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师棠感觉有点窒息,不只是因为孙蝶语提出的问题,还有赏花宴。
她这次带了太监打扮的达珂,想着年宴之前让他在去找找自己母亲的物件,虽然聊胜于无,但是好巧不巧,太后也在。
就是不知道太后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孙子了。
既来之则安之,早点让他溜出去就是,免得出事,反正姜璇的人在暗中盯着他,也不能干什么坏事。
孟师棠慢慢的抿着茶,雪煎梅花茶,很是清香。
徐明月没有太关注自己,看来是时机未到。
不急。
皇后,太后,都是宫里的贵人,尽管是不对付的,在座的夫人的丈夫在前朝都有站队,谁和谁亲,谁和谁好是分明的。
“太后娘娘好些时候不曾出面了,臣妇难有机会来给太后请安,今日便算是进了这些日子的心了,”楚葳蕤举杯敬太后道。
楚葳蕤的侍女阿青托举着一个盒子离开了坐席。
楚葳蕤起身打开了盒子的盖子,里面是一件黑熊皮盘金扣镶玛瑙的披风。
“这是臣妇次子允英猎来的,臣妇把它制成披风献于太后。”
太后自然不缺这些,不过楚葳蕤代表着北郡楚氏和荣威侯府孙氏,她显这心思到是难得的。
“楚夫人有心了,哀家就收下了,比起关心哀家,你对丹阳也要上心些了,拖了几年,也该婚配了,可有看中的人家了?”
这话说到了楚葳蕤心上,不过到底是在众人前,孙蝶语又是女儿家,不好直说,换是在慈宁宫,她便就直说了。
“多谢太后关心,臣妇目光粗浅,不如太后慧眼。”
指婚,倒是个主意。
孟师棠歪头看向孙蝶语,见她面上没什么表情,便不再看了。
太后最后并没有给孙蝶语指婚,宴会后,孟师棠被留了下来,是太后留的,理由是太后思念。
有点奇怪了,徐明月怎么不来找自己,而是太后。
到了慈宁宫,孟师棠看到了里面的人,一下子就汗流浃背了。
这个蠢货,怎么被抓了。
达珂被两个宫女押在地上,一脸尴尬。
“姑母……找我有事。”
孟师棠扯了扯嘴角,趁太后转身落座,狠狠瞪了眼达珂。
“过来坐。”
太后招了招手示意孟师棠。
“把他松开吧,让人把姜督主也请来。”
“姑母。”
“现在知道喊哀家姑母了?”太后轻哼一声,又轻叹一声。
孟师棠没有说话。
太后见她不说话,只是喝着茶。
等姜璇到了,落了坐,太后才开口。
“哀家身边的人,总是为了你这桩婚遗憾,你母亲有段日子也频频来信,现在看来你们般配的很。”
孟师棠低着头不说话,她知道的,太后有底线,党争不能通敌。
可这也不算吧。
姜璇到是坦然,嘴角带笑,泰然自若。
“多谢太后认可。”
太后没有多和姜璇掰扯,看向地上跪着的达珂,眼神微动,又转为平静。
“啻挲王子,潜伏于大盛皇宫,在慈宁宫行偷盗之事。”
达珂猛地抬头,又重重一磕。
“皇奶奶!”
太后被这一声皇奶奶震了一瞬,随即厉声道,“谁是你的奶奶?哀家是大盛太后,你是啻挲皇子,休要污蔑哀家。”
达珂不管太后的震怒,自顾自的说着,“我希望可以找到我母亲存在的痕迹,啻挲没有,大盛,也没有。”
“放肆!在你们啻挲的史书上,你的母亲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女奴,女奴和哀家没有任何关系。”
太后怒斥达珂,桌上的茶盏被掀翻到了地上,一声闷响,红色的地毯湿了一块。
平日里,太后不常发火,今日怕是难办了。
孟师棠看向姜璇,姜璇依旧是一脸淡然,太后的火不冲他发,不过,他应该也不曾把太后放在眼里过。
姜璇漫不经心的看向皱着眉头的孟师棠,挑了挑眉。
孟师棠收回了目光,不去看他,现在她只希望达珂适可而止,不要再说下去了。
当然,人生不如意十有**,比如现在。
“那,太后娘娘,敢问,十九年前和亲啻挲的庆阳公主入京在何处?”达珂的话打破了孟师棠大事化小的幻想。
太后受不了别人提起这个事的。
慈宁宫有一瞬间的静谧,太后怒目圆睁,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孟师棠看着不对,上前去扶太后,结果被太后一把推开。
“姑母……”
“住口!”
太后回身从主座的的软垫下抽出一把刀,三步作两步,剑尖直指达珂的脖子。
“住口,低贱的东西……”
这一举动,把孟师棠吓了一跳,且不说达珂对自己还有用,再者说如果太后杀了啻挲的人皇帝肯定会给太后党扣帽子,到时候就不好了。
“姑母,不要,”孟师棠跪在了太后身边,拉住了太后持剑的手。
“姑母三思啊,达珂还有用,姑母何必折断一把有用的刀呢?”
