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末日了谁还房贷啊 第83章 她是正义级

1301室内。

看到黑板上的话，姜渔一下子明白为什么自己可以扣动玄桃枝上的机关，而邢先生和许辞眠却根本没有发现了。

这是曾经某个有过桥的人，从幻境沼泽中带回来的“纪念品”。

现在来看，纪念品非但可以被携带着往返于现实与幻境沼泽之间，还只会被桥的拥有者使用。

一想到之前有过和自己相似经历的人已经死去，姜渔不免心中怅然。她听过邢先生关于玄桃枝的描述，那一定是个传奇般的人物，即便如此也泯灭在了岁月长河之中，没有人会记得那个人的名字。

纪小麦说，“你有什么决定？”

姜渔正要说话，纪小麦眉头一蹙，急忙说：“没时间了。现实里有情况，回去，用好你的园长之嘴，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好。”姜渔点点头，说：“玄桃枝先放到这里，毕竟一时半会儿搞不清楚它的用途，而且带回去的话肯定很难再拿回来。”

……

曙光信用社。

破败的走廊中，照进几寸阳光。小北倚着墙站起，他受了重伤，能听见碎裂的骨头刺破血肉与内脏的声音。他努力睁开肿胀的双眼，眼镜已经粉碎，只能看见走廊中的三道模糊身影。他忽地笑了。

自从被邢先生收留，已经过了十七年。十七年前他是中学里最受欺负的四眼仔，直到一个下午，一个高年级的学长伸出胖乎乎的手，告诉他有无限的潜力，值得一场体面的毕业。于是他跟在学长身边，几年后，他迎来那场体面的毕业：老师与学生们都噤声了，胆颤地看着他用手上的金刀，在高考动员大会上割掉欺负他的学生头颅。他没有参加高考，而是加入图瓦迪斯家族。

小北开始知道探索级是超脱于人类的一众存在，但他只想留在一个人类身边。他也知道自己早已经毕业了，但他好像一直活在中学时代和学长见面的那个下午。因为那是一次真正的重生。如今十七年过去，又来到一轮新的毕业季了。他想。

将全身的力气凝聚、榨干，小北挣扎着起身。他的腿也化作了暗沉的金刀，瞳孔浸满黏稠的金液，皮肤簌簌落下金粉，这是他的皮肤在瓦解。他嚎叫一声，冲向三人。此时，他整个人都化成了那把昂贵的金刀，因为他每走一步都在燃烧着生命，他有绝对的信心，至少可以杀掉一个敌人。运气好，再伤到其他两人，或许也不是问题。

那个女司机手上还有子弹，相信她可以解决。小北笼罩在纷飞的金粉中这样想着，凝神向为首的黑衣人挥出金刀！

咚。一声闷响。

小北惊愕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一块玻璃，仿佛时间静止。巴掌大小，很薄，不过几毫米。他发现那不是玻璃，而是一块竖在空中的浮冰，却轻易挡下了他的全力一击，与之前出现的水刃强度天差地别。这时，头上传来异响，他满眼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去。

轰隆隆。

他的瞳孔中，猛然被一根火车头大小的巨大冰锥充满！那根冰锥一层层穿透了曾以坚硬著称的银行外墙与墙壁，散发出彻骨的寒意，笼罩整座建筑，也冰封了小北的心。冰锥丝毫不作停留，像刺穿一张纸一样，轻易刺穿小北的胸膛，且继续垂直穿下，直至冰锥尾部来到这层走廊时，小北才看到，冰锥尾部，站着一个女人，轻飘飘跳了下来。

圆寸头，瓜子脸，冰蓝瞳孔，呆板无情。

她不像其他人一样蒙面，是因为笃定见过她脸的人，都会像自己一样死掉么？这是小北的最后一道思绪：惨了，是正义级。

女人对小北的死去没有展现出一丝情绪，她抬起手，向下面指了指，紧接着冰块消散，地面露出一个容一人翻下的洞口。女人迈开步子，任由自己坠下去，剩余三人互相看了看，相继向下跃去。

……

电梯厢中。

许辞眠不甘心地问：“为什么电梯不安装监控呢？”

“你当这里是市警局吗？巴不得把咱俩见面都拍下来？”邢先生不耐烦地说：“都这个关头了，你还在闹什么？许总，我印象里你也是不是占小便宜的人，是不是让你的那些黑蛇把玄桃枝吞了，在这里戏弄我？”

“我没有……”许辞眠有苦难言。

“你没有，玄桃枝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挺大一个东西，咱们三个谁能把那东西藏起来？”

“我……”许辞眠很受伤。

忽然，电梯上方传来一阵巨响。

许辞眠目光一沉：“小北先生能拖多久？”

“不会太久，那可是三个探索级。他必死无疑。”邢先生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可惜我这么多年来在他身上花的钱了。”

