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短篇合集 > 第1章 种地吧,但仙侠

短篇合集 第1章 种地吧,但仙侠

作者:尚福辣沃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06-23 01:24:20 来源:文学城

(一)身世之谜

我叫蒋晴天,我爹是后陡门的掌门。

虽然后陡门在江湖上不过是个没什么声望的小门小派,但在三墩镇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门派。

后陡门之大,主要体现在门派的管理团队上,除了我爹这个掌门,还有九个副掌门。江湖上能有如此配置的,都是弟子人数成百上千的顶流门派,相比之下,后陡门的弟子队伍就显得有些人丁不那么兴旺了。除了我四叔手下的红包师兄,其他的师弟、师妹不仅人数不多,还皆是被强掳或强买进门的,主打的就是一个身不由己、被逼无奈、插翅难飞……

所以,江湖上但凡关于后陡门的传闻,大多十分偏颇,说这是个不着调的门派,能化神奇为腐朽,是泱泱武林中最匪夷所思的存在。

但这不佳的名声,与我爹这个掌门关系不大,皆是拜那九个副掌门所赐,也就是我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另外两个爹、六个叔和一个哥。

小的时候,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直到我会数数之后,才发现我竟然没有五叔和八叔。

我很担心,跑去问我二爹,那两个素未谋面、踪影全无的叔叔,不会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我二爹闻言蹙眉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终日与他形影不离的三爹抢了话。

三爹摸着我的头顶,笑着夸我:“我们晴天真聪明,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能注意到。那你再想想,有没有可能,那两人就是你二爹和我呢?”

我三爹素来对我爱得颇为盲目,若我真如他所夸的那般聪明,不用问就应该发现,自己怎么会同时有三个爹爹?

“所以,二爹和你,其实是我的五叔和八叔,我不是你们两个亲生的,我姓蒋,我只是我爹亲生的?”我懵懂地看着三爹,问着自己压根儿绕不明白的问题。

“不对,晴天!我俩和你爹一样,都是你的爹,从来都不是叔!”二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语气比往日更严肃了几分。

三爹也急了,用正常人压根儿听不懂的飞快语速,急不可耐地解释道:“你可是我们三个一起亲手接生的,我们三个都是你亲生的爹!”

所以,亲手接生,简称“亲生”?我虽然没读过书,但大概也清楚,好像并不是这样解释的。

那为什么别人都只有一个爹,我却有三个亲爹?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关心什么五叔、八叔的问题了,我只想搞清楚,自己到底为何会有三个爹!

然而我知道,从二爹和三爹这里,我是问不出答案的。这两人现在已经急得脸红脖子粗,好似我问的是个十分大逆不道的问题。若我再纠结下去,估计二爹又该长篇大论地给我上课了,想想都头大。

于是,我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问,佯装了然地咧嘴笑了笑,安抚地向他俩甜甜地喊了两声:“二爹,三爹,你们都是我的亲爹!”

但一转脸,静寂无人时,我还是忍不住又开始琢磨:为啥啊,为啥我有三个爹?

思来想去,只能去问七叔,因为他是整个后陡门最不会撒谎的老实人。

七叔果然没让我失望,他沉吟半晌,终是被我殷切期盼的目光所打动,向我道出了实情。

其实,我娘是怀了我之后,被我三个爹爹买回来的。所以,三个爹爹都不是我亲生的爹!

我只觉等头顶“嗡”的一声,似乎一道霹雳当头劈下,劈得我外焦里嫩,心窍流血,痛不欲生……原来,我并不是集荣宠一身的掌门独女,我其实和其他师弟、师妹们一样,是被迫与家人分开,被强买而来的小可怜。

一时间,我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对这诺大的后陡门,我曾经最爱的爹爹们,到底该是爱是恨,往后又该如何面对?

“我娘现在在哪儿?”半晌后,我紧紧拽住七叔的袖口,颤声问他。

七叔摇头,他的眼睛又大又圆,遮掩不住的无奈从他清亮的眸光中缓缓溢出,他说:“那时门派初创,我们十人尚且年轻,毫无根基,整个后陡门被他人操控,很多事情我们都做不了主。所以,你娘生下你没多久,就被卖掉了。几经辗转,如今已经没人知道,她最后去了哪里。”

我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才发现自己此时已经涕泪横流,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娘,而曾经最爱的爹爹和叔叔们,竟然是让我与我娘骨肉分离的罪魁祸首。

我终于明白了,我生于此长于此的后陡门,其实压根儿不是我的家,而是桎梏蒙蔽着我的牢笼。

我霍然起身,将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直攥得指节发白:“我要离开这里,去找我娘!”

