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素听着这些污言秽语,竟笑了起来,满是嘲笑意味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人,他立即怔住,心说这女的死到临头竟然还能笑出来?
“你笑什么!”男子抓住裴素素的脖子,用力掐着,“你们这些女人,怎么死都便宜了你们!”
哦?有故事?裴素素的手劲正在慢慢恢复,但还需要几分钟,如果现在她的脖子被拧断,估计是没有机会再报仇了。
“为……什么……”裴素素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但好在是费力将话说了出来,足够让对面的人听见。
“你们都该死!”他说着,手上的力度更大了。
本想着让他借此多说上几句话,好拖延时间,但看来这招不行,这样下去她就真的挂了,她得救她自己!
然而没等着她想出办法反击,男子忽然将手松开,后又把刚才他坐的凳子向前挪了挪,坐在了裴素素眼前,一只咸猪手就往她的脸上摸。
“我一定……一定会杀了你!”裴素素咬牙切齿地说着,头往旁边躲着。
“哦?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男子戏谑地笑了笑,咸猪手试图在她脸上多停留一会儿。
裴素素再也等不及了,这实在是太羞辱她的人格了,她当机立断,立即抬起双脚,朝这男子的腹部踢去,硬生生将他和他的凳子踹翻。
由于男子满心都在该如何招待她的想法上,根本没想到她会抬脚踢他,而且在男子看来,他已经断了这女子的手脚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反抗机会的,所以便没有将她的双脚捆在椅子腿上。
男子被踢得后退了一步,裴素素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不然他后退的可不能就是这么一步了,只见男子的同伙立刻冲上来,想要制止住裴素素,男子也仓惶站起,怒着脸要来报复她,而这时,一把银剑从她眼前划过,将那二人一前一后彻底抹了脖。
是柳啸月!她就说她命不该绝啊!
如果柳啸月没来的话,裴素素一定会抬起完全没有力气的手,与他们做着最后抗争,但好在她来了。
“唰”的一声,柳啸月顺带手的把绳子给她劈开了,她即躲在她身后,怒视着那男子。
“没事吧?”柳啸月护在她身前,得到裴素素铿锵有力的回答,才又满眼凌厉的回看那男子。
在柳啸月问裴素素时,那男子便微微低下身子,从靴子口处将刀慢慢地拿了出来,这么一对视,便就彻底开始了战局。
立即便扬起刀来,柳啸月将长剑击了出去,两个兵器接触到一起,发出摩擦的声音,尽管那男子把两个手都用上了,试图用这力道来压制柳啸月的软剑,且想借刀的尖锐部分来划破剑的平面,可除了发出零星的火光外,并没有什么作用,她的这把剑似乎更具有耐磨性。
男方龇牙咧嘴,青筋暴起,似乎试图用丑恶的面貌来让女方输下这一局,然而柳啸月不为所动,冷着脸,极为淡定,将他一步步地抵到墙边,让他没有机会腾出一只手来对付他,而他的这个姿势很消耗体能,很快就会坚持不住了。
……
哪知顷刻之间,鲜血从男子持刀的手腕中溅出,正是方才做咸猪手的那只,此刻已被裴素素彻底割破,不过这还不能要了他的命,她好歹也是个仵作,知道如何伤人才能不致命,又能让其痛苦,这何乐而不为?伤害她的人,她都要数倍讨回来。
男子手上的力气在这一瞬间被抽走,刀也掉落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地抬眼,对上一双如蛇般冷厉的眼睛,满是恨意的与她对视,他惶恐道:“这……这不可能!你怎么还能……拿得起刀!”
换做别人当然不可能了,可她是谁?她可是百毒不侵、百伤不死的,想用断手筋来威胁她,那不能够!
“熟悉吗?这可是你同伙的刀,用在你身上,是不是感觉很好?”裴素素说着,那刀便又刺入了男子的肩膀,他尖叫一声,咬着牙,贪婪地喘息着。
柳啸月的剑依旧抵着他的脖子,此刻他从站着变成了蹲着,是从墙面滑下来的,毫无反击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是谁派你来的?”裴素素将未拔出的刀继续深入。
“真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苦心经营半辈子的产业,全部被你毁于一旦,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而今你却不认得我?那你为何要杀我弟兄,剿我财产!”男子口冒血渍,眼睛都要从框里凸出来了,“若是我早一点动手,你根本没机会……活着!”
如果不是柳啸月的剑在他脖子前放着,恐怕他会因为情绪激动而冲上前来,拼命给她最后一击。
他说的这些……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呢?
