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后,四月的初春,褪去大衣,天气还是寒。谷燕结束新电影的拍摄,回到A市,见了趟顾时雪的父母。
没过多久,《夜蛾》的排期公布,即将在各大院线上映,谷燕紧锣密鼓地跟着剧组一起全国各地宣传。
顾时雪在A市给谷燕发消息:[又去水果台录综艺了?]
顾时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和你一起去,想要一起去。]
谷燕:[我结束后问问导演,看她有没有想法做个情侣特辑。]
顾时雪秒回:[真的吗真的吗?]
谷燕:[嗯,我不会骗你,我会让水果台的导演松口的。]
“又在和时雪聊天?”同行的演员开玩笑说道,“之前拍戏没见谷姐拿几回手机,现在恋爱了天天手机不离手的。”
谷燕跟着笑了:“难得谈了恋爱,当然得多上心。”谷燕下意识晃了晃手机,“就爱这个人了,我没做好可怎么办。”
许烟知巴巴地看着谷燕,淡淡说:“真羡慕你们。”
谷燕回视,认真说道:“你也会拥有属于你的爱情。”
综艺是提前录制,正好在电影全国上映前两天播出。《夜蛾》是同性题材电影,谷燕又已官宣同性伴侣,大家都很期待这档惯会炒荧幕CP的节目上,会怎么替谷燕和许烟知这对搭档宣传。
节目组提前放出了几个欲盖弥彰的预告,让大家捉摸不透,害得谷燕在播出前就被骂了一波。
性情中人网友们以为谷燕有伴侣,还要和许烟知炒CP,怒骂谷燕渣女一个,到处欠下风流债。
顾时雪看到网络上的传言,翻身抱住谷燕,念出评论:“到处欠下风流债。”
半是控诉半是撒娇的,微微的醋意。
谷燕扣住顾时雪的腰,把人拉近:“背着我看了那么久的手机,原来是在看这个。”
说完发现顾时雪还在看,谷燕反手把顾时雪的手机抽走放在床边上,谷燕说:“不看了,我绝对没有答应跟任何除了你以外的人炒CP,跟你也不是炒CP。”
顾时雪醋劲隐隐约约,话说得底气不足:“那你们玩了什么游戏,怎么玩的?”
谷燕抱紧顾时雪:“明天陪我一起看节目吧,看就知道了。”
“我才不看,我气死。”
“不准死。”
“圈内太多人爱你了,我吃醋。”
“但我只爱你。”
*
第二天,节目播出。
这期节目播出预告当天就上了热搜,直到今天正式播出时,这期正片还破了节目组一年以来的收视记录。
节目上,谷燕和许烟知作为电影中的对手戏演员站在一起。大家都知道谷燕爱顾时雪爱得深,没有过度开谷燕和许烟知的玩笑,只是说她们是电影中饰演了一对情侣,但即便如此,底下观众都露出了一脸吃瓜表情。
“我们今天正好来了两部电影的主演团队,和大家一起宣传节目,现在我们将分为两支队伍进行对抗,获胜的队伍将获得我们台官方推流助宣一个星期。”
上星卫视帮忙做推广宣传一个星期,是非常大的福利了。
谷燕和许烟知都想为《夜蛾》争取到这个机会,铆足了劲做任务。
奈何节目组设计了许多为荧幕情侣专属打造的游戏,谷燕无奈地看向许烟知和其它演员。
谷燕轻耸了下肩,举起话筒说:“这个游戏,《夜蛾》里的姐姐一定会替妹妹完成,哪怕输光一切,拼尽全力也要帮助妹妹,但是姐姐现在在打零工,她今天来不了现场帮妹妹了。”
主持人问:“这是《夜蛾》里面的剧情对吗?那我想问,姐姐来不了,那谷燕你今天来是?”
“我替姐姐照顾妹妹,但是不能没有边界感,”谷燕巧妙化解,“姐姐妻不可欺,姐姐会生气。”
全场观众被谷燕这段话说的甜到掉牙,连连尖叫。
后续的游戏中,谷燕便顺势作为“姐姐”好友的身份,配合许烟知一起做任务。
这件事情纵使有人想说谷燕什么不对,也不太能很好立住脚,毕竟演员演戏时演技是底牌,后续宣传只需要做到配合不避嫌拖后腿就行,谷燕现实有对象不做暧昧的互动环节也情有可原。
更何况,谷燕一点没少替剧里的CP吸粉。
顾时雪看着看着点评道:“谷燕老师,真的好有姐感。”
谷燕没反应过来,她不本来就是顾时雪姐姐吗?