“发生什么了。”姜渔睁开眼问道。

“这种时候你居然能晕过去，你怎么回事？”许辞眠回头皱眉质问。

经历过隔离中心的意外，他比谁都知道姜渔的心理素质。

姜渔没来得及回答，电梯又传来一阵巨响，银色的厢体泛起冰晶，霜花急速蔓延，很快，温度骤降至零下的温度，时间仿佛也被冻结了，每个人的心里都像压着一块巨石，难以呼吸。这是一种具象化的威压，姜渔感到他们被拽入到一个陌生的领域，空气中充满死亡的气息。

姜渔第一次清晰感到自己与强者的差距。这种现实中的生死危机不比幻境沼泽，她从心底感受到那种恐惧，那是对上位者的恐惧，像蝼蚁面对人类。

“正……正义级，这是正义级的气息，该死，你到底惹了什么人！”邢先生硬着头皮破口大骂，大声说：“我是图瓦迪斯家的人！你要做什么跟我无关！放过我，图瓦迪斯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姜渔听着邢先生割席的话语，发现冰晶扩散的速度并未减缓。她依靠在最后，持枪对准电梯门，慎重说：“拿出你们的本事吧，老板们。这个电梯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安全。”

能用枪解决，就用枪解决，万不得已时，再动用园长之嘴。姜渔正在心里计划着，看到厚重的电梯门瞬间炸开！几乎是同时，她的手腕一凉，一层蓝冰赫然扣上她的手腕，令她无法开枪，下一秒，数根巨大冰锥从飞驰的碎铁中出现，它穿破许辞眠召出的黑蛇之强，直取首级！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姜渔厉声喊道，她喘着粗气，胸口已经挂上“园长之嘴”的徽章。

随着一句话说出，姜渔感觉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她抽出心思去看另外两人，邢先生的喉咙已经渗出血迹，他的皮肤很奇怪，冰锥的尖端刺破了他的皮肤，导致他的皮肤微微绽开，露出下面又一层皮肤。这个人似乎穿着一层极薄的防护服，以至于第一次遭受水刃攻击时，仍然毫发无伤。至于许辞眠，他没有受伤，冰锥的尖端抵在他的额头，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两人都怔怔地看向姜渔，喉间同时耸动。

姜渔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之处：刺向她的冰锥，瞄准的却是她的大腿，像是只需要让她丧失行动力一样……

可她们下的手，可不像要留什么活口。施展冰锥的人，更不像会失误射偏的角色。再加上最初的那次水刃暗杀，姜渔也感到攻击力并非十分致命。种种加在一起，都像是要留姜渔性命一样。

……冲我来的？

邢先生之前说的话此时全部化作回旋镖，飞入姜渔脑海。三个探索级，快赶上一个夜莺小队了，甚至还有一个正义级……

这些放在主城中都能只手遮天的人，专门过来抓她？

姜渔也觉得荒谬，但她也无暇再顾及这些了。她看向电梯外，破碎的电梯门后，灰尘散开，露出一个笔直站立的寸头年轻女人，她目光中没有一丝感情，浅蓝瞳孔犹如透明一样。

此时此刻，她正抬起右掌面对三人，在她身后，是那三名走廊上的黑衣探索级敌人。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这里的水很深，不是你能弄明白的。大风大浪我见多了，给你一句建议，现在开始，计时一分三十秒，带着你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城外。”

姜渔气喘吁吁地，努力保持口齿清晰，“第二，一分三十秒后，不管你们到了哪里，开始互相交手。因为你们刺杀计划已经失败，需要立即复盘，到底是谁的实力拖了后腿。”

“还愣着干什么，拖拖沓沓。现在，快走！”

姜渔沉声下令，她没敢把话说得太慢，毕竟之前面对许辞眠时，许辞眠还会顶嘴几句。若是下令让这几个人互相残杀下死手，引发他们的抗拒，只会浪费时间。

双方僵持几秒，寸头女人一挥手，四个人开始后撤，速度加快，化作一道道残影消失在大堂中。

姜渔这才松了口气，她看向两人说：“还愣着什么，快跑！我拖不了他们太久！”

姜渔唤醒了还在发呆的二人，二人如蒙大赦，纷纷冲出电梯。三人冲出大堂，路过经理的尸体，当穿过转门时，看到停在路边的车已经全部被砍得四分五裂，地上全是融化的冰块。

邢先生忽然站停，说：“两位各有神通，我就不跟着两位了。许总，这是你的麻烦，跑吧。活下来，我们还是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说完，他竟然转身也向城外的方向跑去，在仅仅十几米外拐入了一间商铺，显然另有手段逃跑。

“信任你大爷。”许辞眠从齿间恨意十足地骂道。

“快跑，边跑边叫人。她们很快就会回来。”姜渔则拽上他在街上飞驰。

沿途跑了几步，所见车辆都已经被毁坏。荒凉的脏乱街道上，人烟稀少，只有混混与酒鬼们看着损坏的车辆骂街，不时拿起电话又放下。

姜渔也拿出手机，拨打法斯特的电话。她思来想去，苗宁象能力与黑客有关，辛司政大概率在忙任务，只有法斯特帮上忙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电话中传来忙音。

