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很是看得开,舒舒服服地洗完澡,躺进司琴提前铺好的暖烘烘的被子里,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隔壁寝屋,文安敲门而入。
谢恪之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卷书册,听到动静转过脸来:“她睡了?”
文安走上前,点点头回道:“司琴已经把客房的烛灯熄灭了,里头也没再传出来什么声音,世子妃应当已经歇下了。”
“嗯。”
文安瞥了眼床头快要燃尽的银鹤烛灯,轻声说道:“既然世子妃都歇了,世子您也早点睡吧,夜里看书对眼睛不好。”
谢恪之并没有坚持,颔首将书放到一旁:“也好。”
文安松了口气,连忙上前伺候谢恪之躺下。
这一整晚,世子妃在外头忙了多久,他家世子就熬了多久,以往这个时辰寝屋早就灭了灯。
他不敢多言什么,只能尽心尽力地伺候和陪伴。
确认谢恪之歇下,文安默默退到屋外守着。
徐肖正好走过来,看到他时问了句:“世子歇了?”
文安点点头:“刚歇下。”
徐肖默了默,感叹道:“世子对这位世子妃还挺上心的,这一年来除了圣上召见,世子就没出过王府大门,今日竟为了世子妃去那么吵闹的码头。”
他说完这话,本以为会得到文安的附和,哪想对方却沉默着没有接话。
夜色昏暗,徐肖看不清文安的神色,只能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文安回头看了眼寝屋紧闭着的门,小声说:“咱们都觉得世子看重世子妃,但今晚世子等了世子妃那么久,为何在她回来后却不想着见上一面,至少也要让世子妃知道有人一直在惦念着她吧。”
徐肖闻言一怔,这一点他倒是没想到。
“或许世子觉得世子妃累了一天,不想打扰她休息。”
文安摇摇头:“或许吧,但我总觉得……”
他没说下去,徐肖追问道:“你觉得如何?”
文安却没打算继续说,摆摆手道:“嗐,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徐管事,时辰也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
徐肖见状也不好再问,叮嘱了他几句后转身离开。
次日,虞昭带着司琴司画出发去食肆,马车经过清水巷时,正好看见柳惜荷从巷子口里出来。
这种类似于上学路上遇到同学,上班路上遇到同事的感觉,虞昭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过,她忍不住地打了声招呼:“柳娘子!”
柳惜荷听到声音又惊又喜:“掌柜的?”
虞昭让车夫将马车停下,自己走了下去。
见状,柳惜荷有些意外:“掌柜的,你怎么下来了?”
虞昭笑道:“反正就一小段路,我同你一起过去。”
四个人朝着食肆方向走,刚走出去没几步,虞昭忽然想起昨晚司画察觉到的奇怪视线,犹豫一瞬后她问柳惜荷:“柳娘子,昨夜里你们家院子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异常的情况?”柳惜荷不解,摇摇头道,“昨天夜里我回去便歇下了,一晚上也没注意到什么,掌柜的为何这么问?”
虞昭迟疑了下还是将昨夜司画说的事告诉给了她。
“什么?!”柳惜荷心头一惊,神色紧张起来,“这,这可是真的,意思是有人在巷子里盯着我家?”
虞昭说这个的本意并不是想引起恐慌,遂立马宽慰道:“你先莫要着急,当时夜色黑,司画也无法完全确定,我同你说这事,只是想让你今后多加留意,想想之前是不是同什么人闹过嫌隙,又或者与你同住的那些人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这话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目的不过是想让柳惜荷放轻松些,哪想听到这话后,柳惜荷的脸却唰的一下变白,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虞昭察觉到不对,搀着她的手问道:“你难道想到了什么?”
不会真有这么一个仇家在吧。
柳惜荷唇瓣翕动,想说什么却又有几分犹豫,她看着虞昭眼底的关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应该是我自己多心,我们院子里的人都是普普通通老百姓,哪会招惹什么仇家。”
虞昭听着她这番说辞显然不大相信:“可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同我说,我们人多也好想办法。”
柳惜荷还是摇摇头,甚至嘴边还牵扯出一个笑来:“掌柜的,真的没事。”
虞昭欲要再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食肆方向忽然传来激烈的喧哗声。
几个人都下意识转头看去,便见七八个汉子正搬起食肆外头摆着的桌椅砸在地面。
“砰砰——”
剧烈的声响传来过来,还伴随着那些男人难听的叫骂。
范大江和李小川从食肆内冲出来阻止,但还没靠近就被其中几个汉子重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