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禾一听“去海外”三字,立马变了颜色,看起来比吃醋紧张多了,她抓着叶五的手,“你要反悔吗?!”
叶五觉得此时的柯小禾就像他养的小狐狸,那眼神之中全是算计。偶尔这么不乖一下,还挺诱人的。
“我叶五答应的从不反悔,”叶五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再帮我一个忙而已。”
“如果,我没法帮呢?”柯小禾不想节外生枝,“你是不是就会反悔?”
叶五不置可否,他只是笑着说,“不帮就不帮咯,大不了我用别的方法约她。”
柯小禾看着叶五,她快速的权衡着一件事。叶五要约慕秋出来有一万种方法,但她要是不做可能只有一个结果——让叶五不开心。
叶五一旦不开心,可能就不会带她去海外了!
柯小禾想到这里立马点头,“行!”
“行,明天就约她出来。”叶五拍着大腿将柯小禾拉起来,开了门,有些警告意味的说,“昨晚我让你就跟着我,可你一大早就跑了,看来管是管不住你了,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这边事情都了了我再接你过来。”
“是去海外吗?”柯小禾瞪着亮晶晶的双眼,期待着回答。
“是。”叶五笑着在她头顶揉了揉。
柯小禾从房间里一个人出来,她先是走了两步,接着脚步越来越轻快,啊海外!越想越开心,忍不住脚下开始蹦跶,跳了几步后,人忽然被按住了肩膀。
巨大的力气从上灌压下来,把她蹦起来的双脚按回到地板上,别说跳了,就连脚跟都踮不起来半寸。
徐以秾的声音带着冷漠与威胁从后面传来,“ 换衣服换这么久?”
柯小禾咽下唾沫,挂着讨好的笑,“我动作慢。”
“慢点好,”徐以秾把手从她肩膀上移开了一些,接着重重的拍了两下,像是同事之间的打招呼,只是说的话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毕竟有孕在身,万事小心些。”
“……”
微笑,微笑。柯小禾在心里一个劲的告诉自己,她不光不能让叶五生气,也不能让徐以秾生气,还不能让柯怀思生气。
她要平衡好这三个人,哪个都得哄好了,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奔向海外的路上有障碍。
只要上了船,只要上了船……
隔天,她便打听到慕秋依然在军校留教,代一门和大脑有关的课,柯小禾对太奶奶刮目相看,竟然还是个博学的小姐!
她趴窗外听了二十分钟就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几个男生却把慕秋围到了当中,带头的就是宋弗,柯小禾还记得他。
这个大男孩大方且热烈的追求着慕秋,今天还没想说两句,对面的姑娘怎么一眨眼不见了,再看是被另一个女孩子拽跑了。
“喂,干嘛?”
柯小禾弯着腰,双手撑着大腿,这段路跑的她上气不接下气,抬眼看身边的慕秋,人家好好的,甚至脸都没红。
“你怎么体能一点没长?”
“别……扯那些,走晚上看电影去。”柯小禾把电影票扬了一下。
“啊?”慕秋古怪的说,“我不喜欢女人。”
“我也不喜欢女人好吗!”柯小禾翻她一个白眼,她决定小小的说个不真不假的谎言,“我帮别人约你的,那个人很喜欢你。”
“不去,他喜欢我关我什么事?”慕秋的回答言简意赅。
柯小禾叹出一口气,“是柯怀思叫我来约你的!”
本来转身要走的慕秋听到这句话,忽然转身上前一把将柯小禾单手翻扭,“你最好老实交代,再有一句谎话我扭断你的手。”
“啊——啊——”柯小禾痛的大叫,太奶奶好身手!这教训晚辈的手法也太利落了点啊!“就是柯怀思啊!他,他说想约你!”
手臂关节发出咔哒一声,柯小禾疼的滴下冷汗,“救命啊——”身边走过去几个军校学生,一见是慕秋打人,大家问也不问的跑走了。
“哼,柯怀思?他约人会叫别人代劳吗?你再好好想想!”慕秋手里再下三分力道。
“是叶五!”柯小禾投降,“是叶五!他说喜欢你!就好你这口!但是你一直就不给他好脸色看。”
“他自己不会约?”
“他和柯怀思是把兄弟嘛,”柯小禾疼的咬牙,“他的意思是,约你出去说两句,不行就算了,不再想着了!”
柯小禾的手臂被松开,她直起身子小心的活动着差点脱臼的关节,“怎么样?票给你,你要去就去不去就算。”
“等等!”慕秋喊住也要跑的柯小禾,“你为什么帮叶五约我?”
