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食肆正式开张。
当天上午,虞昭便带着司琴司画来到食肆,同柳惜荷、范大江,还有前不久招纳的小二李小川一起举行了开业仪式。
鞭炮锣鼓响彻整个码头,路过的行人纷纷被吸引注意。
“那是新开的食肆?码、头、食、肆……怎么就叫这么个名字?”
客船上有人好奇探头询问,也有人招呼着过去瞧一瞧。
“哎,听说有削价优惠,还送小吃嘞,咱们过去看看?”
越来越多人冲着开业优惠和赠送的小吃涌到食肆门口。
“掌柜的,我们要点菜,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一对年轻夫妇来到虞昭跟前,好奇地问道。
虞昭将制作成册的食单递上前,笑道:“二位可以自己看看,我们小店就没有不好吃的东西。”
一旁看热闹的行人听到这话不信地摇摇头:“掌柜的,你这怕不是夸大了,就这么肯定你这店里的东西都好吃?”
虞昭坦然地回应:“您若是不信,可以亲自点一份套餐试试,反正今日有大优惠,三十文一份的套餐只需要二十一文,还另外赠送一份小吃。”
“套餐?”行人不解。
虞昭从账台上取下一块水牌,指着上面的字道:“不错,一份套餐里有肉有菜有饭,不需要您再点别的,就像这个土豆焖狮子头饭,不仅有土豆焖狮子头和饭,还有三道足够一人分量的时令菜。”
“还能这样?”
围观的路人不免觉得新奇。
这时年轻夫妇已经选好套餐。
“那我们要一份蒜蓉粉丝虾饭和一份鱼香肉丝饭。”
“好的,一共四十二文,”虞昭示意柳惜荷收钱,自己则将号码牌递给夫妇二人,道,“这是你们的木牌,请一定拿好,出餐后我们会按照对应的木牌数字送餐到桌上。”
“好。”
年轻夫妇高高兴兴地拿着牌子往里走去,刚一落座,李小川便拿了两份小吃到桌上。
“这是本店的特色小吃酥脆藕条和干煸土豆块,二位请慢用。”
门口围观的路人看到这里,鼻间同时闻到了小吃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被勾了起来,纷纷涌到了账台前。
“掌柜的,我,我要点一份!”
“我也是!”
……
柳惜荷略微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实在没想到虞昭就这么简简单单说了几句话便引得这些人都来吃饭。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点菜,她不敢分神,连忙重新投入到收钱记账上。
短短一刻钟,食肆内七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
“哎哟,没位置了,掌柜的还能点菜吗?”
“你们这里的座位也太少了。”
“是啊是啊。”
正在后面排队的客人忍不住担忧。
虞昭笑了笑说:“放心,我们一早有准备。”
说罢,她转头喊来李小川,让他把食肆后头提前预留的桌椅搬出来。
“大家可以先行入座,等想好点什么直接唤我们便是。”虞昭一面说着,心里却在琢磨或许应该再招一个跑堂或是杂役,光靠李小川一个人似乎不大够。
因为临近中午,吃饭的人本就多,再加上新开业的热闹吸引了不少商船、客船上下来的商贾旅客,一整个上午,食肆里头的位置就没空下来过。
虞昭等柳惜荷和李小川上手,又赶到灶台去帮范大江。
她的动作十分利索,切菜调味装盘,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旁等餐的客人瞧见后有些意外:“掌柜的也会下厨?”
虞昭道:“今日这些小吃的做法可都是我们家大厨从我这儿学去的,你说我会不会下厨。”
此时正好有一个脚夫用完饭从外头座位上走过来,向虞昭问道:“掌柜的,你这藕条单独卖吗?”
“当然,”虞昭笑笑,“您要一份带走?”
脚夫憨憨一笑:“是,我吃着味道贼香,想给我家闺女儿带一份回去。”
“好,今日开业减价,藕条一份三文钱。”
脚夫没有犹豫:“给您。”
方才和虞昭闲话的客人见状,也立马道:“也给我来一份吧。”
“好。”虞昭笑了笑。
食肆所有人都在忙碌着,里里外外十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有的甚至一桌围坐了五六个身形高大的脚夫。
这样的场面引得行人不断往这边张望,于是一波又一波新的客人接踵而来。
距离食肆不远处,一辆青灰车帐马车低调地停在码头边一棵大树下。
“店里如何?”
清泠的男声从马车里响起,很快,有人答道:“店里生意很好,小的观察了会儿,出来的那些食客就没有一个脸上是不笑着的,还有那些桌椅,压根没有一刻是空下来过的。”
男人闻言,抬手掀起车帘,一张苍白俊美的脸露了出来,朝着食肆的方向望去。
“外头风大……”
男人像是没听到这话,手还轻抬了抬,让视野更加宽阔,也让他更加看清食肆里头的光景
“她怎么样?”