“我也打不通，这片区域的信号都被屏蔽了。”许辞眠看到姜渔放下手机，喘着粗气说。

姜渔心思一动，再次拨电话，这次她拨给了苗宁象——果然，电话中成功响起正在拨通的声音。苗宁象对这些电子设备研究透彻，或许能绕过这种屏蔽信号的装置。

“姜姐，遇到危险了吗？”电话被很快接通，苗宁象语气急促：“你的来电是通过我的电脑接通的，这代表你那里没有任何信号！你还在城里吗？”

“我知道。”姜渔看到一丝希望，看了眼身后，三分钟时间已经过去，人还没有追上来。她们两个人大多贴墙奔跑，用来躲避身形，显然起到很大作用，她急声说：“有人追杀我，在曙光信用公社这边。三个探索级，一个正义级。”

“……你惹上夜莺了？”苗宁象听到敌人的信息后语气愕然。

“不确定，应该不是。”姜渔说，“这几条街道的车都被毁了，他们做得很绝，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我可以躲到店里，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手段找上我们。”

许辞眠听到姜渔的话，如醍醐灌顶，奔跑时驱动黑蛇，灵巧地勾走几个行人的外套与鸭舌帽，递给姜渔。因为两人体力都非常人所及，几步便拉开后面叫骂追逐的行人，随后两人绕过一条街道，边跑边换上，转眼已经换了副样子。

姜渔穿着一身黑色棒球服，带着红蓝相间的帽子，说：“我需要帮助，越快越好。”

“那边是混混和低级罪犯聚集的地方，精卫的人很少有人愿意在那里活动……”苗宁象语气为难，说，“随时保持联系，我想想有什么办法。”

“好。”

姜渔挂断电话，与许辞眠一路狂奔。只要逃出这片街区，回到闹市，可能就可以躲过追杀了，若是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对方找到。谁也不知道对方在这里留了什么后手。

又狂奔几公里后，两人前方出现一个十字路口，颓败的高楼林立四周，路口空无一人，红绿灯只剩下灯罩碎片。

许辞眠看到了希望，说：“这儿是外环与城里的缓冲地带，快进城了……”

话音未落，两人猛地停下脚步。姜渔看向许辞眠紧张的双眼，知道他也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一股寒意正在四周蔓延！姜渔肃然回头，身后那名寸头年轻女人正带着三个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冲来！

见姜渔二人发现了她们的追逐，寸头女人毫无表情地跃向空中，这一跃足有十几层楼那么高，阳光在她的背后，照出她脚下的一层薄薄冰路。她顺着冰路从空中俯冲，两根尖锐的冰锥随着奔跑逐渐凝聚成型！

来了。姜渔捏紧了拳头，她们一路已经足够隐蔽，但还是被追上了，证明对方就是有办法找到两人的行踪，还好没有选择一个地方躲藏。

虽然现在依然与绝境无异。

姜渔盯着逐渐逼近的寸头女，做好了准备。此时，只能先进入1301室将玄桃枝拿出来了。这是她的最后一搏，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底牌。这个底牌很苍白，她根本不知道玄桃枝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然而，就在寸头女虚空掷出冰锥的一瞬间，姜渔还没凝神进入1301室，就被身后传来的耀眼金色光芒闪了眼睛。

那是一道电芒，从身后的半空射来，照亮街道上的所有阴影，它以闪电般的速度撞向射向许辞眠的冰锥，两者相撞，迸发出剧烈的爆炸！

寸头女适时在半空中的薄冰上站定，她漠然看去，另一支刺向姜渔的冰锥也停滞在半空中。

一根银色钢索捆住了巨大的冰锥，并在持续缩紧，很快，冰锥出现瓦解的势头，伴随噼里啪啦的声响，冰锥被银色钢索绞成碎片。

姜渔的心在狂跳，她觉得那道金色光芒仿佛在哪见过，不过那不是重点，因为那道闪电不是来救她的。

她顺着钢索的尽头望去，一个女人站在六层废弃高楼上，钢索像有生命一般收回她的腰间，眉眼中散着浓郁与痴狂的战意。

姜渔认出了她，丁素小队，唐千苇。

“这么狼狈啊，老朋友。”因为四下寂静，唐千苇的声音清晰可见，她看了眼姜渔，随后充满战意的目光转回了寸头女人，“正义级，却也合理。”

姜渔没有回应唐千苇的调戏。

至于另一个……

姜渔扭头看向身后，十字路口中央，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头发有些乱，像是刚从日常的跑步中赶场过来一样，此时正抬着手，指尖电芒闪烁。

姜渔目光一缩。

那是在陆伯原幻境沼泽中出现过的悠然哥。

而身边的许辞眠，看向悠然哥的眼神中并没有一丝被救下的庆幸与感激，反而充满了忌惮。

“许乾。”他咬着牙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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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她是正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