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听到京兆府尹四个字,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再细问,颔首道:“带我过去吧。”
“是。”徐肖应声,转过身走在前面领路。
司琴见状,上前小声地对虞昭说道:“世子妃,奴婢去报官的时候并未提到晋王府,不知为何府尹大人会到府上。”
虞昭看出她有些不安,安抚道:“没事,我知道的。”
顿了顿,她接着说:“先前开设食肆时我有让徐管事去府衙报备,恐怕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察觉到了食肆和王府的关系。”
她并不介意京兆府的人知情,或者说她也没有刻意去隐瞒,但她清楚一旦晋王府世子妃在外开设食肆的事传扬出去定会引起不小的舆论风波。
舆论是好是坏她无法确定,但总归是没必要的。
至少对刚开张没两天的食肆而言,这种舆论最好不要出现。
虞昭惦着此事,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
片刻,几人抵达前厅。
虞昭第一时间瞧见了主位上的谢恪之。
与往日惯着白衣不同,今日的他穿着一身群青色圆领袍,腰间系着莲花纹白玉革带,长发以玉簪束起,整个人瞧着多了几分威严,少了些许清冷。
虞昭对着这样的谢恪之还有些不习惯,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身后的司琴小声提醒,她才匆忙回神,看着主位上的人福了福身:“世子。”
谢恪之定定看了她一眼,似乎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后才点下头:“过来先坐下吧。”
虞昭哦了一声,走到他隔壁的黄花梨木圈椅上坐下。
直到她在椅子上坐定,她这才注意到下方客座上坐着的另一人。
那人见她视线看过去,连忙起身上前行礼:“下官刘越昌拜见世子妃。”
虞昭挑眉:“你便是府尹大人?”
刘越昌一听这话,惶恐地躬身垂头:“世子妃唤下官名字便是,不敢称大人!”
虞昭看他这夸张的架势,忍不住瞥了眼一旁神色淡淡的谢恪之,这人在她过来前莫不是敲打过刘越昌,否则好歹也是京兆府尹,怎么瞧着这般卑微惊惶。
虽然奇怪,可眼下也不好多问,她收起心思,看着刘越昌问道:“你来王府做什么?”
刘越昌仍旧没敢抬头,略显不安地回道:“下官……是来给世子妃请罪的。”
“请罪?”
这倒是新鲜了,虞昭好奇地看他:“你同我请罪什么?”
刘越昌微微抬头,眼睛迅速地瞄了下谢恪之的神色后才答道:“今早在下官管辖的地界上让世子妃的食肆遭到了歹人打砸,加之威胁与恐吓,实是下官管理不严所致,下官自请受罚以消世子妃心中之气。”
虞昭听着这话,竟觉得有几分好笑,她道:“今日早上的闹剧事发突然,除了那些打手和其背后的主使之外无人能够预料,你为何要来请罪?更何况我让人去报官,你们也很及时地派出了捕快,还是说……”
她一顿,语气微沉:“刘府尹审问了那些打手之后发现自己与幕后主使认识,自觉没办法给我一个交代,这才主动上门请罪?”
刘越昌心头一震,忙道:“下官并不是与幕后之人认识,而是,而是……”
虞昭蹙眉,冷冷开口:“我并非是随意迁怒之人,你也用不着拿什么告罪自请受罚那一套来转移重点,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指使那些打手来闹事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一出,大冷的天里,刘越昌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见他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肯回答,虞昭侧过头,手肘抵着中间的茶几,掌心撑着下颌,抬眼看着谢恪之,以一副不解的模样问道:“世子,我才回到京城不久,原来咱们京兆府竟是连这么一桩案子都查不明白的酒囊饭袋吗?”
听到“世子”二字,谢恪之第一时间便转过了头去,视线下落后在她眼底看见了一丝狡黠的意味。
他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低低嗯了声:“世子妃的疑惑倒是叫人深思,或许我是该进宫同圣上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