太后垂眸看向孟师棠,眉头紧皱,手依旧持着剑。
姜璇看到这里才起身,缓缓走到三人身边,扶起来孟师棠,轻轻为她理了理裙褶。
“太后娘娘何必如此较真,您的孩子只有庆阳长公主和姒阳郡主,至于他,”姜璇睨了一眼达珂。
“有用便是有用,不中用了,死生只在您一念之间。”
“哼,”太后扯了扯嘴角,收回了剑,剑锋擦过达珂的脖子。
脖子擦破了,红色的血沁出。
“姜璇,你的手伸的有点长了。”太后把剑放回了软垫之下。
孟师棠看着那把椅子,咽了口口水,她记得,这把椅子一直在这里,垫子也是,夏天就往上放个玉牌编的凉垫,原来太后一直坐在这把剑上吗?
太后心烦,便不想看见他们。
宫门快关了,姜璇带着两人出了宫。
三同乘一车,气氛有些诡异。
“姜璇,你有什么止血的药吗?”孟师棠委婉开口,太后的剑应该是很没有涂什么毒药的,不过一直让达珂流着血,弄的车里有一股怪味。
“一会血不会死。”
姜璇看了眼达珂的脖子,语气不咸不淡,又转眼看向孟师棠。
“你很关心他?”
“当然,他是有用的人。”孟师棠不假思索道。
达珂抬眼看向孟师棠,一脸感激。
姜璇的视线转向了达珂,他突然觉得太后也不是不可以杀了他。
“当然?有用?咱家让他变没用会怎么样?”
孟师棠知道他吃味了,笑着拉了姜璇的手臂,“我是觉得车里有血的气味,不好闻,你何必和他赌气呢。”
“既然如此,不如把这位尊贵的王子请下去,不要打搅了郡主车驾才好,”姜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眉目低垂,看着靠在身边的孟师棠。
当真是妖孽啊!孟师棠回以微笑。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姜璇轻轻拂了拂孟师棠的脸,手本是热的,但车里暖香缭绕,手贴到她脸上就显得有点凉了。
“停车。”
马车缓缓停下。
姜璇看向达珂,眼底有些戏谑,“麻烦您走回去了。”
达珂看着姜璇,没说什么,起身下车,帘子落下,达珂最后的眼神落在了孟师棠身上。
马车重新动了起来,外头在落雪,厚重的门帘一开一合有些雪卷着冷风带到了车厢里,带着冷冽的气息。
“是不是不太好,外头太冷了。”孟师棠微微推开了一点马车的雕花木窗,天已经黑了,街上几乎没有人。
孟师棠支着窗户的手被姜璇拉了回来,窗户也被顺带关上了。
“是啊,外头冷的很,瞧瞧,才多少时间,手都凉了,”姜璇拉着孟师棠的手,十指相扣。
“姜璇,”孟师棠欲开口,很快就被姜璇打断了。
“啻挲的冬天比大盛冷的多,想必来自啻挲的王子不会被大盛的雪冻死。”
“现在这么对他,他不给我好好办事了怎么办?”孟师棠赌气似的要把手抽回去,可惜姜璇力气在她之上,手依旧被紧紧的牵着。
“他一定会办,并且办的很好。”
姜璇给出了回复,具体的原因孟师棠心里也是清楚的。
“好吧。”
孟师棠任由姜璇拉着自己,车里的暖香让人觉得困倦,孟师棠依在姜璇身侧,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紫洲……”
“不对!”
孟师棠猛地坐了起来,不对啊,自己怎么在床上,而且这看起来就不是自己在孟府的床啊。
掀开床帘,这奢华的陈设,是姜璇的府邸。
怎么趁自己睡着把人拐回家了。
“醒了?”
孟师棠光顾着想自己的事了,不曾注意房间里还有人。
姜璇看起来也是刚起不久的模样,寝衣不曾脱下,只是在外面披了一件暖云锦的薄衫,督主府里有地龙,这么穿倒是也不冷。
有时候也会好奇,姜璇是一个阉人,身材为什么这么好,看起来完全不像太监头子,要不是见过,有时候真的怀疑他是个假的。
“姜璇,我记得你我还不曾完婚,如此怕是不合礼数吧。”
孟师棠收回了目光,给自己掖了掖被子,刚才动作太大,加上刚睡醒,不觉得冷,这会倒是有些感觉了。
“棠棠此言差矣,我与你本就不合礼数的,程度不同而已。”
姜璇说这话倒是坦然,孟师棠心里却是一怔,随即否定道,“你已下娉,我家中长辈也已经接受了这桩亲,往后嫁娶便是明媒正娶,哪里不合礼数?我还等着江南年后送来的嫁衣呢,听母亲说用的是金银线和孔雀羽,很是华丽。”
姜璇没有回话,他应该不会想到孟师棠会这么说,其实孟师棠也没想到,这些话,如此顺口,也不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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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与你很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