“因为,”柯小禾低沉嗓子,来了一句,“我爱他,我不想让他心里还有别的女人!我,有了。”说完回头悠悠的看了一眼呆愣当场的慕秋,迅速转回头跑走不留功与名。
也就两天时间,仿佛全世界都乱了套,柯小禾不知道怎么了,柯怀思这边将她叫过去,问慕秋行踪说她是最后一个见过慕秋的人,叶五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害怕起来。
今早起来又开始咳嗽、吐血,双眼昏花。柯小禾扶着窗边走了几步,无力的跌坐在地面上,冰冷从掌心传来。
她休息了会,强挣扎着爬起来挪到镜子前,也许是眼花,她觉得身形有些模糊。
“咳咳……”一口血顺着嘴角留下来,柯小禾怔怔的擦了一下,看着手中的鲜红,她惊恐的大叫起来。
仆人听到进来看到这副场景自然不敢怠慢,第一时间电话打给徐以秾,军部那边却说徐以秾去河北督训去了,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找什么徐以秾!”柯小禾用尽力气叫,这一嗓子耗费了她剩下的体力,余下的话只能嗓子眼里滚来滚去说不出来。
仆人面面相觑,管家凑近胆战心惊的问,“少夫人您说什么?”
柯小禾抬起手颤颤巍巍的将管家拉到嘴边,说了什么,管家瞪着眼,猛地离开一些距离,柯小禾咬着牙,“去,否则我死了你交待不了……”
权衡再三,管家连滚带爬的出去了,大概过了半小时柯小禾在一阵清凉中醒过来,她睁开双眼,感受着自己的脑袋和身子都依靠在一片坚硬之上。
“礼月……”柯小禾用尽力气翻转,将身子从礼月的身上撑起来,她双臂使不出力气,关节一软脸又跌回礼月的胸口,撞了一鼻子酸疼。
礼月闷闷的笑着,手指勾起她下巴,问,“你最近把我当私人医生了吗?”
“是不是你给我吃了什么药?”柯小禾问。
管家带着仆人悄默默的进来,刚走两步,礼月转头扫了他们一眼,那些人像老鼠见着猫一样的又窜了回去。
“我倒是有这种毒药,”礼月说,见柯小禾面色更白了,他不禁笑起来,“但是我不会给你吃的。”
“不是你给我吃的?”柯小禾追问。
“你这不是中毒——”
柯小禾眼泪珠子啪嗒啪嗒滚落,哭起来,“完了,我绝症了,要死了!”
与此相对的是礼月的表情,他像看什么有趣反应一样,笑容越来越盛,“可能真的是绝症,只是这个绝症有点古怪哦。”
“啊?”柯小禾不知所措的抓紧了礼月的衣服,求道,“怎么办?怎么办?我这个病你有药吗?”
“我又不是神仙。”礼月任她拉着衣服乱晃,头发都被摇散了搭在眼前。
“怎么了?”从房门口传来柯怀思的声音。
柯小禾见到柯怀思的到来,更是哭的厉害,礼月站起让了位置,柯怀思刚坐下,柯小禾就扑进了他怀里,放声大哭,叫着自己快死了。
柯怀思一脑门子事,大早的又接到这边电话,管家说自家少夫人吐血了。干脆先丢下手头的奔到这里,他脱了皮革手套,手掌在柯小禾的脑袋上摸着,半哄半凶的,“一个人哪这么容易死,你这几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昨晚吃了什么?”
问完他看礼月,礼月则对他摇摇头,意思是和这些都没关系。
“之前我就头疼,后来头不怎么疼了,现在又吐血,是不是我不适合这里啊?”柯小禾抽抽噎噎的,“水土不服?”
一番话说得柯怀思忽然想起什么,他看了眼礼月,礼月识相的退了出去。房中就剩这两人的时候,柯怀思才说:“你的眼睛怎么样?”
“啊?”柯小禾抹掉眼泪水。
“痒吗?疼吗?”
“有过,也是前阵才有的,北平风沙太大了……”
柯怀思看着她,他想了会才看着柯小禾说,“有个女孩,她的眼睛前阵跌下污水受了伤,留下了发红发痒的后遗症。”
“啊?”柯小禾还没怎么明白,“但是现在我眼睛没什么事了啊。”
“还有,我经常头疼。”柯怀思说完,直直的望向柯小禾,一言不发。
柯小禾一下子就不哭了,她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为什么!”柯小禾问。
柯怀思分析给她,“现在那个女孩子不见了,按照逻辑来说,你也可能不见。”
这句话荒谬到柯怀思不相信是自己说的,他堂堂一个陆军少将,带得是兵打的是实打实的仗,怎么会相信这种玄妙的事?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对不起他身上这套挺刮的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