈无眠还疲惫,接连几个早上都起的有点晚。
从衣柜里拿了件黑色衬衣,今天要和几个部门敲定临川市的方案,还得穿西服外套。
黑衬衣勾勒身材,更显得季如风肩宽腰细腿长的矜贵,如果不是走路要小心一点,季如风现在这样子就是妥妥的男模降世。
从楼上小心翼翼的下来。
季如风本来不想坐着和沈无眠一起吃饭。
如果现在世界上有能抹除掉记忆的东西,季如风真的想直接买来给沈无眠喝下。
沈无眠抬眼看他下来。
眼神一点不闪躲的撇到他走路时微微曲起的小腿。
季如风心里一咯噔,现在沈无眠倒是越来越毫不掩饰的盯着自己看了。
“坐下吃饭。”沈无眠敲敲桌子,语气带着命令而不是商量。
季如风楞了下,有点搞不准沈无眠是生气,还是有什么话要说。
白色的餐桌两人对这坐。
沈无眠好看的手指剥开一个水煮蛋放在季如风面前的碟子里。
“补充点营养,要不然你体力太差。”
季如风:。。。
我日常在健身房运动两个小时的。
季如风无话,将手里的鸡蛋拿过来乖乖吃了,陪着沈无眠吃了早餐。
两人全程无话。
季如风耳朵一直很红,死活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而且他明显感觉沈无眠在笑,尽管对面人脸上没有笑意,可他直觉沈无眠在笑。
“行,我先去上班了,今晚可能回来比较晚,不用等我。”季如风做任务一样吃完早饭,站起身。
沈无眠点头,等季如风快走到玄关口。
却听沈无眠声音朗朗:“不抱一下你老公再走?”
噌。
季如风弯腰换鞋的手,停在半空,只感觉一股热气沿着脊椎骨溜遍了全身。
“我,昨晚,有点喝多了,脑袋很疼。”一句话磕绊了三次。
沈无眠从客厅走到玄关处,“嗯,我知道,我也闻到你身上的酒味儿了,挺重的。”
说罢,沈无眠张开双手,眉眼微挑。
“都结婚了,抱一下应该没什么吧。”
季如风僵硬的走上前,轻轻钻进沈无眠的拥抱里。
两人存在身高差,沈无眠脸蛋埋在季如风黑色衬衣的胸口,声音闷闷的:“都是夫妻了,想要就直说,我有义务。”
季如风扭过脸去,点了头,再也不敢看沈无眠一眼。
“我先上班了。”丢下一句话,季如风慌张的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