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刚已经把小星的情况和律师讲明,现在他们需要找到秦御河一直没有抚养过小星的证明,从这个地方下手剥夺他的抚养权。
小星的情况不得而知,樊梅的状态很不好,她太过忧虑,一下子就病倒了,季海涿还是接着上学,他把自己录的视频给了老师,情节太恶劣冯国被学校开除。
小猫在宠物医院治疗得很好,在出院时,他在上面名字那一栏填上了【海豚】
“原来叫海豚,很可爱啊。”
护士姐姐摸了摸小猫的脑袋,然后装进宠物背包里面递给了他,季海涿将小猫带回了家,家里多了一个小生物,樊梅的情绪变得好了一些,但依旧提不起劲。
“为什么叫它海豚?”
饭后,樊梅窝在沙发里看着给小猫喂牛奶的儿子,季海涿将牛奶倒入碗里,摸了摸小猫脑袋说“海豚的名字被小猫占领了,孙砚星就不能叫我海豚哥哥了,他一叫,小猫就会回应他的。”
“呵呵呵……你真是坏哥哥,就这样夺走了小星给你取的名字了。”
听到樊梅的笑声,季海涿心里觉得踏实,有活力才符合樊梅的形象。
司法流程走得很慢,一直没有确定的日期,律师说这很正常,毕竟案件也有分轻重缓急,让他们不要太过焦虑。
年尾将至,原本还打算带小星一起出省旅游的计划也因为这件事被打乱了,樊梅为了不让自己静下来胡思乱想也开始回去上班。
下午准备下班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她没有犹豫立刻接了起来。
“樊樊妈妈……”
一个胆怯又脆弱的声音砸进了耳膜上形成了强烈的震感,樊梅的心脏都为之一颤。
樊樊妈妈……
没想到听到这句称呼竟然是小星的求救电话,樊梅有些站不稳手掌撑在桌面,眼泪夺眶而出。
“小……小星……”
“樊樊妈妈……我想……想回家……”
电话里小星小声地啜泣着,声音很空旷,像是在什么空荡的房间,但小星根本不能形容自己在哪儿,于是,她坐在凳子上联系了一位之前认识的科技公司好友……
季海涿放学回到家,海豚已经敢离开自己的小窝在客厅里弄挂在它小窝旁边的逗猫棒,小小身体抱着抓来的羽毛在死命肯咬,让他又想起了孙砚星。
晚饭时光,季正刚回来了,樊梅都还没回来,这让他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去公司时,秘书说她已经下班了,没可能还没回来。
“爸,你怎么了?”
饭桌上,季海涿看到一直站在饭厅门口却不入座的季正刚,只见对方笑了笑,然后脱下外套洗手入座。
“妈妈有没有打电话回来说今晚加班?”
“没有。”
“是吗?那她会去哪里?”
季正刚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和自己去公司时给她打的电话一样,拨通了一直没人接……
季海涿心底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季正刚由一遍遍拨打到最后逐渐失去耐心。
“小星的亲生父亲住哪儿?”
季正刚皱着眉看着他,律师让他们这段时间都不要主动去找秦御河他们,开庭前尽量不要造成更多的摩擦,樊梅不大可能会犯,但现在……
这时,手上的手机通话的音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声。
“你是手机的家人?”
“你是?”
季正刚立刻看向手机,对面的女人有些慌张地说“我现在和车主在救护车上,她出车祸,和货车追尾了,车里还有一个小孩,请您立刻来西甲市医院来,要快!”
女人的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面色苍白,季正刚立刻拿起衣服赶去西甲市,季海涿也自然上了车后座。
车内很安静,谁都没有先说话,季正刚的车速很快,季海涿扣着手机,他心跳的很快,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害怕,比上次孙砚星溺水还要不安和惶恐。
西甲市急诊科人也很多,季正刚跑去护士站自报姓名,前台护士搜了一下樊梅的名字,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刚刚车祸伤的患者,赶紧带他去了抢救室呼叫医生出来。
“你们来了?”
医生的白大褂沾到了血,看到他们时,神色严肃,季海涿心跳得让他觉得难受。
“患者车祸多发性骨折并脑疝,没有救过来,节哀吧。”
季正刚脑子一片空白,还没做出反应,医生拿出那一堆文件给他签名,都是补回刚刚抢救的的一些告知书。
“对了,车后座的小孩在一号床躺着,小孩没事,但要排除有没有脑震荡还需要做头部CT,但他身上有很多殴打的迹象,这些事警察要和你们谈谈。”
“我老婆……在哪儿?”
季正刚眼眶发红颤抖着身体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医生让他进去抢救室里面,樊梅被一张白布遮着,看不清面容。
死亡……樊梅死了……他没有妈妈了……
季海涿脑海不断翻译着死亡是什么意思,樊梅苍黄的脸色很恐怖,以前精致的面容现在都是伤,眼眶的皮肤泛着极大的“黑眼圈”,他后来才明白这是颅骨骨折的表现……
“妈……妈……你醒醒啊……樊梅,快起来啊……”
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眼泪夺眶而出,不愿相信的声音一直在脑海回想,过往的回忆肆虐着情感。
季海涿情绪崩溃的摇着躺在那儿的樊梅,季正刚把他抱住仰起头隐忍地流泪,护士联系了医院的殡仪馆过来打包尸体,这个地方需要及时清理,抢救室不能让他们逗留哀悼。
“樊梅……樊梅……”
殡仪馆大叔业务熟练,还带来了寿衣贩卖给什么也没有准备的他们,还要了一笔小小的红包替死人穿上衣服。
“不要带走她……樊梅不会死的……她不会的……”
季海涿抱着冰冷的尸体不让大叔碰,绝望的怒吼声还带着没过去的变声期公鸭嗓。
看得太多意外事件的殡仪馆大叔神情已经冷漠,他看了看一旁的季正刚说“你们要快点了,等会医院清洁消毒的人过来,死者只能在外面换衣服了,不能耽误。”
季正刚一把拉住季海涿,让大叔给樊梅换衣服,两父子抱头痛哭,还没等情绪过去,警察也上门找到了他们。
之前一直负责抚养权的律师也来了,他了解过,樊梅是接到了小孩拨打的电话然后私自找了人定位了地址,不管不顾去了秦御河的家,把小星带走,在路上遇到了酒驾的货车司机,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秦御河现在要告樊梅私闯民宅还抢夺儿童,这件事会很麻烦,但是律师也搜集到了秦御河在这段时间里虐待孙砚星的信息,决定用虐待儿童这个点回击。
季正刚受不了这些事,决定等案件结束后就带着樊梅的骨灰和季海涿离开这里去国外生活,他不愿意再扯上秦御河这个垃圾,当然,他也不想再看到孙砚星这个小孩……
悲伤的时光里,世界在正常运转,该走的流程该审判的案件都在一一进行。
最后,法庭的判决是秦御河虐待儿童罪名成立,但樊梅私闯民宅还强行带走他人小孩这事依旧受了处罚……
十一岁的季海涿永远失去了妈妈,四岁的孙砚星最终还是被妇联送去了福利院,让秦御河远离他。
在福利院的门口,他泪如雨下,那时候,就在这里,樊梅牵着他的手回家,那是一双温暖的手,温暖的怀抱,可就因为自己的自私和愚蠢,他永远是去了她,海豚哥哥也没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