(二)无畏入阵

我义愤填膺地说,要离开后陡门,去找我娘。

七叔闻言,不以为意,只说该做饭了,有什么事儿,等吃饱了肚子再说。

我想,即使要离开,这最后一顿饭还是要吃的,因为七叔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

可谁能想到,即使老实敦厚如七叔也是会骗人的,我没等来七叔做的饭,却等来了重重阵法,将我缚茧一般的团团围住。

我失望地质问七叔,这是为何?

七叔还是一如既往沉静地望着我:“晴天,你若是想走,得等你爹回来,他若是点头答应了,我们才能放你走。”

可我爹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回来,他和几个怪异的老友组了乐队,四海游荡,早已乐不思蜀,已经很久没回后陡门了。

我当然没法答应七叔的要求,若我爹真的回来了,只怕我会心软,舍不得离开他,更没法当面告诉他,我要离开后陡门,去找那个我从未见过的娘。

七叔了然地摇头,表示既然如此,若我能破得这几重阵法,证明自己的功法修为,完全可以独闯江湖,他们定会说话算话,放我离开。

这几重阵法是众位叔叔所设,以我的微末功力,别说破阵,能完整走出来都难。我迟疑了一瞬,向七叔喊话,说我要见二爹和三爹。

七叔叹气:“你二爹和三爹为了该不该放你走这事,意见不合,打起来了。”

十哥上前嬉笑着抢话道:“晴天,他们现下正打得如火如荼,要不是为了拦住你,我们早去观战了。你呢,要不就打消离开的念头,要不就赶紧破阵试试。总之,咱们快点完事儿,也好赶紧去瞧瞧那两人的战况,别把这万年不遇的一场热闹给错过了。”

二爹和三爹竟然为了我打起来了,这确实是万年不遇的稀罕事。整个后陡门谁不知道,我三爹对我二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就算二爹说天上的太阳是方的,三爹都会点头附和他,怎么会为了我,竟然和二爹动手?

我不信,嚷着要先去瞧瞧,再破阵。

四叔轻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尖:“还是晴天有良心,怕你两个爹爹受伤,要去拉架。走,四叔带你过去。”

三叔冷哼一声,伸手将我和四叔拦住,他轻飘飘地斜了四叔一眼:“我看是你在担心某人受伤,要去拉偏架吧!别聪明反被聪明误,被这个小机灵鬼利用了,帮她绕过阵法,趁乱逃走。”

三叔就是这样,话难听,理难讲,话一出口,不得罪几个人,决不罢休。

我四叔平日里软糯糯的,但其实最是能说会道,当即毫不犹豫地回怼道:“都是兄弟,我怎么会拉偏架?你们也知道,我这么猛,一出手,那接招的人还不得重伤不治?再说咱们十个不是一早就约定好了,如果有人打起来了,其他人只看热闹,不拉架,以免伤了感情。我看,你现在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应该是自己生了心思,想去护着谁,拉偏架吧?”

九叔见这二人眼瞅着剑拔弩张,也有要打起来的架势,赶紧轻咳了两声,用他特有的浑厚又做作的播音腔,高声劝阻道:“干啥玩意儿,这阵还布着呢!你俩千万控制好气息,别乱了阵脚,可别再把咱哥几个困在自己结的阵里。这么蠢的事儿,咱们虽然不是第一次干了,但怎么着也该长记性了。上次困阵里一整天,滴水未进,这想起来我就口干舌燥的,心直慌。”

七叔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揉着额角示意众人都住口,听他说两句:“别吵吵了,都守住自己的阵眼,别走火入魔了。现在你们说什么都不重要,咱们布阵的目的,是为了晴天。晴天,七叔再最后问你一句,你是要留下来,还是要闯阵离开后陡门?”

事到如今,临阵退缩,我蒋晴天可是如何也丢不起这个人!我挺直胸膛,沉声回道:“众位叔叔,晴天得罪了!”

平地里蓦地掀起一阵狂风,将我的衣袂猎猎吹起,我齐腰的发丝随风肆意的飞舞,衣袖更是被蓄满的内力撑得鼓起。而我手中显出了一把气钉枪,这是三爹昔年送我的生辰礼,我用着格外趁手,就成了我的随身法器。时光荏苒,我今日竟是要将这把气钉枪,指向昔日里最疼爱我的众位叔叔们,冲破他们布下的阵法,离开后陡门,奔向属于我的自由。

一声清啸,我毫不犹豫地举起气钉枪,快如闪电般地跃入阵中。

(三)开始破阵

甫一入阵,顿觉一股滔天热浪迎面扑来,我定睛四望,只见似有一张巨大的薄膜,笼罩四野,我的心不禁一沉。

这是二叔和六叔合力布下的炽热玫生阵!

