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斗破x香蜜/萧炎x润玉] 第29章 【现代】今朝

（0）

洪大爷自认是小区里的养鸟达人。他养了二十年的鸟儿，什么百灵喜鹊鹦鹉，常见的稀罕的，在他手里都服服帖帖的。每天早上拎着鸟笼往花园里一坐，嗬，谁路过了不得道一句洪大爷早，那叫一个有面子啊。

但是这些日子，有面子的洪大爷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不能说是麻烦，该说是后继有人。洪大爷盯上这个小青年已经很久了。似乎是新搬来的住户，就住在洪大爷楼上。长得挺好看，喜欢穿白，走在路上就有大姑娘回头看他，每天早上都见他拎个鸟笼出来，往树上一挂，两个小时之后再收回去。那鸟教的好啊，羽毛鲜艳，声音清脆，干干净净的。不常叫，一叫起来别的鸟都熄了声。若是单说前者还不好肯定，但是洪大爷亲耳看着他挂的百灵鸟和另一个大爷的百灵对吵起来，虽然主人不在身边，但半点也不见怯场，灵性十足，一溜“十三套大口”叫出来艺惊四方，把那大爷都收了笼子羞跑了。从那时候开始，洪大爷就对小青年上了心，天天关注他拎出来的鸟。

画眉，鹦鹉，喜鹊，芙蓉鸟，珍珠鸟，金丝雀，文鸟，黄鹂鸟，种类花样繁多。但有那只百灵前车之鉴，洪大爷没敢轻视任何一只，哪怕是在笼子里睡了两个小时的，他也要细细观察一下有什么与众不同。

但这次不一样，他看着小青年往树上挂鸟笼，偷偷瞥了一眼又一眼，还是没认出来这金羽红喙的到底是什么鸟。嘿，这就神奇了，还有洪大爷不认得的鸟？洪大爷心里跟百爪挠心一样痒痒，忍不住就开口搭了话：“您也出来遛鸟呢？”

小青年愣了一下，把鸟笼挂在树上稳住，这才侧头看过来，见是洪大爷问，弯着眼笑了一下：“是啊。”

洪大爷咳嗽一声，背着手站起来，装作不经意的靠过去：“让我瞧瞧您这是什么品种？”

小青年将手指伸进笼子里，抚了抚那鸟儿的羽毛，鸟儿轻轻蹦过来，歪头蹭了蹭他的指腹。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让小青年眼里笑意更深，如朗月入怀，旁边几个聊天的姑娘小伙们都不自觉看过来，

“金乌。”

（1）

把一只三足金乌关进笼子里需要几步？

一，打开笼子。

二，把金乌塞进去。

三，关上笼子。

啊，以上这些步骤要建立在一个前提上，你得是金乌喜欢的人，不然三足金乌也不是好脾气的存在，你敢把他们往笼子里塞，一把太阳真火烧你没商量，甭管是不是打得过你，都敢跟你玩命。

“知道错了吗？”

润玉站在笼子前，微微侧了侧头，乌黑的发丝自耳边撩落下来。金乌委委屈屈的缩在对于他真身而言显然是太小了的笼子里，翅膀张开拍动了几下，讨好的蹦下横杆，将脑袋凑到笼门前：“……知道错了。”

润玉挑了挑眉，看金乌三太子这般模样，似乎有点想笑，又忍住了，紧紧绷着脸问：“错在哪？”

萧炎灿金色的尾羽拖在身后，翅膀收拢贴到身畔，一派垂头丧气之色：“我不该跟人类小姑娘聊天，更不该碰她们。”

本是太阳的化身，现在一蔫下来倒好像比落汤鸡都还要不如。他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显然很具有说服力，润玉终于没绷住，被他逗笑了，再装冷淡也装不下去，指尖轻巧的拨开了笼门，含笑道：“出来吧。”

萧炎松了口气，这才敢从笼子里掠出来，金羽的鸟儿在落地时化作人形，如抽枝发芽的树木一瞬站定，容颜俊秀，风度翩翩，如同从古书中走出来的世家公子，通身气度，与刚才形成鲜明对比。

