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七［久别重逢］ 第17章 面具（17）

许吟涓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了，宿醉起来浑身都跟散了架一样。

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角，一时间还有点懵。

坐了一会后，记忆才慢慢回笼？

她喝醉之后断片断的不稳定，她不怎么酗酒，印象中自己一共醉过三次，有一次断片了有两次没有。

而这次，显然是后者。

“你也可以占我便宜。”

“好好闻，给个链接。”

“我不是复读机，我是你大爷。”

“那我能拉你胳膊睡觉吗？”

“你真渣男，说话不算数。”

“你进来给我泡。”

“你好烦，烦人的渣男。”

……

许吟涓抓着自己的脑袋，无法相信这都是她说的话。

最崩溃的不是她说了什么，是她想起了她对祁樾做了什么。

又拉又抱……还闻？

她之前喝醉也没有这么夸张过啊！

她的几次醉酒都是在大学时期，断片那次是和大学导员还有同行的几个室友，因为喝错酒了，那洋酒后劲太大她喝了几杯直接瘫了。

有记忆的一次是林然去兰城找她，另一次是和孙美芙。

后来她总结了，她瘫了那次才是真的醉了，因为直接不省人事得被人抬出去，到地了也倒头就睡。

剩的两次则是借着醉酒胡作非为。

就跟那些酒后乱性大家会说“三分醉七分演”，她觉得自己就类似。

平常她基本不怎么主动和人身体接触，但是喝醉了就会贴在附近最信任最亲近的人身边，和林然那次是和孙美芙那次也是。

但是她记得她也就是挽着胳膊，粘在她们身边不让别人靠近寻求安全感而已。

没有过像对祁樾这样的啊？

她这是在干什么？她潜意识里这么……亲近祁樾的吗？

许吟涓心脏咚咚地跳，她焦躁地抹了一把脸，停了两秒后发现脸上清清爽爽，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她立马下床去梳妆台前照了一下。

看着镜中这素净无暇的脸，她内心五味杂陈。

祁樾这是还给她卸妆了？她不是喝完水直接睡了吗？

如果是祁樾帮她卸的，那么他应该是靠在她的身边拿着化妆棉擦过她的眼睛、鼻子、脸颊、嘴唇……

他为什么要给她卸妆？他怎么这么有照顾人的经验？他这么对待过多少女孩子了才能这么细心？

这件事又让她心尖一跳，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顿时开始变热变烫，心脏也因为祁樾可能这么对待过别人变得揪痛起来。

……

她到底在干什么！！

许吟涓把一只手背贴在脸颊上试图降温，一只手心放到心口疏解。

不行，她得搞搞清楚。

接着她去床边拿起手机给林然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不久后接起：“宝贝！什么事呀？”

许吟涓说：“然然，你记得我之前跟你喝醉过的事吗？”

林然嗯了一声：“记得呀，你喝醉了好可爱怎么可能忘哈哈哈。”

许吟涓坐到床上，喉咙吞咽了一下，内心忐忑地问：“你觉得我为啥喝醉后会那样？”

林然想了一下后说道：“下意识吧，酒壮胆嘛，你平常不敢做或者说会克制去做的事，借着酒劲使出来了。”

“……”

林然：“而且一般喝醉后属于性格的另一面，都是真实的，我有个朋友她平常很文静，但是一喝多就巨癫，后来我才知道她私下是个二次元腐女，所以我觉得癫的也很合理哈哈。”

林然：“你这是在谁面前喝醉了么？难不成……”她停顿了一下，高声道：“是祁樾！！祁樾对不对！！你俩发生什么了！快告诉我！！”

“……”许吟涓有点裂开，立马否认道：“不是他。”

林然刚想继续问，那边不知道谁叫了她一声，“来了！”然后叮嘱她，“我先挂了，最近来了个事妈总管，又开始找事了，你有啥动向记得留言告诉我哈！”

……

挂掉电话之后，她开始想刚刚林然的话。

其实林然说的跟她想的类似，她昨天喝醉了，但是绝对不是十分醉，就是借着酒劲在干想干的事。

得再找个不认识祁樾的人继续问问。

她想到了孙美芙。

这次没打电话，因为和林然的一通导致她现在已经没什么气力再打电话了，她需要多点对话时间给自己思考。

她点开孙美芙的对话框。

许吟涓：【你觉得我喝醉酒抱了某个人一下会是什么原因。】

那边人十分钟后回道：

孙美芙：【谁！！你抱谁了！！！】

许吟涓：【你先别管，你先回答问题。】

孙美芙：【肯定是你喜欢那个人。】

“……”