转眼间,崎岖不平的地面上,冒出了无数布满倒刺的玫瑰,根根枝蔓上的刺都锋利异常,在薄膜透射下的朦胧日光中,依然闪着尖锐的光影。

我抬手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汗水,将手中的气钉枪握得更紧,但被热浪蒸得如雨而下的汗水,还是迷蒙了我的双眼,让我看不清阵中的实时变幻。

忽然腕上一痛,竟是一根突然暴长的玫瑰枝蔓,缠上了我的手腕,那枝蔓上的尖刺瞬间刺入了我的皮肉,鲜血四溢,疼得我手腕一抖,气钉枪差点脱手。

我咬紧牙关,将腕上的枝蔓扯断,但没入肌肤的尖刺,却一时无法拔出。那些尖刺似小小的钻头,向我的皮肉深处越钻越深,疼得我在重重热浪中,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宝贝,二叔给你指条生路喽,你还是放弃吧!”二叔那天生油腻腻的嗓音在我耳畔幽幽响起。

“二叔,晴天被玫瑰扎得好痛,痛死了!”我知道二叔为人最是心软,却没想到他布下的阵法,这般狠戾,以玫瑰刺钉入人体,那钻心的疼痛似在身体中扎了根,让人痛不欲生。我不逞强,将痛楚更夸张了几分表露出来,想以此博得二叔的手下留情。

果然,阵法中的变幻陡然停止,皮肉下的玫瑰刺也暂停了向下刺探,痛楚顿时减轻了不少。

“宝贝,见识二叔的厉害了吧,快退出阵去。”二叔的语气中蕴着一丝心疼,他终是心软了。

我装作痛得无力的模样,缓缓起身,却蓦地扬起手中的气钉枪,向着一株鲜嫩欲滴、花团锦簇的玫瑰,“叮、叮、叮”地射出了无数的气钉,将那株玫瑰的枝叶花朵瞬间钉射得四分五裂。

“晴天,卡!卡!卡!快住手!”二叔焦急地大喊,甚至在阵中显了身形,尽管这阵中十分炽热,他却依旧穿着一件厚重的黄黑外套,一头稀疏的乌发,被发带箍着潦草地支棱着,整个人显得慌张又狼狈。

那株被我钉烂的玫瑰,是二叔精心栽种多年的花王,也是此阵的阵眼。之前那些刺入我皮肉中的玫瑰刺,随着花王的逝去,纷纷枯萎凋零,从我的体内退出、掉落,我身体中的疼痛也随之缓解。

“哎呀,晴天,这株华丽华丽花里王,可是你二叔我多年的心血,你竟然就这么给我毁了!”二叔捧着那株花王,泣不成声。

我看着二叔落寞忧伤的神色,不由得满心愧疚,只得伸手在他肩头轻拍了两下,小心安慰他:“二叔,这气钉枪是我三爹给的,这破阵的方法也是他教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快去找我三爹算账吧。”

二叔哀嚎一声,捧着那株花王的残枝,冲了出去,想来应该是去找我三爹了。

我松了口气,又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说来也奇怪,这阵法中的炽热温度竟然不降反而又升了一些。眼见着玫瑰花株纷纷枯萎,但却又有新的丛丛绿意从土中冒了出来。

那一团团新绿带着腾腾雾气,使得阵内的空气变得湿热憋闷,把人黏糊糊地包裹着。

“晴天,这阵你并没破,我还有后招,你最好还是放弃吧。”六叔在阵中显了身形,一双笑眼,如蕴着水雾,甜甜地望着我。

他和二叔在后陡门一起经营着几栋大棚,这阵内的生态便和大棚中一般的潮湿闷热,可相比于二叔的心软粗糙,六叔虽长得甜美娇俏,但为人却是坚毅犀利,是极不容易对付的。

我看出了那一丛丛的新绿,是他最擅长种植的水培生菜,也是这炽热玫生阵中的另一种布阵植物。

生菜不像玫瑰,植株上没有可以攻击的尖刺,也没有可以缠绕的枝蔓,只是一团团肥大的叶片。我不由得暗生不屑,即使六叔再厉害,又能用生菜变幻出什么厉害的阵法呢?

