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回去比赛!好好打!”科长觉得被一帮小姑娘围着不成样子,什么玩意把那边还等着拍照的部长置于何地了?!
重新回到场地,对面那位被打到的姑娘有些畏缩起来,接连漏了两个球,被前面那位一训干脆开始摆烂。
乔书尔也一样被打得畏手畏脚,从现在开始场上虽然是双打但其实就是单打。
两个打的双眼发红恨不得上去咬死对方,另外两个场边散步摆烂一心求着比赛结束。
柯小禾力气有技术欠缺,几个跨步受限于民国网球服,她很难大开大合的跑跳。一拍子挥过去,那边再打过来她勉强接到,但裙摆太小妨碍到她的步子,让她差点来个劈叉坐那。
引起周围的一片哄笑。
柯小禾站直看到过膝的裙子已经被扯开了小口子,她干脆顺着口子唰的一下将裙边撕开,这一撕,撕得场下阵阵惊呼。
众人目光瞬间集中到了不知何时在一边观战的徐以秾身上,大家又一阵惊呼,发现那个柯小禾单手罩在衬衣外的毛线马甲也给脱了恨恨的丢在一边。
徐以秾稍微低了头,用帽檐压住眼眉,避免和众位惊奇同僚的目光接触。
反手一拍,正手一拍,自从裙子撕烂后,滑步出去接球再也没有了阻碍,柯小禾两步就跨到了场边,完全不在乎裙底下裸露的大腿肉隐肉现的一大片白腻。
别说别人了,就是徐以秾也才知道原来他妻子平日穿裙子不穿丝袜的吗?这……他握拳在唇边轻咳,心跳有些快。
原本只是斜靠着灯柱看着玩的叶五在柯小禾叫嚷着发球的时候就精神起来了,当她惊天的撕开裙子的时候他差点当场吹口哨。
这他妈……撕的也太高了吧!比歌女的旗袍开叉都高,可怎么这么高也看不见什么呢?
叶五手指摸着下巴,越看越走近,已经挤到了场边的第一排,他盯着柯小禾半场乱飞的身体,忽然发现这姑娘体力真好!
在军校不是跟林黛玉似的一碰就倒一练就死吗?什么时候这么……叶五的目光跟着破裙边下的两条匀称长腿的奔跑而来回切换着,不自觉的喉头滚动,他把视线移到前胸,衬衫下跳跃的弹性十足……
叶五深吸一口气转头发现徐以秾就在他并排的不远处,两人没隔几步远,巧的是,两人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叶五看到徐以秾的脸上杀气腾腾,而徐以秾则看到叶五的眼里全是色性。两人一打照面推开身边人冲着对方走去,周围众人看场上两人看得兴起谁都没注意场下两个就快要打到一起去了。
还差两步就要碰到的时候,忽然大家起了哄,原来是场上的两个姑娘终于丢掉拍子朝着对方互相冲了过去。
徐以秾和叶五同时皱了眉头,停下对峙。
柯小禾率先翻越过网子,她冲着对面就一顿大喊大叫输出,对面丝毫不怯场看起来就是经验十足的选手,平日也是跋扈惯了的。
这两人的语言对冲都过于礼貌了,脏话含量少的可怜,也就不能表达出胸中愤恨,渐渐地开始动手,你点我一下头我戳你下脑袋,拉一把头发扯下衣服。
终于扭抱到了一起,围观的人起先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想拉已经拉不开了,男同事更不敢轻易上手。
两人滚摔到地上,裙角翻飞衣领乱扯,一边的部长傻了眼,还有几个小部门的科长也不知道要怎样,场面简直一塌糊涂。
女孩子扭打滚到场边,那里放着的是各人的物品,被柯小禾压在身下的那个撤出一只手摸向黑包。
柯小禾正打的昏天黑地呢,忽然身子被巨大的力量从后面拦腰抱起,就在起来的一瞬间视野陡然升高,她才看到方才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孩子手里摸出了手枪。
那女孩利落的起身,红着眼伸直手臂枪口几乎是要顶上她的脑门,柯小禾看到那手指扣住了扳机,下一秒子弹就会旋转着射进自己的脑门——忽然,女孩子的手臂被人一把带起,随着手臂瞬间高举的动作发出了震耳的枪声。
场地一片寂静,蔚蓝闪着暖阳的天空笼罩着众人,子弹无踪,只有回响还久留在各人耳内,像是一场闹剧。
随着枪响,柯小禾才发现是徐以秾单臂将自己紧紧的束缚在身前,而另一只手臂则将那女孩持枪的手推举到头顶,单手施力捏着女孩手腕,女孩吃痛手一松枪自然落入了徐以秾的手中。
柯小禾看着徐以秾松开手,那把黑色手枪顺势倒挂在他的食指上,徐以秾就这样将在指间打晃的枪丢给了后面赶上来的卫兵。
“长……长官。”女孩脸上血色未褪,但身子已经站的笔直,虽然衣衫不整,但是这歌礼敬得极其标准。
徐以秾这才丢下柯小禾,冷冷的看着她,柯小禾也不得不打直身体,装模作样的敬礼道:“长官。”
“你们两个,”徐以秾冷着脸,寒冷的目光在两张花猫一样的小脸上扫着,用最严肃的声音说,“跟我过来!”