孙美芙发了个语音：“你平常可是不会主动和人有肢体接触的，但是你喝醉之后呢会在周围找你最喜欢的人贴着粘着，当时咱俩喝醉那次不是还有你的室友在吗？但是你都离她们远远的。”

孙美芙：“嘿嘿，我也从这个得出你最爱我。”

许吟涓：【我是不是喝多那次只挽着你胳膊来着，我还做别的了吗？】

孙美芙：【没有！所以你肯定很喜欢你抱的那个人！反正比喜欢我多！！】

孙美芙又发了个发怒的表情包。

“……”

许吟涓扶着脑袋又回了她几句，随便敷衍了一下她的追问。

她放下手机，努力消化这件事。

林然和孙美芙的话还有自己的猜想通通都指向一个观点。

那就是，她现在还是喜欢祁樾。

为什么是“还”。

那是因为高中她就喜欢祁樾了。

她彻底意识到喜欢他的时候是在高二下学期的末尾。

高二分班以后，祁樾隔三差五就会来找她，他对她的偏爱从不掩盖，仿佛周围人都默认了他在追她。

起初，她只是随意配合，因为他很多时候都是用合理理由来找她。

比如，问英语题，问她下周有没有空，给她送点这送点那。

学习问题她肯定不会拒绝，下周有没有空她就会说没空，送东西她就不要。

摸出了这个规律，祁樾就只找她问学习，数学他比她好，仿佛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似的，他只问她语文和英语。

她这个人对感情问题看的很开，她不觉得爱情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不认为自己有可以得到爱情的能力。

所以她觉得爱情这个东西，最好是趁早拍死在萌芽里。

从那以后为了让他死心她开始刻意疏远他，她的疏远很简单粗暴，就是不搭理。

就这样他进她退持续到了高二末尾。

……

许吟涓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周五，她放学收拾书包的时候还计划着明天放假去图书馆学习的事。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一个男人拦住了她，问道：“十七？”

男人目测一米七五比她稍微高一点，挺黑挺瘦，尖长脸有着很宽的双眼皮，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我是你爸爸啊，许海明。”

那是她第一次见许海明，她这两年在林慧莲的旧相册里翻出来过他的照片，他跟照片挺像却又不太像，应该是老了很多沧桑了很多的原因，看起来就是个很符合实际年龄的中年男人。

而且确实，有一对跟她神似却又不同的虎牙。

许吟涓皱眉，“干嘛？”

“我听你妈说你继父要把你户口迁回来高考？”许海明说，“迁回来干嘛啊？青南那边分低，你跟爸爸回去读。”

她的户口从出生以来一直都在青南，和郑申再婚后林慧莲没有把户口迁回烟江，所以直到高二她还是借读生。

青南那边虽然分低，但是跟烟江完全是两个制度，她留在烟江其实是最好选择。

之所以她还是没把户口迁过来，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林慧莲。

她在郑申面前很贤妻良母，把她接到烟江同住也是为了在郑申面前显示这个，本质上林慧莲根本不愿意她留在身边。她以慈母的态度劝郑申青南分低户口先留在那，其实还是为了方便日后把她甩锅出去。

许吟涓拒绝道：“我不去。”

这人一口一个爸爸听的她恶心，他算哪门子的爸爸？

许海明有点焦急地拽了一下她的胳膊说道：“你妈没把户口迁回来就是特意让你跟我回去，要不我为啥今天来啊？快跟爸爸走吧。”

许吟涓甩开他的胳膊，厌恶地说：“别碰我。”

许海明失去了耐心，恢复了本性，“你拽什么？臭丫头片子，赶紧回青南，再过两年就得嫁人生孩子了，你还要让你继父给你操办？”

他一说嫁人生孩子，许吟涓立马联想到他可能会有的意图，“你是想让我回去高考还是想把我卖了？”

许海明被拆穿顿时恼羞成怒道：“你怎么说话呢？你赶紧跟我走！！”