六叔看透了我的心事,倏尔嫣然一笑,那笑容像是正午的阳光,热烈而耀眼。

我恍了神,觉得笑容如此灿烂的六叔,定会对我网开一面。

谁知他双臂轻盈展开,似有袅袅乐音随之响起,他的身形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舞动,舒展又有力,是当之无愧的后陡门舞王。

我被六叔的舞技震撼,看得目不转睛,一时间忘记了阵内的炽热,更忘了阵内暗藏的凶险。

待我猛然发觉了阵内的异样时,似乎已经有些晚了。那一丛丛翠绿的生菜叶片中不断升腾起重重水雾,在阵中弥漫,苦涩的味道通过鼻腔,被我吸入体内,我的四肢渐渐麻木,竟是动弹不得。

我这才想起二爹平时和我讲过六叔这阵法,他的舞姿实际是在驱动阵法变幻,随着他的动作,生菜叶中蒸腾出的汁水四下扩散,让人避无可避,即使是屏息,那些有毒的水雾,依旧可以透过肌肤,渗入人体。

六叔为了练就这阵法,故意将生菜种得特别老,老到那肥大的叶片吃起来不再脆嫩香甜,反而苦涩难咽,他将这苦涩的味道凝炼成令人麻痹的毒药,将这阵法精炼得出神入化,杀人于无形。

他当然不会对我下杀手,见我如木偶一般呆立在原地,便笑着停下了舞蹈,拿着一瓶零糖零脂零卡的解药缓步向我而来。

六叔依旧笑眼弯弯地望着我,但话却说得苦口婆心:“晴天,你连我的阵法都破不了,若离开后陡门,到了江湖上,比我厉害的高手多了去了,他们可不会向我这般对你手下留情,只怕你自身难保,会遭遇不测。”

我就着六叔的手,喝下他的那瓶解药,渐渐的手脚又能够动弹了。忽然一股油腻的辣味窜入口腔,我赶紧住口,将刚刚入口的解药吐了出去。

这是六叔的另一招杀手锏——麻辣猪蹄,吃过的人无不被辣得双唇肿成香肠,喉咙更是火辣辣的说不出话。我三爹更是惨,只需浅尝一点点,就被辣得满脸通红,胡言乱语,甚至整个人懵傻掉。

六叔对此甚为得意,将其演练成了他的独门绝招。他见我此时沉默不语,倔强坚持着不肯认输,竟是不动声色地将解药里混入了麻辣猪蹄,意图凭此将我制服。

我虽然吐出了大半,但仍被辣得有些神思恍惚,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直发胀,上下嘴唇更是肿得合不上。我觉得很难受,一下子红了眼眶,哭着喊六叔,我声泪涕下地质问他:“六叔,我对二叔动了气钉枪,还毁了他的花王,可我对你却没做半点儿不敬之举,你的这些生菜,我是一枪都没钉,可你为何却对我如此毫不留情?”

六叔其实也是嘴硬心软的人,他听了我的话,怔愣了一瞬,脸上渐渐浮起一丝愧色。

我向后退了一步,轻声继续说道:“六叔,其实有件事儿,我想来想去,还是得告诉你,我入阵之前将我三爹养的鹅,放进了你的玉米地。”

六叔脸色陡变,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一眼,大手一挥,阵型立时散去,他人更是风一样地向玉米地飞奔而去。

早知道他这么在乎那片玉米地,刚开始交锋的时候,我就该使出这招杀手锏,又何必遭那两回罪。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小小地松了口气,继续向前,心中仍有些惴惴,不知道前方等着我的,到底是哪位叔叔布下的阵法。

(四)继续破阵

我拎着气钉枪,小心翼翼地步入了新的阵法中。只见眼前一片碧水,蓝天白云,一群白鹭惬意地在水天之间展翅徘徊,美得有如人间仙境。

原来是九叔和十哥的碧水仙音阵。

我不禁放松了下来,九叔和十哥在我的眼中不似长辈,更似朋友。我与他俩,还有三爹,颇为情投意合,堪称忘年交。

我二爹每次看到我们四人玩在一起,就笑着说我们是幼稚园团建。其实,他不懂,在我们四个人的眼里,天塌下来都不算事儿,只有此时此刻的快乐最值得纯粹的沉浸。我们不是幼稚,而是无畏。

四叔把我们的快乐都拍了下来,他说希望我们的快乐和记录下来的影像一样,长长久久,永不改变。

所以,我现在十分自信,冲着往日的情谊,九叔和十哥定不会为难我,他俩的阵法必然轻易为我打开。

我在碧水畔,一屁股坐了下去,不久就看到十哥抱着一把吉他,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乐呵呵地在我身边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这把吉他是我爹送的,他爱不释手,一天到晚总是抱在怀里,边弹边唱。他的嗓音很好听,从他嘴里唱出的音符有如仙音,十分悦耳。