“你做饭。”润玉道，他盯着书架看了会，选出一本书来拿在手里，轻松的弯了弯眼，“我去看会书，好了叫我。”

萧炎颔首，答应的很干脆：“好的。”

“你也有今天啊三儿。”见润玉走出去了，探头探脑的画眉鸟才从柜子上飞下来停在桌边，歪了歪脑袋，张口流畅的吐出人言，带着某种纳罕和幸灾乐祸的意味，“嗯……洗手做羹汤了？三太子殿下？”

画眉并不是能学说话的鸟，何况这般灵动如人语。可惜这在外可能会引来惊叹甚至上上新闻的场面并没有赢得屋子主人的夸奖，萧炎保持微笑，温和的好似无事发生，实际上偷眼看了眼桌上不远处的锁，将手悄悄伸过去，无声无息的握住了，慢慢往回收，在画眉鸟察觉到不对一拍翅膀振翅欲飞之前，萧炎眼疾手快扑过去一把抓住他，把他利索的塞进自己刚刚出来的笼子，啪的合上笼门，挂锁拧上拔钥匙一气呵成。

可以看出，这里的笼子都是特制的，可以挂锁，而不是简单的插销，只是刚才萧炎是被润玉关在笼子里，自己也不敢开锁出来罢了。

“……萧炎！”但是画眉鸟当然不会乖乖待着，连忙反应过来就要飞，正好不偏不倚直直撞在笼子门上，咚的声把挂锁都撞得叮当作响，在反震力作用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倒，顿时气炸，可惜再愤怒画眉的叫声也是清脆悦耳的，“你回来！”

萧炎往外走，摆了摆手，还没忘了顺手把书房的门给带上：“我去做饭啊，大哥你在里面歇会。”

“萧炎！！！”

（2）

厨房的油烟机隆隆作响，伴随着油星飞溅噼里啪啦的声音，大夏天的本来就热，何况厨房内气温依旧不断地 1 1 1，闷的紧。可惜加再多个一二三四五的温度对金乌都不算事，甚至不够让他回忆起太阳星的温暖，萧炎折腾了半天，拉开厨房的推拉门，探出个头来：“玉儿！”

“嗯？”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的润玉抬头。

萧炎围着个跟他气质格格不入的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一本正经：“白糖没有了。”

润玉合上书放在膝上，眉峰微挑，对于萧炎的做饭准备工作的不仔细报以谴责态度：“白糖没有了你现在才发现？”

“你给小十钱，把他放出去买嘛。”萧炎不以为意，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已经给出了解决方案，抢在润玉对此点评之前，声音扬高喊了一句，“小十！”

一只玄凤——或者我们也俗称其为凤头鹦鹉——在卧室的方向远远叫了声权当应答，扑腾扑腾翅膀急匆匆飞过来，左右张望一下，选定位置停在椅背上，歪头看着厨房，一双无邪的黑色眼睛里充满了对兄弟的信任：“三哥？”

他三哥完全对不起他的信任，愉快的冲他点了点头：“小十，你去玉儿那拿上钱，买包白糖回来，就是你常去的那家。”

十太子：“……”

他睁圆了眼睛，全身羽毛都炸了起来。

不应当！我只是一只弱小可怜无助的鹦鹉罢辽！

萧炎不顾及小鹦鹉的脆弱情绪，完全莫得感情，出声催促他：“快去，不然下道菜就铁锅炖你。”

陆压“……”之后，再次认清了三哥的本质，为自己的屡教不改痛惜三秒，绝望的转过头，飞落在茶几上，仰头看着润玉。润玉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拿出钱，用纸巾包好递给他：“去吧。”

……至少润玉还会体谅到钱币上都是细菌给他隔一层餐巾纸。

在有对比的时候，陆压感觉到了几分安慰，默默的低头叼起纸币，从润玉打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他就不该——陆压第一万次忏悔——他真的不该一听着玄凤这个名字不错好听就说要转生为玄凤的，结果作为唯一一只在外人面前可以公开说话的鸟，他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苦。

连小卖部的老板娘都认得他了，哎呦一声“你怎么又出来买东西了”伸手接住，再一问要买什么，陆压耷拉着脑袋，语气都不用装就已经很僵硬很鹦鹉了：“……要买白糖。”

