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七［久别重逢］ 第35章 月下影（14）

她捧着祁樾买的爆米花坐在观影厅的时候，电影还没有开始。

许吟涓正往嘴里一个一个的塞，就听旁边的人懒懒地说：“不是减肥吗？光顾着自己吃？”

光顾着自己吃？刚坐下的时候可是他塞到她怀里让她自己吃的，果然男人变化就是快。

许吟涓瘪瘪嘴，“我最近挺瘦的，”她把爆米花递过去一点儿，“你自己拿。”

祁樾吊儿郎当地说了句：“没有手呢。”

“……”

他不会是让她喂吧？

这不太好吧？还没确定关系就喂来喂去是不是不太道德。

许吟涓又忽然转念一想，貌似已经不道德过了，她都亲他了，这么不道德的都已经干过了，喂一下应该没事吧？

想到这，她随即从桶里挑出一个看起来最大最饱满黄油最多最甜的拿了起来，然后送到了他的嘴边。

祁樾抬眉说道：“你离那么远我怎么吃？”

“……”他难道就不会自己把头往前伸一伸吗？

许吟涓眨眨眼，还是满足喜欢的人一切的要求，顺从他的心意把爆米花放到了他的嘴里。

以及，她的指尖貌似还摸到了一点他的嘴唇。

这怎么比亲他的时候还刺激！

她脸色发红的把手收回去，开始目视前方往嘴里继续塞着。

他嘴唇的触感此刻似乎还尚存，她不免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刚刚碰到他嘴巴了，那现在再碰自己的嘴巴，是不是就是间接接吻？

她越想这些越燥热，只觉得这个空间都开始变得有点坐立难安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

祁樾捏着一颗爆米花，递到她的嘴边，“张嘴。”

许吟涓转头看向他。

他似笑非笑地说道：“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

她听到这四个字以后垂下眼睫，然后张开嘴把他递过来的爆米花吃了进去。

以及，她的嘴唇也同样碰到了他的手指。

天呢，更刺激了……

祁樾侧头看着旁边面无表情却脸颊绯红的人，歪着头调侃道：“亲都亲了，怎么还害羞这个呢？”

“……”他怎么又笑话她。

许吟涓侧目看他，过了几秒后用指腹碰了下他的嘴唇，不服输道：“我不害羞。”

她说过她是不会被恶势力打败的。

“……”

祁樾因为她的举动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他在旁边低笑起来。

许吟涓听到声音转头看他，他露着虎牙的样子让她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唇。

虽然刺激，但是和他在一起真的很愉快。

而且，他好像也亦是如此。

……

很快电影开始了。

电影院是挺暧昧的，昏暗的灯光、密闭的空间，非常适合促进感情。

但是因为电影实——在太符合她的胃口了，她根本顾不上。

祁樾看着旁边人全程一脸认真，顿时觉得被冷落了，他往她的方向凑近了点，找存在感似的跟她说：“爆米花。”

许吟涓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听到后把一桶直接放到了他的怀里。

“……”祁樾不爽道：“我不是说我没有手？”

许吟涓继续盯着屏幕，哦了一声：“那就长出来再吃吧。”

“……”