说到仙音**,最擅长的其实是我爹,但我爹总说将来十哥的造诣未必在他之下。我三爹很不服气,说他也是有些仙音的天赋在身上的。我爹闻言,纠结了半晌,还是泼了三爹的冷水,说他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不多,让他心里自己有点儿数。

我不同意我爹的说法,我觉得三爹的仙音也很好听,每次听到我都忍不住想要开怀大笑。世上的仙音千千万万种,有悦耳的,当然可以有好笑的,只要是能让人心情舒畅的仙音,就是好仙音。

十哥的仙音就是好仙音,听着就像是和他的人一般,怀揣着少年的开朗,热情自在地唱响着缤纷多彩的世界。

二爹曾经告诉过我,十哥其实是我十叔,但我还不能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就抱着我,迫不及待地让我喊他哥。二爹说,他既然不在乎辈份,别人也不吃亏,就随便他开心吧。于是,后来我会说话了之后,就按照十哥的期盼,叫他一声哥,反正这事儿我是赚了的,何乐而不为。

十哥大多时候都乐天开心,只是很偶尔会有些不爽,因为我三爹和四叔有时候会动手收拾他。三爹说,要给十哥一个完整的童年。

我也想要完整的童年,但三爹说,晴天的童年被宠爱就够了,不需要像十哥那样三不五时地被收拾一回。果然,三爹对我的爱盲目的很不讲理。

我曾经悄悄地安慰十哥,没事儿,等三爹和四叔老了,十哥也可以还他们两个完整的老年。十哥笑得很开心,说他也是这么打算的。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估计这话要是让三爹和四叔知道,他俩一定会给我补上一个完整的童年的。

七叔说十哥是王小邪,是个不按常理出牌,自在随心,不惧世俗的家伙。我觉得七叔和二爹一样,其实并不懂十哥,十哥的心里最有数了,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会为了自己的自在而让他人不自在,他是让别人自在,然后才是自己自在。

除了我,最懂十哥的是九叔,他划着一方泡沫筏子,从碧水中缓缓驶来,慢慢向我俩靠近。

我随着十哥的仙音飘荡甚远的思绪,渐渐归位。

九叔一个大步从筏子上迈了下来,挨着十哥坐下。他哑着嗓子,用着一口匪夷所思却又浑然天成、距离他老家十万八千里的异乡口音对我说:“小晴天啊,你把心搁肚子里,我俩绝对够哥们,不会为难你,这阵你啥时候想过,我俩啥时候给你让道,想出去闯,就出去闯,凭啥拦着你呢,对不?”

我感动得眼眶控制不住地又酸又胀,九叔看上去是这十个人里最高大的,好像没心没肺地有些肆无忌惮地憨直,但其实他的心底却最是细腻柔软。他和十哥一样,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得格外地清楚。能被他接纳的人,是被他审视过值得信赖的人,我很荣幸,被他接纳。

我说,除了你俩,整个后陡门可能就只有三爹会这般无条件地支持我,同意放我离开。

九叔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老八哪有那觉悟,他舍不得你走,可老五觉得想去找娘,是人之常情,不应该拦着,这不两个人一言不合,终于打起来了。我刚才瞧了会儿热闹,觉得他俩打得太磨叽,打不出什么天崩地裂、震天动地的精彩,无趣!”

我有些意外,原来不只是三爹对我的爱盲目,我对三爹的信任也有些盲目。那个想要放我离开的,竟然是最周正讲究规矩的二爹,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一直以为二爹和三爹虽然性格各异,但都是那种最容易被一眼看到底的清澈之人。他俩是同日生辰,所以按照易经八卦的命理之术推演,许多脾气禀性,甚至命理走势都有相同之处,是天作之合。

但今日我忽然意识到,其实,我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俩,就像我从未真正地读懂过我爹那样。他们疼爱我,所以在我眼中,他们都是盲目爱我的这世上最好的人。但他们其他的不同多面,因不曾对我展现,所以,我也从未去探寻了解过。

想来我二爹除了板正,也有开明的一面。

九叔听了我对二爹的评价,点了点头,补充道:“老五是活得最累的人,小晴天啊,你要是有机会,多劝劝他,别对自己那么苛刻,没必要。”