谷燕:“嗯?”
“公司同事发的,我读出来给你听而已。”
谷燕失笑。
两个人难得有聚在一起好好看综艺的时候,谷燕点了一些果酒和沙拉,顾时雪不用控制饮食,还给她点了汉堡和烧烤。
谷燕涮清水把烤蔬菜上的油和调味去掉时,节目正好播到两两闯关的互动环节。
两位嘉宾,其中一位需要抱着队友走过指压板,并且完成指定动作,最后通过指压板拿到花球才算任务完成。
节目里的谷燕蹲下身,对许烟知说:“我背你吧。”
许烟知连连摆手:“这不好吧,我力气大一点,不怕痛,还是我来。”
谷燕只是一笑:“我答应了替仲梅姐照顾你。”
电影里谷燕饰演的“姐姐”叫做仲梅,许烟知饰演的角色名为禾枝。
看电视的顾时雪:“哎呦。”
谷燕放下手中的烤签:“怎么了?”
顾时雪顺势抱住谷燕,往人背上一趴:“人家也要姐姐背。”
谷燕把她拉下来:“来姐姐怀里。”
顾时雪指向桌面:“我要吃你刚刚手里的那串。”
“没味了不好吃。”
顾时雪张嘴。
谷燕只好把串用筷子撸下来,喂给顾时雪。
顾时雪刚嚼了一口就一脸震惊,艰难地咽了下去:“怎么能变得这么难吃。”
谷燕忍不住掐了掐顾时雪的脸:“你好可爱。”
顾时雪的耳根瞬间哄到脸颊,推开谷燕的手:“……够了。”
“又嘴硬。”
“略!”
看完节目,没休息多久,谷燕和顾时雪就要一起出发去电影第一场路演,谷燕邀请了顾时雪观影。
节目播出后,谷燕的口碑又回升了,连带了一波宣传。
再加上这次节目上《夜蛾》主演组获得了最终胜利,赢到了地方台一周的宣传期,第一期路演就声势浩大,许多媒体在蹲守当中。
谷燕和顾时雪都不想影响电影效果,顾时雪在开场后才戴着口罩低调入场。
此时场内昏暗,电影画面泛黄,引入主角的回忆。
仲梅走过小镇破旧的老居民区,神色冷淡地看了看街道两边各色各样的人,把脸埋进围巾里。
拐角,走进弄堂,推开木门嘎吱一声响,随即响亮一声:“禾枝?”
门内一位小姑娘从狭窄的玄关处探出脑袋,那其实不算玄关,是小门的出入口,两米深,有一个洗衣池,堆了很多杂物。
“你是谁?”小姑娘问。
“养你的人。”仲梅说。
禾枝在这一天才真正算无父无母。
禾枝虽然一直都跟着奶奶生活,没见过父母,但是奶奶跟她说了许多爸爸妈妈的事情,她以为爸爸妈妈只是一时忙。
最近奶奶也忙,经常看不见人,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都不一定,有时候禾枝也不知道奶奶回来了没有,或者出门了没有。
直到这天,有一个女人说,奶奶把她托付给这个女人了。
“你是……”禾枝顿了顿,“我妈妈吗?”
仲梅自觉是陌生人,站得远,此时恨不能敲这小孩脑门一下:“叫我姐姐吧,你妈妈我暂时还没找到她。”
禾枝:“哦。”
仲梅趟着步子走近禾枝:“带我逛逛你家?”
“好的。”
“不怕我是坏人?”
“我现在没的怕了。”她没了奶奶,什么都不怕了。
仲梅顿了顿:“奶奶……不想让你伤心,她不想最亲近的人看到她最坏的一面,所以才背着你离开这里。”
禾枝抬头看着仲梅,水汪的眼睛一下子滚落下泪珠:“你照顾了我奶奶,你是好人。”
仲梅眨眨眼,很久,笑:“我以后也要照顾你。”
仲梅在一家医院里当护工,见惯了生死离别,她每天下班,把这些事讲给禾枝听,帮她开导。
禾枝洗完澡,坐在床边梳头发,仲梅替她叠衣服。
“人嘛,能自己选择怎么走完这一生,是最难得最好的事情了。”
“姐姐。”
仲梅停下动作:“怎么了?”