“小家伙你拎得动吗？”我还能把你柜台拎起来呢就是怕吓到你。

“怎么买的东西越来越重了？”你要问我三哥。

“你家人每次都让你来跑腿也不心疼你啊。”……呵呵那就算了8，我哥没有心。

其实是因为润玉口味偏甜，家里白糖消耗才会这么大。

陆压一路往回飞，一路委委屈屈，刚飞出小卖部就收了那副艰难拎着白糖的样子，好歹也是前·金乌十太子呢，虽然现在还不能化形，但拎包白糖真没啥难的。

润玉靠在窗口，见他飞回来，招了招手，陆压顺势落在他手上，将白糖交过去，低下脑袋来乖乖蹭了蹭润玉的手心。虽然理论上来说金乌傲气，但是对自家人又不一样，十金乌与润玉也算是幼年相识的关系，现在还是亲上加亲。润玉屈指揉了下他的脑袋，将书随手放在窗台上，拿着糖去厨房。萧炎在炒菜，听到声音一回头，看见是润玉便笑了下，两个人不知说了什么，润玉也眉眼弯弯跟着笑了。

陆压歪了歪头，将脑袋塞到翅膀下面，用喙梳理了两下羽毛，闭上眼睛眯了会。

他安静的想，现在可真好啊。

（3）

饭菜做得差不多的时候，其他几只鸟就自觉的刷刷飞回来了。算上帝俊与太一两位长辈，曾经的十二只金乌里只有萧炎保住了本体，其他全部转生为凡鸟，只是时日尚浅，化不出人形，排排在桌面蹲着，色彩斑斓种类各异，瞧着乖巧极了。

但是这群凡鸟也只能蹲在这里等待投喂了，连手都没有，虽然叼的了盘子，但是端菜端不稳容易翻，不能插手。于是还得润玉起身去厨房帮忙，萧炎正拿着筷子，趁机往他嘴里塞了一口菜，笑着问他怎么样。

“你用太阳真火在烧菜？”虽然菜的味道不错，但润玉尝出了熟悉的火焰气息，眼神不自觉往灶台上一扫，“锅还能用吗？”

萧炎叹气，放下筷子：“你这是看不起我的火焰操控能力，我们金乌的实力难道是吹的吗？”

“那大概十日凌空是凤凰烧的大地。”润玉随口道，担心的凑过去查看锅是否安好，出乎意料的是，萧炎对太阳真火的精细控制没问题，铁锅居然还真的没被火给烧融化。他也没来得及说什么，萧炎眼都不眨，脸不红心不跳，立刻顺着润玉的话头承认，“对，其实就是凤凰烧的，跟我没有关系。”

润玉白了他一眼。

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多到足够曾经惨烈陨落的十日归来，天道非自愿换届，多到足够他们将当年惨痛的记忆化作一句笑谈，在言谈间云淡风轻的带过，如若不闻。

“对了玉儿，”萧炎将一盘菜放在桌上，突然想起来什么，冲还在厨房的润玉撒娇，连声音都软了几分，“我翅膀上都是油，你待会帮我洗个澡吧？”

“你是台抽油烟机吗？”润玉还没回答，现在是只喜鹊的五太子率先控制不住了，蹲在润玉为他们这些不能化形的鸟特备的横杆上正看着桌上的菜，闻言嘲讽，“这种瞎话你也说得出来？”

萧炎瞥了他一眼，背对着厨房现场表演川剧变脸，对弟弟完全没有对润玉的温柔态度，悄声嗤道：“你懂什么。”

七太子加入对话：“我们不懂，你懂？”

鸟本来就对洗澡没有喜好，何况金乌是太阳的化身，天生自带太阳真火，是天地间最顶尖的火焰，亲近火焰的同时，最讨厌的就是水。萧炎现在还是他们中唯一的金乌之体，对水的天然排斥可想而知，别说会不会真的沾上油，就算沾上什么也是一把火就能烧干净的事情，他居然能睁着眼睛说出这种瞎话，直叫九金乌叹为观止。

然而萧炎才不在乎兄弟们怎么想。

润玉也知道金乌不喜水，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反手关上厨房门，扫了萧炎一眼：“你就胡说吧。”

