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绒的研究生生活过得倒也惬意自在。
当年,他和沈和光携手走进婚姻登记处,完成了人生中一件大事。
三天之后沈家才知晓这一消息。彼时,燕绒和沈和光已经搬进了学校附近的公寓,开启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那是一个寻常的午后,两人躺在沙发上正商量着养一条小狗,为这个温馨的小家增添更多生机。就在这时,万女士突然造访。
万女士大声质问道:“你们可真是本事大了!要不是听小超他妈妈说,我都不知道你们已经领证了!”
燕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身后那扇还未关上的大门,心里默默想着,看来之后得换个密码了。
如今的沈和光,面对万女士时,早已没了从前那种小心翼翼、生怕出错的模样,他镇定自若回答:“事先告诉您,您也只会想尽办法阻止我们,所以还不如不说。”
万女士气急败坏:“你才二十岁,人生才刚刚开始,这么早就结婚,简直荒唐透顶!”
沈和光不紧不慢:“妈,您是不是忘了,去年是谁硬拉着我去相亲的?现在怎么就觉得我结婚年纪小了?”
万女士顿时语塞,她这才发现,这个小儿子如今变得伶牙俐齿,自己说一句,他能回十句。
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正若无其事啃着苹果的燕绒身上,语气不善:“是不是你怂恿他去领证的?”
燕绒一脸无辜,摊开双手说道:“那我们现在去离婚?”
下一秒,沈和光拧起眉头,语气幽怨:“别胡说八道。”
燕绒:“你妈不满意我们领证啊。”
沈和光格外坚定:“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旁人无关。”
说着,他看向气得眼角都多了几条皱纹的万女士,又补充道:“妈,如果您对我们不满意,以后我们少出现在您面前气您。”
万女士怒极反笑:“你这是在威胁我?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她气冲冲地来,又气冲冲地走了。
万女士走到楼下,立刻拨通了沈先生的电话,愤怒地抱怨:“家里的事你什么都不管,你看看现在,三个孩子有哪个听你的?小光他连招呼都不跟家里打一声,就跟那个燕绒领了证!”
电话那头的沈先生语气漫不经心:“那还能怎么办?难道让他们离婚?”
万女士不满:“我倒是想,可你儿子能愿意吗?还有那个燕绒,对我一点都不尊敬,都跟小光结婚了,连句妈都不喊。”
沈先生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他要是真喊你妈,你又不高兴了。”
万女士最讨厌他这种态度,三十年来,一直都是她唱红脸,而沈先生永远在扮好人!
她十分生气:“行,你就继续当你的老好人吧,三个孩子迟早让你沈家断了后!”
从那之后,万女士当真没再插手燕绒和沈和光的事情。沈和光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想要提前完成学业;燕绒也整日沉浸在学术的海洋中,两人忙得不可开交,平日里连亲热都得掐着日子算,养狗的计划自然也就被无限期搁置了。
温导给他们实验室拉来了许多项目,燕绒和小朱师兄两个卷王,争着抢着干活。
实验室工作越来越多,燕绒实在分身乏术,只好辞掉了冬日那边的工作。
在燕绒忙碌又充实的硕士研究生生活画上句号那年,沈和光也顺利完成了本科学业。
毕业之后,沈和光听从沈回音的安排,进入沈氏集团,从外省一家分公司做起,一步一个脚印积累经验。
而燕绒则选择继续深造,就这样,两人开始了异地生活。
尽管相隔两地,但他们依然保持着一周见一次面的频率。
沈和光在新公司事务繁忙,大多时候都是燕绒不辞辛劳地过去找他,寒暑假燕绒也留在那边陪伴他。
在燕绒读博的第二年,他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出国交流机会。这一去就是一年。
燕绒不知道沈和光是费了多大的力气争取到的,在他去 D国半年后,沈和光竟然也跟了过来。
沈和光在当地的分公司历练了半年,等燕绒交流结束后,他们便一同回国。
至此,他们终于回到了 A市。
这几年,他们两人从未红过脸、吵过架。
因为沈和光长着一张看起来拽拽的脸,瞿一总是担心燕绒会受欺负,可实际上,每次两人之间有了小矛盾,率先让步的总是沈和光。
尤其是经过两年职场的打磨,沈和光身上的那股少爷气逐渐沉淀下来,整个人愈发沉稳,对身边人的包容度更深。
他们结婚四年,燕绒只在第一年过年的时候去过沈家。
万女士对他的态度依旧冷淡,沈先生虽然没有言语上的刁难,但那无视他的态度,比万女士的冷淡更让人难受。
从那之后,燕绒便没再踏入过沈家的大门。出国交流之前,他连本带息地还清了欠沈家的所有钱。
他本以为,今后会一直与沈家保持这样不冷不热的关系。
没想到,在结婚纪念日这天,发生的一件事让他们本就生疏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
沈和光刚进入总公司,每天都被堆积如山的工作淹没。结婚纪念日这天,燕绒早早订好了餐厅,满心欢喜地准备和沈和光共度这个特殊的日子。
他提早从实验室回到家中,精心挑选了一套衣服,在镜子前左右打量,最后选了一对耳钉戴上,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精致。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燕绒小跑着过去开门,看到沈先生那张脸时,他不禁感到十分意外。
燕绒礼貌地问道:“您怎么过来了?”
沈筠依旧用那种带着轻视的眼神看着他,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燕绒连忙侧身:“您请进。”
沈筠坐下后,燕绒赶忙去泡了一壶茶端过来:“您请喝茶。”
沈筠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便把茶杯推到了一边,显然对这茶叶的品质不太满意。
燕绒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时不时看一眼时间,心里惦记着和沈和光的约会。
沈筠察觉到了他的心思,问道:“有安排?”
