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于星星的海豚 第2章 【你和他像不像？】

原以为家里多了一个人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季海涿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小星，要用勺子，粥很烫，不能用手。”

餐桌上，樊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脸上没了之前女强人的姿势，手边的报纸被闲置在一旁，手握着小孩的手指教着那位“弟弟”使用基本的工具吃早餐。

“……”

“你今天没有晨会？”

季海涿看了眼时钟，以往这个点，樊梅应该要出门了，司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这几天公司的事让陈黎负责，小星还不适应这里，我要陪着他过渡一下陌生的环境。”

“那我去上学了。”

季海涿离开了饭厅，在他回头看的时候，那位“弟弟”刚把勺子塞进嘴里，嘴巴周围都是粥，右眼圆登登看着他。

视线相对一秒，小孩就立刻缩起头不再看他。

【脏死了。】

这是季海涿给他贴的另一个标签。

一踏入教室，那群玩的要好的兄弟就搭着他的肩说“听说你家来了一位“弟弟”，是谁？”

“对啊，你妈妈领回家的，好看吗？”

“他是不是后面也会来上学？到时候就可以看看你和他像不像。”

“为什么他要和我像？”

季海涿皱着眉对这个提出质疑，这话说的好像被领进门豪门家族的私生子。

“啊？哈哈哈，不是吧，季海涿，别装了，都这样了，你还否认？”

冯国大笑起来，他凑近他耳朵说“小区都流传出来了，你同母异父的弟弟回来啦……”

“闭上你的嘴！”

季海涿揪起他的衣服将他压在桌子上，凶狠的眼神让整个五官透露着戾气，这个动静让刚刚和谐的氛围骤然消失，其余几个男生拉开了两人。

“别打架，疯了？”

吴予衡小学升初中都和季海涿在一起，没看过他这么冲动的样子，文质彬彬的小少爷也会暴躁动怒，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装什么装。”

冯国小声嘀咕了一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热闹的人散了，上课铃也响了。

被几句闲言碎语就激怒确实很少见，季海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海里就会浮现饭桌上还有昨晚客厅里，樊梅对待小孩的场景。

钢琴室里，节拍器在滴答滴答的跳动着，本应该弹的很流畅的乐谱却在今天出现不和谐的音符。

接二连三的错误让季海涿停下了弹奏，没有意义再继续下去，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适合弹琴，心静不下来。

钢琴没弹好，运动倒是成了他发泄心中愤懑的好去处，心率增快，呼吸急促，出汗，肾上腺素快速分泌，让他忘记了早上的那些事。

司机接他回去的路上和他说“夫人说了，今晚她会晚点回家，让你吃饭不用等她。”

“哦。”他看着手机的信息，然后随意问了一句“那个人也一起？”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不明白“那个人”是谁。

季海涿没有说话，左手架在车门上托着下颌，漫不经心回复着那些信息。

回到家里，大宅也一如既往很安静，是他习惯的也喜欢的状态，他洗了澡就去钢琴室练琴，这回他的状态好很多，是他的水平，考级应该没什么问题。

轻快地音符连绵不绝，灵活的手指飞跃在黑白琴键上，季海涿很享受这种流畅的感觉。

这时，在和谐的音乐中他听到了门被推动的声音，怪异的小孩跌倒在地，右眼盯着他好一会后才快跑离开了钢琴室。

“……”

这个小孩没有和樊梅一起离开？

季海涿走向门外，长廊上变得十分安静，仿佛刚刚闯进来的是一个幻觉。

【你和他像不像？】

他轻掩着门，继续坐在钢琴登上弹奏，这回他换成了另一个乐谱，婉转悠扬带着点安抚的晚安曲，适合钓小孩……

果不其然，门的缝隙透露着一个身影在靠近，他轻佻起嘴角，有耐心地继续弹奏，小身影这回很警惕，没有贴的太前，和门保持着小小的距离坐下。

季海涿就在此刻停下了弹奏，飞跑过去拉开门，就在小短腿要跑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衣领。

捕捉到了猎物……

小孩抖着身体在挣扎，但他并没有大喊大叫，瘦小的手掌用力地掰着他的手腕，小脑袋转头咬上他的手臂，力气大到季海涿皱起眉被迫松手。

碰……

走廊尽头的门被大力关上，他又让猎物逃跑了……

“呵……”

季海涿看着手臂上的牙印笑了，真的是有意思了，这么猛，在樊梅面前倒是乖巧纯良得不像话。

再次回到琴房，直到他弹到阿姨上来叫他吃饭，小孩都没有再靠近过这里。

饭桌上，依旧只有他自己吃饭，那个怪异的小孩没有下来，他吃饱后就让阿姨把所有的饭菜都倒了。

“可是……”

“不用可是，不来饭桌吃饭就代表不饿，那就不用吃了，这个不是我妈立的规矩吗？”

季海涿四五岁的时候贪玩逃掉特长课，被罚面壁思过，年幼的他把自己锁在房间不吃饭，结果，半夜饿了，来到厨房打开冰箱，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樊梅就站在他后面，双手抱臂认真地对他说“不来饭桌吃饭就代表不饿，那就不用吃了，以后你还这样在饭点不下来吃，我们不会给你留饭，零嘴也不可能有。”

“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是用伤害身体的方法来告诫大人你的情绪，用这个方法惩罚别人，那就自己好好体会一下最后到底谁才最难受。”

于是，那天晚上，季海涿饿到睡着了也没吃上东西，此后，他再也不敢用绝食来宣泄自己不满的情绪。

钟点阿姨看了看管家，对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拿不了主意，十一岁的少爷太过强势了，于是，那些剩余的饭菜全被倒了。

季海涿没有睡着，翻来覆去脑海一直想着白天冯国的话，虽然理智告诉自己这是无稽之谈，疯言疯语，却总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告诉自己，樊梅对待那个人比对自己还要好。

门外有一阵响声，他皱着眉起身，轻声地打开门，楼梯口摔倒的小孩扶着扶手小心翼翼下了楼。

【小偷出动了……】

他挑起眉毛跟着走了出去，冰箱灯照亮了厨房，小孩看了眼塞满食物的冰箱，犹犹豫豫不知从何下手，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响。

眼睛眉毛鼻子没有一个像樊梅，和自己更加不像，孙姨……他皱着眉认真的打量着不远处的小孩，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本就小心翼翼的小孩很快就发现了他。

他吓得呆坐在地上，又像第一次见那样双手捂着嘴，把自己挤到冰箱门上，泪眼汪汪又带着恐慌。

【他季海涿长得就这么凶神恶煞？】

可是他总会收到小女生送的情书啊……

季海涿不爽地走上前去，像当年的樊梅一样双手抱臂，一副大人模样低下头看着他说“不下来吃饭，以后就都没有饭吃，冰箱那些东西都不能拿来吃，不然，我会……”

会什么？他想不到，于是随口补了一句说

“我会赶你出去，记住了吗？”

小孩没有说话，就是右眼的泪水滑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