我愣了愣,原来二爹一直都活得那般辛苦,我还以为他天生聪慧,所以无所不能,所向披靡呢。

我又追问九叔,我三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九叔微微沉吟,才答道:“我可看不出来,不过老四说过,老八看上去傻,其实精明,但又精得不多,不过来日方长,早晚能修炼成一只老狐狸。”

我“扑哧”笑出了声,我想象不出三爹成了老狐狸,会是什么样子,但我始终相信,不管他是不是狐狸,都是盲目疼我的三爹。

我最后舒了一口气,对九叔和十哥说:“你俩这个碧水仙音阵,呆得人真舒服,都不想走了。”

九叔笑得狡黠:“白鹭也是这么觉得的。”

十哥爽朗地大笑着补充道:“我俩可不想搞那些血雨腥风的阵法,就想搭一方自在随心的天地,让人畅快神游,舒服就完事了。”

我不舍地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将气钉枪又拎在了手上:“我先向二位道声谢谢了,快帮我把阵法打开吧,我得去会一会其他叔叔了。“

(五)还是破阵

出了碧水仙音阵,那悦耳缥缈的仙音随之戛然而止,世界一下子变得静谧无趣,我的心也陡然提了起来。

眼前豁然立起层层高墙,将我团团围住,是三叔的竹壁泥墙阵。这阵法化形成弯弯曲曲的迷宫,人走在里面,犹如困兽,四处碰壁,根本找不到迷宫的出口。

更恐怖的是,似乎有无数的隐形人在不断地砌墙,将那些墙壁垒砌得越来越高,空间被割裂成小块,最后只剩下头顶的一方天空,是目之所及,最远的地方。

几缕流云飘过,我不由得黯然神伤,仿佛自己是一只坐井观天的小蛙,在四壁高墙的桎梏下,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我走不出三叔的迷宫阵,离不开后陡门,找不到亲娘,更得不到想要的自由。

坐在迷宫的深处,我颓然地思索,到底该如何与三叔周旋,说服他将我放出去。

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看来想要破阵,还得先研究清楚三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我眼里,三叔是个硬汉,体格硬,脾气硬,说话硬……总之,浑身上下,连根汗毛都是硬的。

三叔会和我二爹吵架,也会和四叔吵架,觉得他们做的事,没有意义,不值一提。可二爹和四叔都是最疼我的人,也是我会无理由支持和回护的人,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心里似乎隐隐地对三叔生出了几分小小的敌意。

所以,我很怕三叔,每次见到他,都远远地绕道避开。

二叔见我如此,很是替三叔抱不平,他告诉我,其实三叔是很好很好的人,有责任,有担当,最重要的是,也有一颗柔软的心。

我当时并不信二叔的话,因为后陡门里我的爹爹和叔叔们,似乎都很心软,难道所有人都有一颗柔软的心吗?那世界得多善良谦让、和谐美好啊,但现实并不是这样的。

我顿时觉得心烦意乱,发泄地向着四周的高墙,胡乱地踢打冲撞。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看上去坚硬的高墙,触手却是松散细碎的,被我轻易地推倒,然后成片地轰然坍塌。

我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喊道:“三叔,你是不是不打算为难我?你想放我过去,对不对?”

墙壁倒塌溅起的烟尘渐渐散去,断壁残垣中,三叔眯眼坐在中间,他戴着一顶看不出颜色的帽子,遮住了上半张脸,也遮住了他眼中蓄着的情绪。

他不耐烦地摆手:“为难你个毛孩子,以大欺小,太掉价了。你快出去吧,别在我这里捣乱了。”一如既往地嘴硬。

我赶紧顺坡下驴地点头,抬腿慌不择路地向阵外跑。

“等下,别丢三落四的,东西都拿走!”

三叔忽然提高嗓门喊了我一声,吓得我一激灵。我心有余悸地转身,看到了我的法器气钉枪,竟然大剌剌地被我忘在了地上。

我折返回去,将气钉枪拾了起来,迟疑了一瞬,还是抬头看向三叔,眼角下弯,嘴角上翘,我向着三叔粲然一笑。

也许我真的错怪了他,像二叔说得那样,他其实是很好很好的人,也有一颗柔软的心。

(六)继续破阵

出了三叔的竹壁泥墙阵,我扒拉着手指算了算,还没露面过招的,应该就剩下四叔、七叔和二爹、三爹了。二爹与三爹正在为了我大打出手,应该不会来布阵为难我,所以毫无悬念,我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四叔和七叔的陆离光影阵。

