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末日了谁还房贷啊 第18章 远国幼儿园（九）

姜渔低骂了一句躲好，同时将小陆与小许安置好，留下一句“不要乱动”的嘱咐后，如上次一样，捡起地面上碎裂的玻璃冲了出去！

砰！

姜渔猛地稳住身形。

她没冲出去几步，就看到那名壮汉在枪声响后，眉心处多出一个血洞向后倒去。

但吊诡的是，这声枪响来自于她的身后！

姜渔向后看去，小许江竹正站在棺材旁，她单手握着一把黄铜左轮，枪口处还在冒出缕缕硝烟。

小许江竹目光斜向姜渔，语气淡漠中带着一丝不满：“不要命令我。”

还真是个生龙活虎的小变态啊。

姜渔看着那把黄铜左轮，终于明白了：在上一轮中，自己误以为许江竹捡了王老师的配枪。但实际上，这把枪很有可能时伴随许江竹从小到大的。在当时的考试中，不过是让王老师代为保管而已。

甚至……

如果自己不会出现的话，剧本可能就是“学生鬼”许江竹与成年陆伯原合力击杀王老师后，许江竹捡走手枪，伴随成年陆伯原踏上冒险征程，直至抵达“圣地”，再次将陆伯原杀死……

头脑风暴的功夫，姜渔看到熟悉的迷烟再次弥漫开来。

看来，一切谜题只能等到下一个环节解开了。

或者，重头再来时，我需要找到破解迷烟的方法。

如果，还有机会和时间重头再来的话……

姜渔看了眼已经晕倒的小许江竹，意志也不再做无谓的抵抗，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晕倒了。

……

不知过了多久，姜渔终于恢复了意识。

她睁开眼，向身边看去，小陆仍然坐在自己身边。

小陆身边，是之前没有出现过的小许江竹。

小许江竹身边，则是成年陆伯原。

姜渔心里有了底：所以，在这里，存在童年版本的陆伯原与许江竹，可以称之为小陆与小许，同时，小陆也是沉睡的陆伯原本人。成年版的陆伯原与许江竹均为幻体，便以本名称呼。

如果想重构陆伯原的精神锚点，大概率上，小许才是最重要的切入点。

毕竟此时的许江竹已经是园长的爪牙了。

换言之，回家这个意象，是不是需要带小许也回家？亦或者要带两个许江竹全部回到家？达到童年与成年两条线的超级Happyending？

如此就能重构陆伯原的精神锚点，帮助他找回神智？

想到这里，姜渔视线越过豆丁小陆，向小许提问：“小许，你想回家吗？”

“不要叫我小许。”小许江竹眉头一皱，不满开口。

这小姑娘，未免太难打交道了，边界感很强的样子，跟成年版的许江竹完全是两个样子。

姜渔有些头疼。

但极大的可能性，是小许的这种状态，才是陆伯原内心深处对“姐姐”最认可最熟悉的形象。

就像自己最后一次经历的幻境沼泽一样，幻境沼泽将自己的“精神锚点”纪小麦被异化成了拥有很幸福的童年形象。

但实际情况却是，纪小麦手臂上的许多疤痕，并没有被全然呈现出来。

“好吧，那该怎么称呼你？”姜渔有些无奈。

小许冷冷开口：“不必称呼我，我跟你没有话好说。”

说罢，小许瞥了小陆一眼，说：“为什么要把我藏在那种地方？”

小陆在姐姐面前更加怯怯的，说：“我觉得会有危险。”

小许嗤笑：“你觉得你能保护我？”

小陆默然。

小许正视前方：“你差得远呢，能保护好自己再说吧。”

姜渔对此深以为然，拍了拍小陆的肩膀，“你姐说得对。”

同时，姜渔视线跃过小陆：“喂，陆伯原，别在那边故作深沉了。一会听我命令。”

陆伯原转过头，疑惑问：“你是？”

“我们是同一种人，有同样的目标。”姜渔语气平淡，“我是姜渔。”

说什么呢。陆伯原有些戒备地打量了几眼姜渔，问：“不好意思，姜渔同学，你是说我们都想通过这里的考试吗？”