“你不知道他?他是陆丰。”柳啸月在旁说道,裴素素抬头看她,一脸疑问,“那日你剿匪时,陆丰在阙州,后听闻他苦心经营的寨子被你所灭,一心想报复于你。”
整句话听起来没什么大问题,可裴素素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绝杀阁知道她就算了,毕竟她曾让关山月教她习箭,他告诉同僚也是情理之中,可这位陆丰,既然人不在岳州,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是我所做?那时我身着男装,便是身边人也无法察觉,而你又没见过我……是有人给了你什么提示不成?”裴素素揪住他的领子,柳啸月急着将剑往后撤了撤,险些被她这么一搞割破了颈动脉。
“快说!”
“你以为……想让你死的,只有我一人吗?哈哈……”说着,陆丰的嘴动了动,不出一秒,他口中便吐出了黑血。
这是……服毒自尽了?裴素素赶紧上前查看,此人脉搏已停,没有了生命体征,她才回头对柳啸月示意。
柳啸月缓缓将剑放下,道:“我来之前,关山月就说了,你此一行,必然有不少人盯着,若想活命,你便得换个身份。”
裴素素皱着眉:“我都这么换了,还是能被发现,再换还有什么用?不是一样被发现?再说了……他们怎么总是揪着我不放啊,我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没做!”
柳啸月摇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你和崔嶷走在一起时,就有人盯上你了,你可知,先前宣王弹劾淮阴侯下毒,那奏折里的验尸结果,署名是你。”
裴素素其实早有预料,当时她还准备跑路来着,只不过后来又跟上了崔嶷,她是觉着与其跑路还遭人追杀,不如跟一个有本事的,好歹能护她,可现在看来,还是被牵扯了进来。
“那我该怎么办?”裴素素毫无头绪,这次进都城,表面上是保护这些官员,其实是邵晚臣需要她在都城给他传递消息,到那个时候,万一被发现,恐怕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啸月表情仍旧淡定,拉起裴素素来,拍了拍她身上的土,“我们给你想了个办法。”
“等等。”裴素素手动暂停,“你们?无功不受禄,这么想让我活着,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吧?”
“自然,绝杀阁帮忙,可是需要回报的。”柳啸月一笑,“这是后面的名单,你看看,之后还需要你这个内部人,给我们些方便。”
“别,我当做没看见就是了,你们想杀谁便杀谁,我可参与不了。”她将纸条推了回去,“你们武功那么高,就算没有我,这些人你们照样能杀。”
柳啸月似乎知道她会当即拒绝,从容道:“非也,没有你,有些人我们是接触不到的。”
裴素素更疑惑了,有什么人是他们接触不到的?他们人手那么多,随便安排一下,设个局,人头不就到手了?
“你还是看看的好,这个名单上的人,有些是朝中大员,受监管司保护,绝杀阁虽人手多,但调动太多难免被察觉,何况我们前几个月刚换了阵地,正是被死盯的时候,故而能出动的人也就少了,我们的内应底层人员居多,像这种大员,他们是决计接触不到的。”她又将纸条推了回去。
“那我就能接触得到了?”她说着,便展开了手中的纸条,“这么多人?他们招你们了还是惹你们了?至于要这么多条人命吗?”
柳啸月冷笑一声:“你只需要知道,绝杀阁从不杀无辜之人就好。”
这么来说,这些人都是利用官位之便,做恶人之事了?所以绝杀阁是为民除害的?
“我能信你们吗?你们不会是要坑死我吧?”裴素素试探性地问道。
“绝对不会,到时候若绝杀阁的人要卸磨杀驴,我保你就是了。”她道。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柳啸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松些,又道:“你的手,没事了?”
裴素素怔住,她的这个功能好是好,就是总有聪明人能发现不对,而且每次都应对不来,她无辜地看向柳啸月,道:“没事了……我皮糙肉厚,他刀不行……”
柳啸月满脸都是:你看看我信你吗?
但她没当面揭穿她,只是收起剑,扶着她走了出去。
“不行,我不能这么回去,你看我这一身血,回去肯定会被发现的,还有这身衣服,要是有人来搜查,查到了怎么办?”裴素素伸出双手给她看,果不其然袖子上已全是血迹,但由于这衣服是黑色的,血色不太明显。
而她的意思是,既然这衣服能给她无声无息地送过来,自然也能给她无声无息地送走。
“我有安排,”说着,柳啸月又将软剑从腰间抽出来,在她的夜行衣上划了几剑,沾染血的部分被划落,“除了鞋上的血没除掉外,其余地方皆看不出什么,你赶紧回到客栈里,将衣服换下,从窗户里扔下来。”
裴素素只能答应。
回去途中,柳啸月负责观察周围,确认没人跟着后,将她送回了客栈,这里原来有重兵把守,但因两个官员身死,为查真凶便被调走许多,回来时只需弄出点动静,就能引开守卫,让裴素素从窗户里钻进去。
几分钟后,从二楼扔下一个黑色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