四叔擅长拍摄,七叔善于绘画,所以他俩一拍既合,布下了能让人回溯过往时光的稀奇阵法。

阵中的景致有些熟悉又陌生,池塘边的那棵郁郁葱葱的老树是熟悉的,但破败灰暗的屋舍是陌生的。

我看到一群少年焦急不安等在一间屋舍外,他们是那样的年轻,即使是蹙着眉,也青葱好看。

视线从那一张张帅气稚嫩的脸庞划过,我认出了是叔叔们和十哥,七个人,唯独没有我的三个爹。

我从他们身旁走过,进了屋舍,终于看到了我的三个爹。

我爹的怀里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小眼睛闭得紧紧的,一动不动。医生说,这个婴儿应该活不成了。但我爹却不放弃,用颤抖的手不住地拍打着婴儿的胸口。

他的脸色白得吓人,头发被冷汗打湿,一缕缕地贴在额前,眼睛红红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他拍了许久许久,那婴儿却始终垂头不动,我爹终于有些崩溃了,手抖的不听使唤,整个人也随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三爹上前将婴儿从他手中接了过去,继续不停地拍打着婴儿的胸口。我三爹平日里大多时候嘻嘻哈哈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忧心紧张。

医生在一旁忍不住叹了声气,又劝了一句:“放弃吧,活不了的。”

二爹拿了个奶瓶过来,将奶嘴小心翼翼地在婴儿的嘴边蹭了蹭,少许奶水粘在了婴儿幼嫩的唇瓣上。突然,二爹激动地喊了一声:“她在吞咽,她还活着!”

医生闻言凑过来,又细细地查看了下婴儿,面露惊喜,急声嘱咐道:“快,拿温水来,模拟羊水的温度,给她保温!”

三爹把婴儿塞回给我爹,匆忙跑出去准备温水,而二爹轻轻地举着奶瓶,将奶水一点点地蹭到婴儿的嘴边,期待地看着她一点点地吞咽。

小婴儿泡在温水中,渐渐四肢开始微微动弹,我爹有些激动,竟是哭了出来。二爹和三爹忙着一盆盆地换水,嘴角都咧到了耳边,是少年心性的欣慰开心。

三爹操着他那惯常含糊不清的口音对我爹说:“她要是活了,我们就一直养着她吧。”

我爹吸了吸鼻子,哭着回他:“当然!”

二爹说:“得给她起个好听的名字。”

我爹哭着点头。

三爹眨了眨眼,忽然笑得像明媚的小太阳,他弯着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我爹和二爹:“我想到了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

“晴天!她就叫晴天!”

我被三爹喜滋滋的喊声震住,愣愣地看着我爹双手托着浸在温水中的小小婴儿。

原来是刚刚出生的我!

我下意识地转身看向床铺,想看看刚刚将我生出来的娘亲,但这毕竟是回溯的虚影,那床上的女子身上有大片殷红的血,却面目模糊,看不清模样。

我想问医生,产妇还好吗?

可我只是个入阵者,根本没法与旧时光中的影像说话,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过去的一切,在当时是如何发生。我无法改变,也无法阻止。

我看着三个爹爹轮番不离不弃地守护着还是婴儿的我,整整三个昼夜,直到医生说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我觉得脸上湿漉漉的,伸手抹了一把,满手的泪水,我竟是不知不觉地早已泪流满面。

是三个爹爹救活了我,他们就是我的亲爹!

阵中的场景转换的飞快。

我第一次站起来时,是二爹先看到的,他笑得很开心,明明比其他小孩晚了许多,他却还是把我夸成是最棒的。

我爹帮我洗澡,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他笑得很满足,好像是捧着世上最贵重的珍宝。

三爹抱着我上了高高的瞭望塔,他指着无边无际的绿色麦田,对还不会讲话的我说,这都是我们家的产业,将来也都是我的产业!

……

我原来一直都被珍爱着,我是如此的幸福。

四叔和七叔终于在阵中显了身形,七叔叹气:“时间过的真快,刚才那一幕幕好似昨天,可晴天却已经长得这般大了。”

四叔点了点头,向我微微一笑:“晴天,我们给你看这些,不是要因此留住你,不放你走,而是想告诉你,后陡门是你的家,希望你走得出去,也还能记得回来。”

所有的影像随着四叔振臂一挥,顿时烟消云散。眼前是今日的后陡门,半日的闯阵,此时已是深夜。漫天熠熠星光下,是无垠的麦田、菜畦、水塘,虽夜色下看不分明,却因为熟稔,我依旧可以清楚地知道,那一草一木长成了什么样子。

忽然,天空中爆发出一声巨响,一朵绚烂的烟花蓦然在深蓝的天幕上炸开。而后,整个天空都喧闹了起来,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花,伴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在夜幕中竞相绽放。那七彩璀璨的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比二叔的玫瑰园还要缤纷绚丽。

不知何时,二爹、三爹,还有六个叔叔和十哥都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们笑得和刚刚阵中的幻影一样,无邪天真,烂漫无忧。

“晴天,生辰快乐!”