-

和祁樾看完了电影回到上林银座后。

她拿出了那年他写给她的信。

或许没有那次她的失控，没有她说出要去烟江大学的话，这封信也会不复存在。

她打开这个洁白的信封，拿出里面的一页纸。

打开以后，他的字又跃然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许吟涓：

我不知道写信和当面说哪一种正式一点，如果你觉得这种表白不满意，下次我可以再换一种。

我不会什么修饰词，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一直陪着你。】

……

其实这几行字，起初她看了很多遍。

他的话语朴素的像是一条简讯，仿佛就真的只是为了告诉她一下，不想给她任何负担要她的任何回应。

后来，她便再也没看过这封信了。

可能是不想去看，也可能是不敢去看。

她不知道在祁樾心里自己给他带来过什么，可能有她自以为没有的伤害，也可能有他年少时真心付出过却被推开的记忆犹新。

如果重新回到过去，大概她也还是会做和那时同样的选择。

她从不后悔往事，因为人没有上帝视角。

除非带着现在的记忆穿越时空，才可能改变那时的命运。

可是人，穿越不了时空。

所以她一直坚信此刻脚下的路，便是最正确的决定。

但，她可以弥补。

弥补过去的缺失和遗憾，弥补对他的愧疚和伤害。

这次。

她依旧搞不懂祁樾到底喜欢她什么，她也依旧觉得爱这个字不值得相信。

但此刻她已经不是那个十八岁的女孩，她现在无所谓他喜欢自己什么，她只要知道她喜欢他就足够了。

或许结果不尽人意，可她不会后悔。

她现在只想要做冲向他的那个人，尽她所能，无需回应、不给他任何负担的，喜欢他。

看着手里的这封信，她仿佛回了祁樾表白的那天。

那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多云，还带有一丝的微风。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以后，她在考场的校门口看到了等她的祁樾。

这么多年她依然记得那个画面。

少年站在日光下一动不动，一只手插在兜里，脊背挺直。

周围有对他好奇和探索的打量，他置若罔闻，眼睛只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一个人。

她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行。

他陪着她顺着她家的方向走，中途他在一家书店门前停了下来。

祁樾从她的身旁走到她的面前，嘱咐道：“我进去一下，等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有点不似平常的紧张，在她狐疑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仿佛跟变戏法一样，他还从里面抱出了一大束花。

祁樾微红着脸把手里的花递给她，却一言未发。

花很漂亮，白色中带着点淡绿色，素雅却别致，像玫瑰，但是又有点儿不同。

那么多个花苞每一个都像是刚绽放一样，饱满、鲜活。

旁边的包装与花之间还夹着一个纯白色的信封。

许吟涓接过，然后抬眼望向他。

祁樾与她对视，墨色的双瞳宛如宝石，他轻缓地说了句：“里面还有一封信，你回去记得看。”

她当时在想什么呢？

收到喜欢的人送的花，当下有的第一反应肯定只是开心，即使是那时麻木克制的她也不例外。

她听到他的话之后，在逐渐加快的心跳节拍中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迟疑地问了句：“这是什么花儿？”

祁樾说：“洋桔梗。”

……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种花叫洋桔梗，长得跟玫瑰一样，却没有刺。

也是第一次知道竟然还有花有如此动人的花语：

［我对这个世界充满戒心，但在你面前，我愿意卸下所有防备拥抱你。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无刺玫瑰。

我喜欢你，你喜欢花，但玫瑰有刺，我怕伤了你的手，所以我带了洋桔梗。

永恒不变的爱，是我喜欢你的诚意。］

这或许是祁樾想对她说的话，也是祁樾期待她对他说的话。

后来，虽然这捧桔梗在她手里没有活到晚上，但是依然刻在了她的心里。

她大概。

知道要如何表白了。

-

一周后的一个凌晨。

许吟涓从自家开门出来，夜里两点半万籁俱静，她挪着步子走到了对门。

站定后，她弯腰按着密码锁，还紧张的在心里默念着：“4、1、2、4、1、2”

“咔吱”一声。

门锁开了。

密码是这几天她趁祁樾输的时候偷偷瞄到的，好在他的密码不复杂就是两遍他的生日，要不然还真不好瞄。

她忐忑地打开门，也不知道祁樾会不会警惕性特别强，听到开门声忽然出来把她当成小偷拿平底锅拍死。

蹑手蹑脚的进去以后，她停了一会儿。

确认祁樾没醒，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按照他每次放钥匙的习惯，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玄关找到了他的车钥匙。

钥匙拿到手后，她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关门的时候她都不敢呼吸，真的胆战心惊就怕这个声响吵醒他，到时候前功尽弃。

好在上帝保佑她，一切平安无事。

许吟涓站在门外呼出一口气。

心道：自从知道喜欢祁樾之后，干的事真是一次比一次刺激。

随即她坐电梯就来到了负一层，很快一对夫妇从车上下来迎了过来，问询道：“许小姐，哪辆车？”

许吟涓解开车锁，指了指不远处的越野，“就那个。”