禾枝摇摇头,咬着下唇笑。
……
后来,禾枝渐渐长大,去市里读了大学,暑假回家时在大腿上纹了个纹身。
在大腿内侧,禾枝躺在沙发上看书时,被仲梅看见。
纹的图案是,一树梅花。
仲梅先是伸手用力地搓动几下,没搓开,立马按住要跑走的禾枝,问她:“你老实回答我,谁带你的?”
禾枝叛逆期来得迟,高考完乃至大学才正是无法无天的时候,她挣开仲梅:“没人带我,我自己要纹。”
“为什么纹梅花?”
禾枝撇开脸:“不知道。”
“你的身体,纹什么都可以。”仲梅说,“但别动其他的心思。”
“动了呢?”
“什么叫动了呢?”
“我什么心思都动了。”
仲梅拿书扇了禾枝屁股一下,仲梅几乎没动手打过禾枝,只有禾枝实在犯浑泛轴,怎么说都不听的时候才会动手,没有哪次像今天,没有征兆就动了火气。
禾枝也急了,站起来:“姐姐,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犯法吗?”
仲梅瞪视她:“你懂个屁喜欢。”
“我怎么就不懂了?我又不是小孩了,你别老拿我当小孩,我没比你小几岁。”
仲梅喘着气:“我怕你在社会上吃亏,你懂不懂?”
……
电影的最后,仲梅靠在天桥边上,回顾她们相依相偎的二十年,禾枝已经爱上了其他人。禾枝腿上的纹身还在,仲梅身上也多了一个,一大把的枝丫从脚踝开始纹到了背上,像是血管脉络。
电影院内哭成一片。
结束后,掌声雷动,媒体提问时都赞不绝口。
顾时雪也哭了,但她提前离场,没听到谷燕说:“电影是电影,我相信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我也相信我自己的感情可以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
谷燕去车上找顾时雪时,顾时雪已经不哭了。但谷燕一来,顾时雪还是把手一插:“你不会跟我分手吧?”
谷燕没有犹豫地摇头,抱住顾时雪:“我不会。”
谷燕抱得紧,拍着顾时雪的背安抚:“让雪宝难过了。”
顾时雪点头:“你没告诉我是BE。”
“你不喜欢剧透。”
“话说这么说……”
谷燕捧着顾时雪的脸亲了几口,逐渐在顾时雪的诱导下变成深吻,呼吸急促。直到柳行敲门时,谷燕才发现她们已经亲了半个多小时。
顾时雪故作正经地咳了两声,在柳行的目视下,对谷燕说:“演得真好,我跟你朝夕相处都看入戏了。”
柳行破掉风花雪月的气氛:“所以刚刚你们是在?”
谷燕无奈:“柳姐,人艰不拆。”
正如顾时雪所说,谷燕演得真好。电影首周票房就破了数十亿,谷燕演技的相关词条刷爆互联网,这部电影成为年度爆款。
数月后的颁奖典礼,不出意外拿下了影后,许烟知获得最佳电影新人,导演和摄像都有奖项获得。
现场直播的弹幕上,许多人都还在夸赞:[这部电影谷燕演得真好,看一遍哭一遍,钝刀最痛。]
[这部电影真的刷新了我对谷燕演技的认知,本来以为是全网营销的烂片,没想到是真的好,推荐所有人去看!]
[《夜蛾》值得!两个人都如飞蛾扑火般爱上对方,被烧尽也没关系,只是爱情的美好终究短暂,人生总有分别时。]
[别这样说,我还是相信我磕的CP会一辈子在一起,谷燕和顾时雪锁死。]
[祝贺!祝贺谷燕的老婆顾时雪的老婆谷燕!]
[什么一串绕口令过去了……?]
感谢大家。
这部小说从年头写到年尾了,工作生活在其中发生过许多变故,小说的进程也因此一直被搁置。
终于完结了,最大的感受是感谢。
感谢苦闷时能够有小说疏解,感谢迷茫时可以看看大家的评论感受一点爱意与支持。
期待和大家的下次再见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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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番外·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