(七)原来如此

“晴天,生辰快乐!”

众人不约而同地侧身让开,我爹从人群后缓步走了出来。他笑看着我,那殷切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好像在看着他最珍视的宝贝。

“晴天,从今天起,你就成年了,未来想要去哪儿,想要做什么,都由你自己决定。”

我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他伸手到怀中,似乎在摸索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想见一见你娘,这是人之常情。我这些年,总是出去游历,其实就是想帮你找到娘亲。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我终于打听到了你娘的消息。”

我被漫天的烟花感动,又见到了阔别多日的我爹,心情更是激荡不平,原本想冲到我爹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却被他的一席话,惊得怔在原地。虽心绪难平,我却仍是强自按耐下来,等他把话说完。

然而,我爹却没再开口,只是往怀里更深处探手,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最后凝在了难以置信的惊诧上。

三爹看不下去了,冲上去要帮他一起找:“大哥,你不会是把晴天她娘的地址弄丢了吧?”

我爹急得眉毛拧作一团,嘴里不住地嘀咕着:“咦?奇怪了,我明明放在胸口的口袋里了,怎么没了?”

二爹、其他的众位叔叔和十哥,闻言也着急起来,一窝蜂地冲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往我爹身上招呼,想帮他翻出我娘的地址。

“哎,哎,往哪儿摸呢?”

“谁呀?别使劲儿了,我手指都要被掰断了!”

“放开!你拽的不是大哥的衣裳,是我的裤腰!”

“松手,别戳我鼻孔,怎么可能藏我鼻子里?”

……

一时间,十个人扭作一团,场面混乱得十分没眼看。

十个人扑腾着,扬起了厚厚的尘埃,渐渐将他们的身形隐没。

我叹了口气,只觉得哭笑不得,我能平安快乐地长大,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那团烟尘愈发地浓重,十个人搅在一起难舍难分。忽然,一颗顶着鸡窝乱发的脑袋从尘土中伸了出来,紧接着,整个人也灰头土脸地从乱糟糟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晴天,拿着!”狼狈不堪的我爹,将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塞到了我的手里,“这是你娘的地址,去找她吧。”

我看着我爹,心里是满满的温暖,眼睛不自觉地弯了起来,我将他抱住,头埋在他的怀里,闷声答应着:“爹,我会回来的,后陡门永远是我的家!”

一大颗水滴落在我的头顶,紧接着,无数的水滴纷纷落下,打湿了我的头发。我没有抬头,不知道那到底是骤降的雨水,还是我爹不舍的泪水。

总有一别,也总会再聚。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视角转换的分界线————————

后陡门2号房,此时只有老五和老八。

老八:“老四的主意真好,晴天的十八岁生日,一定过的让她终身难忘。”

老五:“哦。”

老八:“孩子终于养大了,也该到咱们享受生活了。”

老五:“所以……”

老八:“咱们去海南度假吧,就咱俩,悄悄的,不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乱糟糟的,太烦人。”

老五:“行!”

2号房门外,伸长耳朵的老九和老十。

老十:“他嫌咱们烦?”

老九:“嘿嘿,那就让他继续烦。走,快告诉其他兄弟们,赶紧去海南!”

一号房,老六拧着老二的耳朵。

老六:“你咋那么实诚呢!还真用玫瑰刺扎晴天,万一扎出个好歹,让晴天受伤怎么办?”

老二:“轻点儿,轻点儿!不是你们说,开场很重要,一定要来真的,不然被看出来,后面就没法演了吗?再说了,我怎么舍得伤到晴天,我只用了一层功力罢了。唉……现在整个后陡门,还有谁能比我伤心,比我难过,我的华丽华丽花里王都搭进去了!”

老六:“你可小点儿声吧,小心大哥找你算账!”

老二:“要不海南咱们不去了吧?”

老六:“行,你就别去了。喂?老九啊,咱俩说好了,到了海南,你可一定要教会我游泳哦。”

老二:“等等我,别把我一个人留在后陡门的夏天!”

(完)

今天《种地吧,少年》第一季杀青,这是今年我追的唯一一部综艺,仅以此文纪念后陡门的夏天~真的好看,大家都去追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仙侠,但种地吧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