“不是。”姜渔语气黯然，“但我别无选择。”

陆伯原心下一动。

他试探地问：“那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什么东西？”

“没有。”姜渔黯然加倍，“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陆伯原心跳突突加快：“杀人？复仇？”

“不！我有比仇恨更重要的事情。”

糟糕，这个女人好像真的和我是同一种人！陆伯原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那是？”

“我要去一个地方。”姜渔语气中没有一丝满足与向往，全是演技，“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并不富有，但是安静，自由，幸福。”

天。陆伯原握紧了拳头，开始病友交流：“你是不是也忘记了自己要去哪？”

“不，那也太蠢了吧。我很清楚那是哪里。”姜渔冷哼一声瞥了眼陆伯原。

哦，是吗。陆伯原一下子被击败了。

随即他意识到，眼前这位姜渔同学一定掌握着更重要的信息，便紧张追问：“那是哪儿？”

“是哪儿？”姜渔瞄了眼许江竹的方向，提高音量，“那里有草原，教堂，很多座房子，有人称那里是圣地！但，那是我们的家乡……”

家……家！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陆伯原目光瞬间从迷惘变成了坚定：“是，我要带她回家。”

“抱歉，你们说的那个地方……”

忽然，许江竹带着弱弱的语气凑了上来。

“我会带你去的，许江竹。”陆伯原见到许江竹主动接近，愈发惊喜，似乎生怕对方反悔，忙问姜渔：“姜小姐，你有什么计划？”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说。”

姜渔对陆伯原这次的反应很满意，又看向小许，收获了一个白眼和一句“装神弄鬼”后，她识相地选择了沉默。

这小孩，浑身带刺。

小小年纪，持枪杀人，真不知道陆伯原的姐姐在现实里到底是怎样一个法外狂徒，以后见到务必要小心点。

说到现实……还有两个人的身份蛮有意思的。

姜渔回身，看向无所事事的悠然哥与药罐子两人：“喂，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么？在这里，只有学号，没有名字。”悠然哥瞥了姜渔一眼。

药罐子病殃殃地回答：“009。”

“那算了。”姜渔看向悠然哥，“你看着像是手臂能发出什么闪电的样子，那是什么能力？”

什么？悠然哥瞳孔一缩，他左右看看，确定姜渔在问自己后，不可置信地说：“问我？”

“对。而且你看着挺狂的样子。”姜渔想起了之前悠然哥意识到这里是幻境沼泽，发出的猖狂宣言，想必一定是陆伯原在现实中接触过的一个身份尊贵的人。

“我有吗？我以为我的修养维持得很好呢。你到底是谁？”

姜渔不屑，语气坚定：“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

“好。”悠然哥的眼神都变了，玩味地看向姜渔，“我的能力是操控雷电。你呢？”

“我精通兵器。”姜渔快速说，她本想直奔对方有什么弱点去问，但想必以悠然哥的精明肯定不会脱口而出，于是选择了一个具备**性质但又不太触及安全问题的，“你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爱好？”

多打听一点消息，以后出去以备不时之需，可以用来要挟……

“你的回答太敷衍了。”悠然哥面色不善，“凭什么再和你做交易？”

姜渔凑上前，语气诚恳：“我会告诉你一个绝对值回两个问题的答案。如果你觉得不值，我当场自尽。”

不是吧，话说这么绝对？悠然哥有些疑虑地打量了姜渔两眼。

或许是因为自信自己拥有结果对面这个女人的实力，悠然哥还是凑到姜渔耳前轻声说：“我喜欢洗澡时电击自己。”

姜渔：……

怎么一股好强的抖M气息。

她机械地看向一旁不知所谓的陆伯原，这是在陆的幻境沼泽里，证明陆伯原知道并且相信这件事。——莫非这俩人之间也有什么故事？

“说你的秘密。”悠然哥淡淡开口，“如果我觉得不值，我会当场杀了你。”

“好。”姜渔按捺下八卦的心情回答，“你在别人的幻境沼泽里。你可以试着证实一下。”