两个人拉拉扯扯，动静有点大，周围很多人留步驻足。

许吟涓的拳脚功夫这时候派上了用场，但是还没等着发挥，就有一个力道把她扯到了后面。

祁樾浑身戾气，把她往自己身后护，怒吼道：“你他妈谁？？”

许海明不爽起来，作势就要动手，“我是她爹，你哪来的臭小子！！”

她看到许海明冲向祁樾的拳头时，几乎是下一秒就有了条件反射，她冲过去拦住了许海明的手腕，把他推了出去，警告道：“你不许碰他！”

“赶紧滚，”许吟涓说，“要不就等着我俩打你一个。”

许海明没想到她也这么会打架，也自觉会落了下风，往地上“呔”了一口不甘地走了。

许吟涓赶紧拉着祁樾离开。

祁樾被她扯着，焦躁地问道：“那人谁？”

许吟涓不想多说家里的那些破事，避重就轻地说道；“一神经病亲戚。”

祁樾追问：“他经常来找你？”

许吟涓想着刚刚自己的举动，心不在焉地回了句：“今天第一次见。”

祁樾叮嘱她：“再碰见这人咋办？你以后跟我一起走。”

许吟涓心里一团乱麻，“不用，他不是本地人，马上就不在这了。”

“真的？”

她随意的嗯了一声。

祁樾似乎是还没放下警惕，往后看了一眼。

他继续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过头看她，“我说十七，刚刚你还挺护着我嘛？”

“……”

就是那一天起，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喜欢祁樾这件事。

自此那个从高二下学期开始的——

即使看到他会喜悦，但却依然可以压制住把他推离，而他即使被她推离，也依然会继续靠近。

不会太远让她看不到他，不会太近让她慌乱的，最恰当的距离。

被彻底打破。

从此她在祁樾面前需要用力隐藏心绪。

她不是一个容易表现出情感的人，如果表现出来了，那么就代表已经满出来了。

那时候她下意识的维护，恐惧他有一点损伤的心情，许海明那种烂人碰一下祁樾她都觉得难受到窒息。

这种感受她只能用在意和爱惜来解释。

已经很多年了，她自以为这场华丽的幻觉早已经一切随风了，自己好好挣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祁樾也会找到更适合他的女孩子。

没想到，自己心里竟然还是那么的喜欢他。

怎么会这样？

是她对自己有错判还是对感情这件事有错判？

喝醉了还在那里对他搂搂抱抱，还企图拉着他胳膊睡觉，这难道就是埋在她心底，她一直想对他干的事吗？

她还骂他渣男……明明渣的就是自己。

酒后乱性。

许吟涓下午就是带着这些个心情去公司的。

意识到还喜欢祁樾这件事以后，她整个人状态都不一样了。

脑袋嗡嗡的。

祁樾今天大概率是会问昨天的事，她得提前想想怎么说，因为她不会撒谎，祁樾挺敏锐的，她不能让他发现。

在她没理清楚后面怎么办之前，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陷入被动为好。

果然，她没去多一会儿，祁樾就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去办公室找他。

……

许吟涓磨磨蹭蹭半天才去，打开门之后她貌若镇定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祁樾见她过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酒醒了？”

许吟涓说：“都一晚上了当然醒了。”

祁樾笑道：“昨天干了什么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哦，不记得了啊，”祁樾说，“你昨天可是对我又搂又抱又亲的呢。”

亲？许吟涓抓住关键词脱口而出反驳道：“谁亲你了？”

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她貌似被套话了。

祁樾把手支在下巴上盯着她看，“那就是记得了，”他扯了下嘴角，“现在我们就一起算算账。”

“……”

祁樾说：“我说了我贞操很贵的，你拉拉扯扯我可以不计较，抱……这件事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许吟涓出师不利，现在已经有点没斗志了，“我喝多了。”

“喝多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祁樾说，“貌似法律没规定喝多就不用追责吧？”

许吟涓摆烂起来：“那你报警吧。”

祁樾笑道：“警察不受理呢。”

许吟涓说：“你要是觉得亏得话你抱回来好了。”

她在说什么啊？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喜欢他又在滥用私权啊？这不纯给自己谋利吗？

她竟然是这么贪婪的人。

祁樾歪了歪头说道：“你这是还没抱够？”

她就说他很敏锐……

完蛋了被发现了，许吟涓干脆不装了，“那你给抱吗？”

“……”

“你喜欢哪种抱法？”许吟涓说，“前面抱还是后面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