“没有胡说，真心诚意。真情实感。”萧炎还想再说个什么词出来，奈何匮乏的成语积累并不允许他这么干，他眨眨眼，帮润玉拉开椅子，顺便悄悄往椅背上的九太子脑门上弹了一下。

不过巴掌大的小鸟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差点被这一指头弹得翻下去，而且刚刚他也没说话，这一下纯属无妄之灾，愤恨的拍翅膀飞到萧炎脑袋上，用力扯了两下他的头发。

“先吃饭吧。”润玉伸手帮萧炎把九太子抓下来，强行中止了这一场争端，“小九，别跟你哥哥闹了。”

九太子不甘心的扑腾两下，认为润玉这是拉偏架，磨喙霍霍向萧炎。但是润玉给他喂了两口菜他就安静了，自己乖乖蹦回去恰饭。

萧炎单手托着下颔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筷子若有所思在手上转了两圈，然后他把筷子一放，化成金乌本体的样子，拍拍翅膀飞到润玉面前，仰起脑袋看着他，一身璀璨金羽在灯光下反射出太阳般明亮的辉光。

润玉：“……”

“你要点脸。”二太子忍不住道。

萧炎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仗着润玉是白龙听不懂纯粹的鸟鸣，低声啾啾两句，鸣声柔软，听着温柔极了，但表达的意思就一点都不温柔了：“说了你们这群单身的鸟都闭嘴，你们懂什么。”

其他九位太子：“…………”

妈的，迟早给他来一顿混合打。

（4）

饭后，随机抽选一位没有参加做饭的幸运金乌太子清理碗筷，当然这显然与萧炎和润玉全无关系。润玉拗不过萧炎，抱过去给他洗了个毫无意义的澡，洗完金乌随意甩甩毛，太阳真火就把羽毛上沾染的水珠甩干了。现在润玉在给他梳毛，萧炎趴在润玉膝盖上，轻轻蹭了蹭润玉手腕，润玉有意捏住他的喙不让他动。

金乌无辜的睁着圆眼睛，用目光劝说人形的白龙。

“你怎么都不化本体的，”直到白龙妥协被松开之后，他将脑袋搁在润玉小臂上，惬意的仰头道，“我给你洗鳞片吧。”

“免了。”润玉随口道，“我不喜欢化本体，你又不是不知道。”

萧炎：“可是本体有什么不好的，你的尾巴很好看嘛……嘶玉儿！你在梳毛还是在拔毛？”

“……我不是有意的。”润玉看着被扯下来的一根金红色羽毛，双指将它拈起来，感觉到一股热量从羽毛上传递到指尖，“你的羽毛这么容易掉？”梳几下毛就掉，那金乌早就掉成脱毛鸡了。

萧炎扭过头，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羽毛：“也不是容易掉……你以为除了你以外还有谁碰得到我？”

润玉敷衍的安抚了他两下，注意力放在手指长短的金红色羽毛上。金乌的羽毛也是属于神器级别的，何况现在世间只剩下最后一只金乌，其珍贵作用更是不可胜数。但是润玉目前只需要它最浅显的作用——这个羽毛能自动发热。

“你多掉一点羽毛是不是可以做个自动发热的抱枕？”他问。

萧炎问号乘问号，问号的平方：“你有我还要抱枕？”

这句话一提，他又想起来了，怨气简直要满满的溢出来：“明明我不能化形的时候你都是抱着我睡的，现在为什么不？”

“因为现在温度这么高，抱着你太热了。”润玉把羽毛放在桌上，用贝壳梳子重新理了理萧炎的羽毛，还抓着他的翅膀掀起来看，萧炎收敛着周身火焰，随便他摆弄自己，好像一只大型玩偶，闻言幽幽道，“还没到夏天呢……难道我不比抱枕好吗？”

“等你兄弟回去之后再说吧。”润玉没明确答复，捏着金乌的翅膀，低头亲了一下金色的羽翼尖。

虽然妖皇现在还是只海东青，完全不见化形的动静，但羲和在萧炎之后便化形了。妖后照顾儿子想和伴侣相处，本是将没化形的金乌们都带在身边，给他俩留下空间的。反正住的也不远，楼上楼下罢了。但是这几日羲和外出去龙宫了，不得不又将金乌们又丢给萧炎润玉两个看护。