悠然哥愕然。

随即，他周身现出一些电光，似乎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证实。

而伴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身体开始逐渐消解，看来真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悠然哥的脸上充满了愤恨：“你到底是谁？你怎么能知道这种事情？难道你可以自由出入幻境沼泽里？该死？你认不认识现实中的我？你最好不要找到现实的我，不要告诉别人我的秘密……不然，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悠然哥说完遗言，水灵灵地消失了。

他还是那么喜欢威胁别人。

姜渔撇撇嘴，不过，这一次的威胁，更像是害怕。

也是，这么变态的秘密，我一定会替你好好保管的。

姜渔一挑眉，目光投向药罐子。

药罐子眼神充满惊恐，他可是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把自己身边的哥们儿给聊消失了，于是连连摆手：“我不知道什么幻境沼泽啊，我不想和你做交易啊，我活着已经很艰难了。”

看来只是悠然哥身上有诸多特殊之处。

至少在陆伯原心中，他认为对方拥有在他人幻境沼泽中恢复主体意识的能力。

姜渔还想开口，熟悉的王老师与无脸男陆续进来了。

依照“惯例”，王老师做了一通自我介绍后，开始分发食物。

姜渔记起来什么，拿起手上的手术刀，起身看向霸凌女生和骗子男生。

姜渔逐个微笑点头致意，随即，姜渔小手一挥，血洒当场。

两个人一脸无助地捂着脖子死去了。

“这位同学？”

王老师愣了愣，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本来还想着过一会杀几个学生立立威……这姑娘怎么把他的活儿给抢了？

姜渔乖巧：“没事老师，我帮你先处理一下。”

这时，无脸男的食物也分发到了最后。

两盘肉摆在姜渔与小许面前后，袋子空了。

食物正正好好。

王老师一脸狐疑地看了看姜渔，宣布规则都有些没底气了：“30分钟内吃完分发到你们面前的食物。作为监考老师，考试时间结束时，如果让我看到谁没有吃完，就会被老师处理哦。”

考试开始，音乐声响起。

王老师咳嗽两声，整理衣装，掂起脚尖，正要再次散发他迷人舞步的魅力时——

姜渔起身，故技重施，她挥起手术刀，趁着王老师单脚独立的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破了王老师的喉咙！

全场肃然。

所有人的目光盯向浑身浴血的少女。

姜渔迈过尸体，擦了擦血，面色不改：

“下一场考试，我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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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学生三三两两地站着，比上一次考试要多出了不少。

许多人看向姜渔的目光中都带着探寻和……害怕？

方才，姜渔斩杀王老师后，园长进来宣布，大家已经顺利通过第一场考试。

园长的话，侧面印证了姜渔的行事之果断，与她对自己判断的绝对自信。

这让姜渔彻底坐实了某种大魔王的意象，以至于所有人都离她远远的。

姜渔倒是对这些目光浑不在意，她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带着陆伯原一行人回家，重塑他的精神锚点。

“我对这座幼儿园很感兴趣。”小许站在姜渔身边目视前方。

她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歪头对着姜渔眨了下眼：“既然你看上去很有把握的样子，我不介意跟着你。姜渔姐姐。”

姜渔回话丝毫不留情面：“小许啊小许，你变脸倒是变得挺快的。”

看来要收服这个小妹妹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得拼命拿实力说话。

“你在找我，对吧？不然为什么把我从棺材里叫醒？”小许也不介意姜渔的态度，她笑眯眯地说：“既然你有求于我，我现在又认为你对我有些帮助，那我们就是伙伴。我对伙伴总是很好的。”

姜渔不置可否：“姐姐持保留意见哦。”

以她以往看动漫的经验，笑得越甜的角色往往最危险。

姜渔可没准备帮小许通过考试，她是要带这姑娘回“家”的。

小陆在旁小声插嘴：“这座幼儿园这么危险，你怎么会对它有兴趣？”

“我和你不一样。”小许斜眼看了小陆一眼：“你只会逃，所以看什么都觉得危险。”