当着部长的面这么闹腾,那只能让部长来处理了。
部长那布置的中西合并,挂着党旗与某位大头像的办公室,今天的气氛格外融洽。
说来说去都是谁谁家的孩子,就算是拔了枪闹了事也就自罚三杯的事,柯小禾就不肯了,要不是徐以秾她现在可就死了啊!
她不服不开心刚想说话,后脑勺就被柯怀思压着,“别闹了听到没?”满满的是威胁的语气。
柯小禾委屈的瞪了一眼,然后委屈的掉眼泪。
那边的余主任就不是了,他看了眼柯怀思说:“我这侄女在家娇惯的很,说一不二的,我兄弟也是宠她宠的没边,今天的事的确是她不对,改日叫她登门道歉。”
柯小禾偷瞄过去,那边的女孩子哪有一点点要道歉的意思?而且人家都擦干净了脸蛋,穿着制服……哪里像她,被揪着甩来甩去,脸都没洗,身上还是那套被撕扯坏了的套装。
稍微一动,嗖嗖漏风。
柯怀思说:“哪里,余主任说笑,我们家孩子关外来的,打小就没教养,我们不用改日了,”说着一把按到柯小禾的头上,强迫她低了头,“道歉。”
柯小禾被按下头的瞬间看到她身后正站着徐以秾,一身军装外面套着浅绿色呢料长大衣,大衣未扣,敞开了前襟,衣边蹭着泥土的印子,应该是先前将自己抱在身前时蹭到的。
“道歉。”柯怀思重复道。
“对不起……”柯小禾低着头说,声音闷闷的,她看到身后徐以秾动了动,双手背到了身后。
“大声点。”柯怀思还是没有放开按住她的手。
“对不起余小姐,我再也不敢了。”
不痛不痒不情不愿不阴不阳,那边的余小姐也不开心,但是两边的大人显然算和解了。
柯小禾脑袋上的压力忽然消失,她抬起头看到柯怀思已经和余主任说起了话,剩下她们两个对望着互相仇恨。
忽然间她觉得很傻,很不值。
柯小禾把目光别到一边不去看那边的任何一个人,出了办公室,走廊上的同事见到她都愣了一下,空气更冷了。
出了大楼,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难得几日的晴空万里只在她低了个头后就消失了。
柯小禾傻愣愣的跨下台阶,由着雪花落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冷冰冰的贴着化成了水。
上次这样感受雪花是什么时候?
那个晚上,忽然飞至的雪花飘飘洒洒在她与叶五的肩头——肩头一沉,柯小禾侧过脸看到一抹淡绿色覆在上面。
淡绿呢料军大衣穿在她的身上实在太长了,精心剪裁的下摆拖到了小腿,柯小禾活像个躲到大人衣服里的孩子。
她感受着沉甸甸的衣物,想说谢谢,可又觉得不大对,自己刚才才被强迫给人道歉的时候徐以秾可一声没吭,现在又要谢谢他?
正当她天人交缠的时候,徐以秾却一声不响的绕开她走了。
又把她一个人晾在原地,柯小禾看着前方挺拔的男子背影,她升腾起来的火气在慢慢的熄灭。
腰间紧缩,仿佛此刻还在被徐以秾有力的臂膀死死的箍在胸前,她的背温暖了起来,好像徐以秾的身体就贴在她的身后,而淡淡的鼻息吹在耳边,她的脸唰的一下红到耳根。
柯小禾的手极慢的在腰间抚摸着,回忆着稍早前的触感……可是感觉瞬间从指缝间溜走,手指滑到大衣抓紧了边角使劲将自己蜷缩在里面。
她抬起头看着乌压压的天空向下撒着败絮。
“别生气了,虽然我们被批了一顿什么奖品都没有,可你也打了她解了气啊。”晚上。为了安抚好友,乔书尔特意定了北平城里有名的淮扬菜馆,她边说边帮柯小禾倒酒。
“不气才怪了,都有靠山凭什么我要道歉?!”柯小禾嘀嘀咕咕抱怨柯怀思这个靠山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