三太子对此怨念深重，偏偏还不能催。羲和又不是去玩的，她那是去拜访亲家的，属于正事中的正事，重中之重。

“好吧。”他嘀咕道，收拢翅膀在润玉膝上站起来，抖了抖羽毛，昂起脑袋用喙轻轻蹭了蹭润玉的唇，轻柔的像一缕薄薄的阳光，“那我等着。”

（5）

现代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如同萧炎期望的那样，没过多久羲和就回来了，把一群鸟拾掇拾掇带回楼上。晚饭之后，润玉拿着一本哲学书靠在床头看。听得头顶砰砰铛铛一阵乱响，熟悉的声音满带恼火从楼上传过来：“母后！父皇又啄我！”

“你不去惹你父皇他为什么会啄你！”羲和千里迢迢刚回来累得不轻，眼前这还鸟飞金乌跳羽毛纷飞的，她比萧炎还恼怒，“滚下去！”

片刻之后，萧炎就回来了，半点不见被母亲扫地出门的懊丧，见润玉在看书，也靠过来陪他看。润玉将书略微侧了些，方便萧炎看字。但是哲学实在不是一门能受大众欣赏的学科。反正金乌三太子没那欣赏的耐心，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出手如闪电般的将书抽了，丢到了床的另一边。

“把头抬起来。”他靠近过来，捏住润玉下颔迫使他转过头，注视着润玉眼睛笑道，“今日三月三，合该龙抬头。”

“无聊，少玩这种文字游戏。”润玉斜了他一眼，唇边泛起点笑意来，却是有意绷着个冷脸，伸手要去够那本哲学书。萧炎跟他对着干，压在他身前挡着偏不让他拿。眼见着润玉要够到了，反手指尖弹出一道灵力将书册击飞，按着润玉的肩与他缠绵厮磨，好生亲了会，抵着他的唇含糊不清，“看什么书啊，今天天气这么好，吃完晚饭正好陪我出去转转。”

“好啊。”润玉没拒绝。

此时是下午六点，太阳星已经落到了高楼之后。两个人步下楼时，楼道正对着浅红的余晖，如天空信笔书写的画卷，诸神陨落化作血色晚霞，带着绚目的美丽。俗语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日定是个好天气。萧炎抬眼看去，常人会被日光灼伤双眼乃至不便视物，金乌却没有这种顾虑。他装模作样的伸手挡了挡光线，从指缝间看着太阳，笑道：“太阳下山了。”

润玉哦了声，执着萧炎的手，微微挑眉：“有吗？不是在这里吗？”

确实，金乌就是太阳的化身。萧炎眨了眨眼，手在面前一挥，有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傲气的很：“那是你的太阳，可不是世界的太阳。”

是的，世界的太阳渐渐落下了，他的太阳却还在这里。晚风习习，吹动花坛一片蔷薇丛。指尖相扣的温度微凉又似滚烫。曾经的金乌三太子或是天帝，他们都见过这世界最巅峰的景色，说来也不过如此，无甚值得留恋，眼下只是隐于人世间，平平淡淡迎来一天又一天，就这样一直走到时间的尽头，已经够了。

润玉迎着风站住，发丝被拂动过耳畔带着酥痒，他忽然想起来：“今早那个人族你还记得吗？”

“嗯？”萧炎没反应过来。对于心高气傲的金乌，让他们直视别的种族仍然有点难，哪怕他们现在就是隐于人族之中。萧炎平时待人处事也看不出破绽，骨子里却还是带着骄傲的。除了寥寥亲友，金乌三太子眼底容不下他物，何况是全心全意注视着润玉的时候。

润玉笑，眼眸盈盈，唇角微弯。曾经的小白龙已经从温柔中带点娇气的小美人变成如今芝兰玉树威仪十足的大美人了，他从天帝之位上走下，一身绝代风华，但在萧炎面前，依然是当年温温柔柔的样子。

“我说，我在遛金乌。”

上接《天帝和他的金乌》是一个发糖的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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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现代】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