小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一次倾泻一空。像没了气的气球，垂眉耷眼的。

成年陆伯原则一言不发，他眼底充满了希望，每次与姜渔对视上都会点头致意——但姜渔并没怎么搭理他。

这一次，她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小许身上。

小许和成年后的许江竹不一样，她的聪明和野心都不加掩饰，对小陆也是忍不住的鄙夷。

她更像是，存在在陆伯原记忆里的许江竹。

至于目前身份是“学生鬼”的许江竹，若想揭露她的身份，只需要制造一些擦伤便可以让她暴露黑色血液，但这样的话，又有可能对成年的陆伯原与幼年的陆伯原提前产生什么不好的刺激。

并且，小豆丁想让成年后的自己带姐姐回家的愿望，同样无法实现了。

姜渔早已有了定夺。

既然许江竹在最后关卡前也不会伤害他们，那索性就先留着，到最后再想办法结果了她就是。

姜渔最后看向小陆，他胖胖的手在兜里掏啊掏，掏出一块糖，递给小许，“姐姐，吃糖。”

小许傲娇地瞥了他一眼，别过头，一会儿只伸出手把糖拿走了，从头到尾没看小陆一眼。

姜渔：……好一对傲娇姐姐和姐控弟弟。

此时，众人前方，身穿棕色西服的校长终于宣布了考试内容：“……捉迷藏，限时三个小时，不被发现，就算通过考试。这就是所有的规则了。”

园长说完后，语气和蔼地再次搬出他的那一套陷阱——

“孩子们，现在有什么问题，尽管提。”

“我们走吧。”姜渔不再听了，转身拉着小陆向剩余三人说。

她带头离开，直奔教学楼内，又从后门来到后院。

草地上，姜渔开始帮助小陆与小许两个小孩攀爬栅栏。

许江竹看见这番动作，眼睛一亮：“对！刚刚园长已经说那是全部规则，可没说……”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快爬。”

虽然当初这条线索是许江竹发现的，但此时此刻，姜渔已经明白许江竹只是为了推进陆伯原前往圣地的进度而已。

陆伯原向后瞄了一眼：“如果幼儿园外才是安全的话，那藏在幼儿园内是不是代表了必输无疑？原来如此……那面旗帜上有眼睛！是代表幼儿园里所有画着眼睛的图案都是园长……”

姜渔在旁吭哧吭哧帮小孩翻栏杆，听他说话听得直来气，空出手敲了陆伯原后脑袋一下，冷声怒斥：“你他大爷的有完没完了？我说没说快点爬？”

陆伯原分析得正入神，忽然被敲得一愣。

他本有些气，抬眼时，正迎上姜渔的森森眼神，一瞬间，气势没来由地软了下来：“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

陆伯原心里有一种被血脉压制的感觉，就好像上辈子他就要听姜渔的话一样……

他只好利利索索爬过去栏杆。

一行五人，终于来到在幼儿园外。

姜渔带头向下跑去。远处的城市开始显现出异象，那些万分诡异的眼睛再次出现了。

尾随姜渔等人的药罐子，在教学楼的后院现身。

他本想抱上姜渔的大腿，但看见这一幕后，彻底傻眼了。

他烦恼地挠挠头，向后走去，低声说了句：“算了，我还是在里面谋条生路吧……”

……

另一边，随着马不停蹄地奔跑，姜渔冲进了之前的地铁口。

她招呼着众人，跃下阶梯，翻出长刀。

当她正想依照之前的行动路线，去坐地铁时，却听到了“叮”的一声。

她回过头，刀掉到了地上。

可是，我明明抓得很死才对……

姜渔纳闷地看向自己的右手，瞬间愣住了。

她的右腕处，变成了一个光滑的切面，右手已经完全不见。

在光滑的切面处，既没有喷洒鲜血，也没有露出血管与骨骼，而是正在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我这是在……分解？

姜渔第一时间冒出这个想法。

她的心沉了下去，回头看去，所有人都在惊讶地看着她的异况。

姜渔的目光落到了小陆的身上——

一定是因为困在他的幻境沼泽中太久了……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