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卜 第2章 师兄来了

第二天凌晨三点易爻从宿舍的床上爬起来

他没有定闹钟的习惯，但是每天凌晨三点，他一定会准时起床开始洗漱，洗漱后开始朝元打坐，到凌晨五点打坐结束。

今天也不例外，昨天他刚到宿舍的时候就发现飘窗边的榻榻米是个打坐的好地方，他看了看斜躺在榻榻米上的巫暨

洗漱完后，易爻从箱子里拿出一只木头簪子松松垮垮的将脑后的头发拢了起来，收拾好床盘腿坐在床上打坐。

平常易爻几分钟就能集中精神恍若进入无人之境，今天他的脑子里很混乱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爻的心逐渐开始浮躁起来，他将手腕上戴的108颗念珠摘了下来，在手中一粒一粒的捻，口中念诵《清静经》“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清净，常清净矣”

易爻头一次发现这两个小时过得居然这么慢，大概四点半左右，易爻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微微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气。

他发现巫暨的项链掉在地上，他捡起地上的项链，十字架的棱角划伤了他的指尖，血液像一朵花瞬间绽开。

他换好衣服悄悄地走出宿舍，在北方的夏季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起很久了，刚过五点易爻的手机震了几下，易爻接了电话礼貌的问到“您好，哪位？”

对面传来一个磁性的声音“杨渊”

易爻听到是这里脸上的表情立即恭敬起来“欧，师兄您找我有事？”

杨渊笑了笑“你身上有血光呀，我最近刚调到白云观当住持，要是有事可以来大白云观找我”

易爻顿了一下问道“您现在方便吗？我现在就能去吗？”

杨渊说“当然，尽量快点，我马上要组织弟子上早课。这个时间你就打车来吧，京郊大白云观离你那好像挺远”

说完便挂了电话。当易爻到大白云观门口时已经将近六点了。

易爻远远的看见山门在站着一个小道士，他走近山门，道士朝他打了个稽首问到“您是来找杨渊杨道长的吧”

易爻回了个礼点了点头，小道士立马凑近笑眯眯的说“那按照辈分我应该管您叫师叔，不瞒您说我是杨道长的弟子”

易爻嘴上不说心里想“我师兄真是年纪大了，收了这么一个油嘴滑舌的弟子”

到了院内小道士说“师傅正在云音堂组织早课，您要过去吗？”

易爻看了看时间再过一会早课就结束了就说“不了，不用打扰他们了，我自己转转。”

小道士不说话，就在易爻的身后跟着。到了云音堂附近，就听到经韵的声音，和各种法器的混响。让易爻不禁想到小时候在青城山老君洞和师傅一起上早课，童年和师兄们一起打打闹闹的日子了。

只是瞬间好像他就回到了青城山，看到了自己慈爱的师傅和严厉的大师兄。脑袋里回荡着大师兄的训话“易爻，你楞什么神”

正沉醉在回忆中，感觉自己脑袋被戒尺拍了一下。原来不是回忆，师傅确实不在，但现在眼前的男人正是自己自己的大师兄，大白云观的住持，首都道教协会会长，全真最年轻的高功法师，师傅的顶门大弟子，道号凌虚子的杨渊。

杨渊手里拿着戒尺说“还是改不了小时候的毛病，好愣神还爱偷懒，我不叫你早点来上早课吗？”

易爻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算了算了，和我到后堂吧”易爻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走在杨渊身后。

到了杨渊的住处，易爻看了看室内的陈设，多宝架上摆着几样文物，一张罗汉床中间摆着个小茶桌，屋内虽说朴素但也干净。

杨渊坐在罗汉床上，易爻垂手站在杨渊身边，杨渊看到笑了笑“坐吧，让师傅看到又说我对你太苛刻”

易爻坐在罗汉床边上，双手放在膝盖上。

杨渊仔细打量了易爻说“最近没睡好觉吧，有心事？”

易爻摇了摇头，杨渊看易爻的反应猜了个十有**“你那个点小心思也别想瞒我，要是没事你不可能大早上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怎么是和叔叔阿姨吵架了？还是和女朋友分手了”

听完杨渊说这话易爻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就喷了出来，看着自己师兄一脸正经的开着玩笑，易爻真的有点忍不住“师兄您是拿我找乐呢，出家无家还什么女朋友”

杨渊说“你要不找女朋友，那么大的季氏就要后继无人了。”

易爻说“我自从拜师之后就改姓了易，再说我爸我妈又不是只有我这一个儿子，那不还有我大哥和二哥吗，怎么说也轮不到我”

杨渊一听笑的合不拢嘴“就他俩，你大哥初中文凭都没有，天天混迹于各个酒吧身边的美女几乎一天换一个，确实你二哥长得好学历高、智商高、情商也高但谁让他残疾呢？一辈子都被困在轮椅上，你爸那么好面子绝不会让一个残疾人继承公司。”说完叹了一口气

易爻听完感觉自己的身上好像压了一座大山让他根本喘不过气。

杨渊说话永远都如此像一把利剑直插心脏。

易爻平复了心情说“唉，有钱也是一种苦恼呀，祖师说的多么清楚：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荡去飘来不自由。

“上大学就是不如在家自在，还得照顾室友”易爻说

“你室友哪的人呀”杨渊问

“他说他的曾祖是德国人，他长得还挺帅的”易爻挠挠头

“我还挺想会会他的，你今天下午有时间，领他去趟鼓楼太清宫，你小师兄夏彦臣也在”

易爻点了点头把话题往别的地方拉“对了…那个……师兄，你那个徒弟倒是挺伶俐！”

杨渊听到这话微微扶额“你觉得伶俐就领走，赶上那天我值殿他进来不等给祖师爷磕头，就给我磕头，让我给他做师傅，我几次推脱没用，就给祖师打了卦，卦上说他和我有一段渊源，所以让我认他做徒弟，就这样我才收了这么个弟子，他一切都没放下，我也不好为他传度，就让他在庙门口当个支事，早晚课一律不许参与。”

易爻感叹“哇！居然还有人自愿给你当弟子，我一直以为你门下的弟子都是抓来的呢”

杨渊一阵苦笑“对了，这周末你爸妈会叫你回家吃饭，还会让你带上你室友，我也会去，到时候的事你要自己定夺。”

易爻点了点头“知道了，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杨渊起身将他送出大白云观。

回到学校易爻去食堂吃了早饭，又打包了一份带回宿舍。

到了宿舍，巫暨已经起床了他穿着一件干练黑色衬衫，袖筒微微卷起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手臂的内侧有一个德文单词的刺青，衬衫的最上面的三个扣子被解开了，结实的胸膛袒露着，还漏出半截笔直的锁骨，锁骨上的刺青若隐若现，是一条蛇盘在锁骨上，胸前银色的十字架来回摇晃蹭红了胸口的一小片皮肤。

易爻手里提着早饭“那个，给你带的”巫暨刚刚摇头晃脑的思考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易爻回来了。看到易爻给他带了早饭脸上立马笑开了花。

巫暨吃完早饭，他问易爻“今天都没有课，你想去哪玩吗？”

易爻正愁没有办法开口就应和到“鼓楼那有个太清宫挺灵的，去逛逛呗。”巫暨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太清宫，好等我收拾一下咱俩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