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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灵大口喘着粗气，看向怀中的萧逸年，少年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却在昏迷中无意识地攥紧了她的衣角。
猫灵一屁股坐到地上：“可算甩掉这群瘟神了！”
洛灵想要推开身上的萧逸年，却发现他攥着布料的手像铁钳般纹丝不动，力道大得惊人。
“麻烦死了。”洛灵小声嘀咕，却终究没有再强行扯开他的手。
猫灵凑过来，看着两人暧昧的姿势，挤眉弄眼道：“我说，你俩这姿势……”
洛灵瞪了他一眼，“滚。”
她估摸着时间，想等到那些人走的时候再出去，看着萧逸年，不由得冒出一个问题，“话说，我们两个是渡魂者所以能随意穿梭生死，但他也不是啊，明明活人一个。”
“可能是离你太近，所以沾染了你的气息吧。”猫灵叹口气，“先不要管那么多了，过会儿就赶紧出去吧，这阴间待久了我们也会折寿，谁经得起这种折腾啊。”
洛灵点头，“行，我先去渡几个魂，渡完就走。”
猫灵，“……”
她说到做到，硬生生逮住几个快要魂飞魄散的妖魔渡魂。
动作虽粗鲁，但效果极佳，还能涨业绩。
看时间差不多了，洛灵回到猫灵身边，打算搀扶着萧逸年出去。
所幸结界外已无那些人的身影，犹豫再三，她也在不愿带萧逸年回西方，只能找个还算干燥的山洞凑合凑合。
她刚把人放下，萧逸年突然蜷缩着身子剧烈颤抖起来，苍白的嘴唇被咬出深深齿痕，冷汗如豆大般顺着额角滑落，打湿了身下早已枯黄的草垫。
洛灵伸手探向他额头，却被滚烫的温度惊得缩回手，又看了一眼插在他身上的箭羽，“猫灵，给他准备能咬的木头，我要开始拔箭了。”
猫灵头上直冒汗，“你认真的？”
“怎么？不信我的技术？”
“信信信，哪敢不信啊。”
洛灵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聚起灵力，缓缓按住尖刺，刚一触碰，萧逸年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弓起脊背，如离弦之箭般剧烈挣扎。
洛灵不顾他抓挠在手臂上的血痕，硬生生拔出箭，灵力如涓涓细流注入他体内。
萧逸年的惨叫逐渐变得微弱，整个人虚弱地瘫在地上，唯有心口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洛灵叹口气，“没死就行，看来救活了，对了，咱们讨论一下开渡铺的事。”
一人一猫面对面蹲着探讨人生，东扯一点西扯一点，本打算在人界开渡铺，但这个想法根本不成立，那些人不把他们当成妖怪赶走都算好的了。
“在地狱里开也不行，折寿，我害怕你死在里面。”
许是谈论的过于激烈，把陷入昏睡中的萧逸年彻底吵醒，“两位，咳咳，可否听我一言？”
一人一猫同时看向他，目光不善。
萧逸年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因扯动伤口闷哼出声。
山洞过于安静，可以清楚听到萧逸年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洛灵眯起双眼，“你都听到了多少？”
萧逸年沉思片刻，抬头说道：“没听到多少，就知道你们是渡魂人，要开渡铺。”
洛灵和猫灵目光欲加不善，那岂不是全部都听到了？！
“我想姑娘也不是一般人，在下萧逸年，是姑娘救了我一命，我愿意帮姑娘开渡铺。”说着双手抱拳行礼，举止得体。
洛灵盯着萧逸年行礼的动作，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脚尖无意识地踢开脚边一块碎石：“帮我？凭你现在连剑都握不稳的样子？”
萧逸年点头，直视洛灵的眼睛，心底有声音告诉他，他需要跟着眼前这位姑娘，况且他也无处可去，“若姑娘不嫌弃，我必将所知全部告于姑娘，但恳请姑娘收留我，与之同行。”
洛灵听着萧逸年近乎恳求的话语，有一刻动容，“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姑娘若是要开渡铺，理应先选魔界，毕竟人界有仙界冥差渡魂，而魔界没有。”
洛灵点头，“那看来魔界真是首选，无人渡魂？”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无人渡魂？
萧逸年见洛灵神色稍缓，强撑着坐直身子，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的储物戒。戒面刻着繁复的纹路，泛着幽幽暗光：“姑娘有所不知，魔界通行的是‘魂晶’，此物由妖魔精魄凝练而成，可作交易之用。”
他指尖拂过戒面，几枚晶莹剔透的菱形晶体凭空出现，在掌心流转着诡异的紫光。
“我想姑娘开渡铺一定需要这种东西，不然如何包下一间铺子？”
洛灵心动了，一本正经道，“其实你跟着我们也行，萧逸年是吧，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
看萧逸年身手也不算差，留在身边虽有风险，但毕竟利大于弊，几番思考，她决定将人留在身边。
她可不是为了钱，真是单纯觉得萧逸年这个人不错！
“那事不宜迟，你带路，我们去魔界包下一个店铺。”
