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于星星的海豚 第4章 心生芥蒂

自从那天钢琴考级后，小怪物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他，有时候他在琴房练琴，小怪物默默推开门露出了小脑袋全神贯注在看他，视线相交后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逃跑，而是怯生生喊了句

“海豚哥哥……”

季海涿很排斥这个称呼，但他只要一皱眉，小怪物就会跑回房间，飞快把门关上……

于是，季海涿每次练琴都会把门关紧，小孩没法打开只能躲在门外靠着微弱的音乐来听钢琴曲。

这件事被樊梅发现了，她也没有干预，小孩子们的互动，小打小闹她不想插手，也希望透过钢琴，让小星主动靠近季海涿。

连续休假了两周，星星开始会主动在这个房子里活动，虽然都是静悄悄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樊梅也要回公司上班了，一大群人还在等她开饭的。

“星星，阿姨明天过后就要工作了，你可以在家等我回来吗？”

樊梅在给他擦头发，刚洗完澡的小孩软乎乎，身上带着牛奶沐浴露的味道，让人很安心。

她看到小孩落寞的眼神，就希望季海涿能立刻成年，然后把公司交给他，自己就能陪着小孩一起生活了……

樊梅觉得自己消失了的母爱在这段时间被无限放大，女性激素在模糊她的理智，肆虐疯狂分泌。

“小星，海豚哥哥每天五点半就放学，他回家你可以找他玩，海豚哥哥很聪明的，你想玩什么他都会。”

头发干了，软塌塌搭在额前，营养不良的发色不管怎么补都没有成为明亮的黑发，樊梅决定自己有必要请一个儿童营养师，毕竟这段时间，星星的体重都没有增长。

四岁的孩童，体重不增就是营养不良，这是她养育季海涿时恶补的小儿知识，没想到以前没用上，在孙静的儿子用上了。

“海豚哥哥……”

小星抬眸望着她，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欲言又止的小表情可爱极了，樊梅揉着他的头发，眼神鼓舞着他主动表达。

小孩最后也没有说话，就瞪着个眼睛看着她不说话，樊梅笑着给他盖好被子，拿起童话书给他讲睡前故事。

“阿姨……”

“嗯，怎么了？”

樊梅摸着他的眉骨，温柔的像一束光，让孙砚星的心脏暖暖的，像……妈妈一样……

孙砚星没有再开口说话，似乎就是无意识喊出的称呼，樊梅继续绘声绘色和他说睡前故事，直到他入睡了才关掉大灯，留了一盏小灯让房间不至于完全黑暗。

她关上门后，季海涿刚从琴房出来，两母子视线相撞。

“和我来一趟书房？”

樊梅指着书房的门，季海涿叹了叹气跟着进了书房。

这回，樊梅给他冲了茶，像个客人一样对待他，季海涿喜欢喝茶，这个习惯是他爸培养的出来的。

“海涿，妈过两天就要回到公司上班了，小星……”

十一岁的男孩子即将步入青春期又或者已经是在青春期，她不确定她自己的儿子能否愿意带着像小星那样的小孩一起玩，强行要求，似乎对他不公平，或许会换来反效果。

“我不会和他一起的，是你自己带他回来的，你要自己负责。”

季海涿直接拒绝了她，樊梅叹了声气，也没有勉强他。

“为什么那么排斥弟弟。”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质问，只是单纯提出问题，季海涿喝了一口茶，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排斥，只是单纯觉得我没有义务要带着他一起，他不是我亲弟弟，不是吗？”

季海涿刻意在亲弟弟三个字上下了重音，樊梅愣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了句“有些关系是可以超越血缘的，海涿，我希望你可以……”

母亲的欲言又止让季海涿心里更加烦躁，他讨厌这样的樊梅，无比讨厌……

季海涿放下杯子离开了书房，眼神飘向了那扇门，其实，刚刚他并没有在练琴，而是回房间时路过了那个小怪物的房间。

没有关紧的门让他看到了温柔的樊梅，笑容温婉轻声细语地讲着睡前故事，看到她抚摸小孩的头发眉眼，那个眼神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母爱在一个外人那里得到了具象化。

为了不让自己尴尬，他躲进了琴房，面前的黑色钢琴见证了王子露出狼狈的面孔。

樊梅回公司前一天，家里来了一位温老师，她看起来很年轻，有点婴儿肥，杏眼，整个人看起来很温和，没有任何攻击性。

季海涿知道这位老师是来陪小怪物的，她甚至可能拥有心理方面高学历的人才，樊梅培养人，一向信奉以优培优的理念。

事实上，季海涿猜的很对，温老师很快就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让小怪物不害怕她，她因此也获得了这份工资不菲的工作。

放学后不想立刻回家的季海涿和吴予衡他们一群人在小区球场上打球，篮球场上，一向稳步进攻的人变得攻击力十足，一点也不给人面子，独自带球过人，一点团队精神也没有。

冯国打不下去，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三分球进篮落地，大家都看得出这次季海涿明显就是来泄愤的。

“你那么喜欢出风头，就不要组队，干脆1V1吧，组什么队？”

冯国单手举起篮球朝他那边扔了过去，季海涿偏了一下身体轻松躲过。

“那你和我单挑吧，就看谁投球的多，怎样？”

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小孩，一个挑衅的眼神很快就能激发对方的胜负欲，吴予衡皱着眉看着面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季海涿。

冯国是进入校队的中锋，技巧都是专业化，季海涿没有进校队，但是他身形高大，投球命中率高，这场1V1也引来了周围散步的人观看。

温老师带着小孩出来小区散步，小孩虽然会害怕，却又没有拒绝，正值下班放学时间，小区的人比较多，温老师就是刻意让他开始进入人群里。

“海涿哥哥……”

“嗯？”

温老师蹲下来寻着他的视线看去，中间那个篮球场有一群学生在起哄，似乎很热闹，她也发现了穿着白色球衣的季海涿。

“要去看看吗？”

小星看了眼她，然后又转头盯着正在投球的季海涿，小手抓紧老师的衣服似乎鼓起很大勇气点了点头。

温老师知道小星现在还不能很好适应这么多人的地方，便抱着他站在围栏外面看，没有走进篮球场。

篮球比分追的很紧，季海涿再次抢到了球后快速带球过人，在靠近对方篮筐时，本应心无旁骛的眼睛却突然撇到了那个穿着蓝白色背带裤的小孩，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一动不动。

就在这分神的一秒钟，冯国把他的球抢了过去，季海涿咬了咬牙快跑拦人，三分线上，冯国在运球，他笑了笑说“你弟弟来看你了，季海涿，说真的，你们的五官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像的。”

“该不会真的是亲……”

话没说完，冯国就一个跳跃准备投三分。

“啪……”

“碰……”

篮球砸到了铁网上，口哨吹停了这场比赛，吴予衡皱着眉比了个打手的手势，冯国耸了耸肩伸出手臂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季海涿揪着他的衣服做了人生第一场主动打人事件。

在铁网外的温老师在篮球靠近的时候就用手和身体挡住了怀里的小孩，即使反应已经很快了，怀里的小孩依旧被吓得无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