“您是在问世子妃吗?”
男人没有说话,像是默认。
“世子妃看起来很是忙碌,一会儿在账台帮忙,一会儿又在灶台帮厨,有时候还要回答那些客人各种数不清的问题……总之今日世子妃肯定得累坏了。”
……
这边,虞昭又送走一批客人。
司琴见状,走上前劝道:“夫人,您歇一会儿吧,往奴婢和司画来帮忙就好。”
“不用,我这样忙也就只有这几日,等开业前三天过去,大家都上手熟悉了流程,恐怕我想忙都没地方忙。”
司琴还想再说些什么,外头正在招呼客人的司画突然跑了回来,神色奇怪地对虞昭说道:“夫人,奴婢在外头瞧见咱府上的马车了。”
“府上的马车?”虞昭一愣,“不是我们今早过来的那驾?”
“不是!”司画摇摇头。
虞昭心下疑惑,除了她,还有谁会坐着晋王府的马车过来?
一瞬间,一张沉静温柔的脸在脑海里划过。
不,不可能,文安说过今日沈太医会去府上,他没办法过来。
“走,我们过去瞧瞧。”
心里再多疑惑也没用,不如直接上前去看看到底是谁。
虞昭带着司琴司画二人走出食肆,只稍微张望了眼就看见了司画嘴里说的王府的车驾,她快步走去,刚一靠近,车夫便从车上跳了下来,对她恭敬地躬身:“见过夫人。”
虞昭并不认识他,可对方既认得自己,这显然意味着车里的人的的确确来自王府。
“车里的人是谁?”她问。
车夫正要回答,青灰色的车帐便突然被人从里头揭了起来。
“世子妃。”
虞昭闻声抬头,看清面前的青年,惊讶道:“文安?”
她一顿,想到什么,忙问:“车里的人难道是……世子?”
文安笑着点点头:“是,世子爷来了。”
说罢,他从里头走了出来,侧过身让出位置。
虞昭心下意外极了,连忙踩着脚凳上了马车,弯腰走进去。
车里视线稍微有些暗,但她还是看清楚了主位上坐着的人。
“你怎么来了?”
她惊喜地问,后又想到什么,不等对方回答便皱起眉头:“沈太医来给你诊过脉了吗?”
谢恪之目光温和平静,唇角微微带着点笑意,回道:“他已经来过了,同之前说的那些话都差不多,我便打发他先回去,恰好我在院子里待得有些无聊,想到食肆开张,有些好奇就过来瞧两眼。”
虞昭总觉得他这是故意把话说得那么轻松随意,和以前差不多,不就是没有任何好转吗。
可她又不好在他面前说起这个,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二人几乎从没细聊过他的病证。
她不知谢恪之从不提起的原因,但她却是在有意避开。
毕竟她没办法改变剧情,也不知道他的病因到底是什么。
既然避免不了最后的结果,又何必为此在意,倒不如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虞昭不愿再纠结这个,轻声问道:“那你怎么不让文安来通知我一声?”
谢恪之淡淡回道:“原本也没想让你知道。”
“为何?”
“你太忙了,我怕打扰到你。”
虞昭刚想说自己一点也不忙,可瞥见车窗正对着食肆,否认的话一时没能说出口。
“那你用过午膳了吗?”她又问。
谢恪之一顿,摇摇头:“还未。”
虞昭震惊:“你还没吃吗,这都什么时辰了?!”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毕竟这都快午时末刻了,大多数人早就已经用过午膳。
“我让人给你准备饭菜送过来。”她提议道。
谢恪之说:“我不饿,你不必麻烦。”
虞昭对他这套说辞已经习以为常,她想了想说:“我也还没来得及吃饭,你就当陪我一起吃,怎么样?”
谢恪之胃口小,但每次要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从不会拒绝。
果然,谢恪之听到这话后只微微一顿便点下头:“也好。”
“我去煮面,简单的阳春面,怎么样?”
“好。”谢恪之淡淡笑着。
虞昭回到食肆,因为有现成的面条,不消一刻她就提着小食盒回到了马车上。
两个人吃着面条,吃得差不多时,谢恪之问:“下午你还要留在食肆?”
虞昭点头:“当然,今天一整天我都会待在这里。”
“人手若是不够,你可以先从府里的厨房调人,莫要自己累着。”
谢恪之想到之前文安说的,这一个上午她怕是都没什么机会歇息。
“没关系,这才多久啊,哪能累着。”
虞昭说着,心里又补充了句,能赚到钱,她才不会觉得累,况且这还只是开始,如果这样就嫌累,又如何成为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