萧逸年撑着岩壁试图起身，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额前碎发被冷汗黏在苍白的脸上。他刚站直半分，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就让他踉跄着跌回草垫，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别硬撑了，我背你。”洛灵大步走过去，蹲下时带起一阵风，惊得洞中火光晃了晃。
“不可！”萧逸年慌忙后退，后背重重撞上洞壁，疼得他倒抽冷气，“男女授受不亲，怎能让姑娘……”
话没说完，他因剧烈动作扯动伤口，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衣襟上，晕开点点红梅。
“少废话。”洛灵反手扣住他手腕，不等他反应便将人拽到背上。萧逸年滚烫的呼吸扫过她后颈，僵硬的身子绷成一张满弓。
“现在知道男女有别了？”洛灵故意颠了颠背上的人，惹得萧逸年闷哼一声，“之前压我身上、抓我衣角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讲究？”
萧逸年的脸几乎要埋进她发间，温热的呼吸搅得洛灵后颈发痒。
洛灵想笑，这么不经撩啊？
“萧逸年，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愣了愣，不知所措，头一回遇到这种女子，怎么说呢？过于豪放。
洛灵也不逗他了，让萧逸年好好指路，行身魔界。
来到魔界城门前，守卫狐疑上下打量着他们。萧逸年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刻着暗纹的令牌，守卫见状立刻放行。
洛灵把这一幕全看在眼里，萧逸年身份不一般。
幽冥城街道上，妖火摇曳。萧逸年强撑着带着两人拐进一条偏僻巷道。前方三层楼阁的招牌泛着诡异紫光，“聚魂阁”三个大字下，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魂晶灯笼。
“就这间。”萧逸年指尖抚过储物戒，三枚拳头大的魂晶放在掌柜桌上，“先包下半年。”
掌柜的眼睛瞬间瞪圆，盯着魂晶咽了咽口水：“客官阔气！这就给您收拾！”
“契约给你们拟好了。”掌柜把契约递给萧逸年，随口问了一句，“不知要开什么店铺？没准老朽能帮你们揽客。”
洛灵如实回答，“渡魂铺。”
本来还笑的掌柜立马不笑了，严肃道：“开渡魂铺？！那你们估计不出三日得倒闭。”
洛灵面露不悦，“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其实听了姑娘所说老朽都甚觉可笑，开什么铺不好，非要开渡铺？这不是骗我们这些妖魔吗？”
“我为何要骗你们？我干的是正经生意。”洛灵眉头越皱越深，这掌柜怎么不信她？她有那么像骗子吗？
萧逸年冲着她摇头，“掌柜的，这铺子我们包下了，至于干的长不长不劳您费心。”
“得咧，不管你们这对儿小年轻了。”掌柜把已签好的契收好，递给萧逸年一串钥匙。
他接过钥匙，解释道：“您误会了，我们不是……额，一对儿。”越说声音越小，仿佛有种难以言说的羞耻感。
洛灵眉头一皱，这是重点吗？萧逸年脑回路和她完全不一样。
“走了。”她揪了一下萧逸年的衣角，提醒他离开。
许是这声“走了”比之前语气温柔许多，萧逸年竟觉得头脑一时发懵，愣几秒才回答她，“好。”
萧逸年带着他们找到店铺位置，推门而入，面积还算大，够用了。
洛灵手中变现出幽紫法杖，挥动法杖，尘埃如受无形牵引般聚成旋涡，最终全部滚入墙角。
见萧逸年直直看她施法动作，洛灵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萧逸年别开眼，“只是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施法方式。”
洛灵将法杖收入袖中，鞋尖碾过青砖上残留的污渍：“说回正题，为什么那老板一听我开渡铺就冷嘲热讽？”
“因为魔界从未有人开渡铺。”萧逸年摘下檐角垂落的蛛网，蛛丝在他指间化作青烟消散，“渡魂是仙界的事，仙界认为妖魔恶，且弱肉强食、以吞噬为生，这种地方不该被渡。”
“说起渡魂，这里的妖魔就如同听到让恶鬼向善一样荒诞。”
“荒诞？那我就做这第一个打破荒诞的人。”她转身看向蒙着灰尘的匾额，“明天就开张！不过——”她歪头看向萧逸年，“这里第一天开店，可有什么讲究？”
萧逸年思索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放鞭炮。不过在魔界，这鞭炮可不是为了讨喜，而是为了——立威。”
“立威？”习俗虽独特，但她很喜欢。
次日清晨，暗红的云层低垂。洛灵站在店铺前，手中握着一串由骨节和魔火藤蔓编织而成的“鞭炮”。
她念动咒语，骨节骤然爆开，轰鸣声如雷鸣般震响，紫色的烟雾腾空而起，在半空凝成“渡”字。
动静之大果然吸引了大批妖魔。长着蝙蝠翅膀的男妖扇动着流光溢彩的羽翼飞来，头上的金饰叮当作响：“新开的铺子？正好缺件新衣裳……”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落在匾额上，翅膀瞬间僵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