……

忙活完以后，她还得去祁樾家把钥匙放回去。

因为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这次变得轻车熟路了很多。

所以，祁樾依然没醒。

她站在自家门口顺了顺胸口，然后打开门，回到了屋内。

一看时间，发现竟然已经五点了。

她很兴奋，又很困。

也不知道明天祁樾看到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满意她这个效仿他的表白。

就在这种思绪中，她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

“笃笃笃”

许吟涓在床上翻了个身。

“笃笃笃”

又一阵敲门声。

许吟涓疲惫地睁开眼睛，谁啊？这大清早的。

床上的女人看起来很不满被打扰，皱着眉掌心还搭在困乏的眼睛上。

但是几秒以后，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拖鞋就往门口跑。

到了玄关，她先看了一下猫眼。

果然门外站着的人是祁樾。

他来了。

他肯定是看到她的表白所以才来的，但是怎么大清早就来了啊！

她本以为他会先去公司什么的呢。

瞌睡虫顿时被惊掉了不少，她深呼吸了一下，又抓了两把头发整理了下仪容仪表。

然后打开了门。

祁樾看到她之后，笑盈盈地说了声：“早。”

天气已经有了点凉意了，他穿着一件垂感很好的黑色衬衫，上面的扣子被解开了两颗，那个她挑的项链挂在他的脖子上顺着领口露出。

他挺拔地站在门口，一如既往地俊朗非凡。

“早，”许吟涓说，“你怎么不上班啊？”

祁樾扬眉，“开车去上班吗？那么多花儿，”他笑起来，“怎么开呢？”

许吟涓解释道：“应该不耽误吧，我怕耽误你上班特意把后视镜什么的都留出来了。”

祁樾听到这话开始低头笑，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事。

他到了停车场正准备开车去公司呢，结果从远处就看到了自己的车貌似跟平常不太一样。

好像里面有点儿白花花的。

他不解地歪了歪头，打开了车锁。

越走近，越清晰。

隔着挡风玻璃他看到了里面全都是花。

他心里有所察觉是什么事，紧张地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只见有空隙有格子的地方都插满了洋桔梗，副驾驶座位上还有包装好的一大束。

他的心跳急速地跳动着，随之又走到了后面。

后座也有好几个跟副驾同样的洋桔梗花束，后备箱更是被摆满了高高低低的洋桔梗。

他审视完这个场面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低下头笑了起来。

在他终于笑够了以后，他又回身到了驾驶座，结果又惊喜地看到了她拴在方向盘上的信。

她给信封穿了个圆孔，用麻绳系在那里。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拆开了这个白色的信封。

随之就看到了她潇洒有力的字：

【祁樾：

我不是一个相信爱情的人，喜欢上你之后我依然不相信，但是在我心里，你永远不可比喻。】

……

纸上的字像是悦动的音符，美妙的宛如天籁之音。

所以他看了这几行字整整五分钟。

直到他平复了因为心动而带来的颤栗感之后，就立马上来找她了。

他知道她现在还在休息。

但是他需要，也必须现在就见到她。

祁樾往她面前走了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时拉近，他语气缱绻似乎还带着点诱哄：“十七，刚表完白，不是应该要个回应吗？”

“……”许吟涓抬眼看他，“虽然你不回应也可以，”她眨眨眼，“但是我可以要回应吗？”

祁樾停了几秒后低声道：“看来是我做的还不够。”

许吟涓不明所以道：“什么？”

“不够让你明显感受到，”祁樾伸出手，拉住了她右手的小拇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祁樾眨眨眼，继续道：“只要你勾勾手指，我就永远都是你的。”

“……”

只要她勾勾手指，他就永远是她的。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那个被他拉着的手指，努力消化着这件事。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现在是她的了？

祁樾是她的了……

祁樾看她一直不吱声，不安地催了一句：“说句话？”

许吟涓问道：“今天几号？”

“嗯？”祁樾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九月三十。”

九月三十。

真是一个好日子。

甚至第二天还可以普天同庆的好日子。

许吟涓眨眨眼，弯唇道：“那以后，九月三十就是我们的——恋、爱、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