燕绒如实回答:“嗯,今天是我和沈和光的结婚纪念日,他下班后来接我。”
沈筠微微顿了一下,直奔主题:“那我就长话短说,你和小光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燕绒愣了一下:“……沈先生,我是劣性 Omega,而且还是男性。”
这双重因素叠加,生孩子的几率几乎为零。
沈筠说:“我知道,所以我给小光挑选了一个优性的卵子,你去说服小光去做人工胚胎。”
燕绒心里明白了,看来沈先生已经和沈和光谈过了,沈和光要是同意的话,这人也不会再来找自己。
于是他说:“看来您已经跟和光说过了。”
沈筠自信满满:“这孩子是你们两个的,只要你同意,小光不会反对。”
燕绒毫不犹豫地拒绝:“可我不会同意。”
沈筠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回答,继续劝说:“这个孩子你来生,等孩子长大了,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你不用担心……”
燕绒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下了逐客令:“沈先生,慢走不送。”
沈筠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质问:“你不想有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以后会享受沈家所有的资源。”
燕绒此刻已经十分不耐烦,提高音量:“或许您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我再跟您说最后一遍,我不同意!”
沈筠终于无法再维持自己的体面,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站起身,释放威严十足的气势,冷冷开口:“不知好歹!”
说罢,摔门而去。
燕绒隔空翻了个白眼。
沈和光下班回到家,一眼就察觉到燕绒的情绪不太对劲。
他换好鞋子后,立刻凑到燕绒面前,亲了亲他,又蹭了蹭他的脸颊:“怎么了,宝贝?”
燕绒瘪嘴:“刚刚你爸来了。”
沈和光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看燕绒这副模样,就知道父亲说了什么。
他安慰:“不用搭理他,别让他影响了你的心情。”
燕绒说:“我也没搭理他,他走的时候气得不轻。”
沈和光把燕绒搂进怀里,在他脸上亲了又亲:“那我们出去吃饭吧,去你订的那家餐厅,好好庆祝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燕绒推了推他的肩膀,嗔怪:“我刚换好的衣服都被你压皱了。”
沈和光提议:“那我们再换一身,穿情侣装去,怎么样?”
燕绒有些惊讶:“真要穿啊?”
沈和光:“当然,平时我们都太忙,难得有机会好好约会,我可羡慕那些穿情侣装的情侣。”
燕绒疑惑:“咱们衣帽间里好像没有情侣装吧。”
沈和光神秘一笑:“怎么会没有?跟我来。”
燕绒跟着他走进衣帽间,只见沈和光拿出好几身搭配协调的衣服。
这些衣服并不是那种特别明显的情侣装,有的是衬衫和领带颜色相呼应,有的是领夹是一对,而且都是正装。
燕绒惊讶:“你什么时候搭配好的?我平时在学校很少穿正装,都没发现衣帽间里多了这些。”
沈和光:“我早就开始准备了,就等着今天,选一套你喜欢的。”
今天是结婚纪念日,确实应该穿得隆重些。
燕绒挑来选去,最终选了一件白色绣纹的西装,沈和光则选了一件同系列的黑色西装。
沈和光还记得第一次见燕绒穿正装的模样,如今再看,依旧被他的美貌惊艳得心跳加速。
燕绒穿上这身西装,宛如矜贵的小王子,头发梳起来,露出精致的眉眼,他那及肩的长发随意打理一下,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沈和光看着眼前的燕绒,呼吸不知不觉变得急促:“我想你穿这一身跟你做一次。”
燕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荤话惊得瞪大了眼睛:“神经啊。”
沈和光贴上他:“嗯,我现在憋得快炸了,真不想出门。”
燕绒着急:“别闹了,餐厅都订好了,不是吃完饭还约会呢?”
沈和光还不死心:“等做完再去……”
燕绒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拎着领带就往外走:“走啦,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真跟别人出去吃饭了。”
之后,沈和光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
吃过饭后,两人交换了礼物,沈和光便迫不及待地把燕绒拐回了家。
在这方面,燕绒向来拗不过沈和光。
一进家门,他就被按在了玄关处,两人在这里亲密了一番。
后来又被沈和光压在沙发上,也不知折腾了多少次。
这一番下来,不仅把一套西装弄得皱巴巴的,沙发也被弄得一片狼藉。
燕绒被沈和光抱进卧室,被按在床头,身体都快散架了,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沈和光这是易感期到了!
燕绒气喘吁吁:“你是不是没打抑制剂?”
回应他的只有沈和光粗重的呼吸声和愈发浓烈的信息素。
沈和光的疯狂刺激得燕绒发热期提前到来。
燕绒几次想去拿抑制剂,都被沈和光收走了。
结果,燕绒在卧室的床上整整待了三天三夜。
那三天的经历,燕绒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堪回首。
他的双腿酸软无力,整整一周都没恢复过来,身上沈和光的信息素怎么也散不去。
不知是不是这一次的过度疯狂让他的身体受到了损伤,之后每次行房事,他都感到隐隐不适。
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燕绒甚至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疼痛,疼得他冷汗直冒。沈和光被他的样子吓坏了,连夜带他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却让他们都大吃一惊,燕绒身体并没有毛病,他身体的异样,只是因为他怀孕了。
如果不是在此之前的几个月他都没去过医院,燕绒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沈筠在背后搞的鬼。
毕竟,他一个劣性 Omega男性竟然怀孕了,这说出去恐怕都没人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