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梦劫 第81章 我啊——

第二天，诺辞去医院看望卧床的禾溪。

看见原本苍白的少女肉眼可见地恢复了起来，她也由衷地感觉开心。

“胡小姐呢？怎么没有看见她？”诺辞把带来的礼物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说。

禾溪露出温和的笑容，说：“她去找医生问问情况，以及后续的相关治疗……非常感谢您，诺辞小姐！您救了我，还劳烦您亲自来看我。”

“不用客气，要谢也是应该感谢胡小姐，她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没幽从我家偷回去的呢！”诺辞笑道。

禾溪听着也笑了：“她真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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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消息是，她可能要好久才能恢复正常生活。连续几天身体没有进食，以及普通人灵魂被剥夺等造成的伤害一时难以消除。但好消息是……”小小叹了一口气，“她的病情的确得到了缓解，原本目前人类医疗无法逆转的局面奇迹般得改变了。也就是说，她的寿命的确增加了。看来，你不能立刻离开这里了。”

“嗯……太好了……”她止不住得扬起唇角，语气却故作淡定。

“真的？”小小举起手中的那张纸条，好似嘲讽地说，“我还以为你真的被什么突如其来的感情伤得心灰意冷，抛下一切了呢？”

胡湘尹一把夺过纸条，从高处丢了下去。那么微小的东西，一消失在视线中，连些许声响都不会留下，就永远消失了。

“才没有，当然是骗你的。只不过，你曾经救过我，也帮过她。不想不告而别罢了。”她伸了个懒腰，然后双手叉腰地站着。

“哎，我听过诺辞讲你告诉她你们的那个故事了。一个受伤的少女以死后身份为代价寻求狐妖的庇护……这个版本的说法倒是有趣。”小小打量她的表情。

狡猾的狐妖从来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怯场，她挑眉道：“那当然啊，这也是禾溪所知道的故事。她不记得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了，再说狐妖的报恩听起来太老土了，更像是什么拐卖诈骗！”

“嗯，看来你还是打算不告诉她？不过你的演技也太浮夸了。”小小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她死后替代她吧？虽然你使用了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进行社交，但是从行为到穿着，甚至是气息，都与她做了强烈的区分。”

“是又如何？”她狡黠地一笑，“现在的情况，我已经很满意了。她不再一心求死，而我也可以理所当然地陪在她身边，直到她死。”

胡湘尹的眼底闪过一丝寂落。哪怕已经是延长了的人类的寿命，可还能勉强几年呢？

小小神情烦恼地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原以为，自己只是不懂人类的情感，现在看来，我是连妖的情感都不懂了。”

“哈哈哈哈，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放心地把所有真相告诉你吧！”她轻松地说道。

“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小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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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早上睡醒的时候，还记着一个梦。那个梦还挺真实的。”禾溪突然说道，她望着窗外层层叠叠的树枝。

诺辞静静地看着她，点点头，等待这个梦境的故事继续下去。

“我小的时候某一年跟妈妈回老家，有一天，邻居伙伴想邀请我夜里一起去山林里抓萤火虫。我答应了，但是因为太晚了，家长不让我们出门，所以我们就偷偷出门。路上我和朋友走散了，我也因此迷路了。我在哭的时候也听见了婴儿般的叫声，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是一只前脚被捕兽夹抓住的狐狸。她在哭，她在流血……我身上正好带了食物，就喂给她吃了。可是因为当时还太小的原因，不知道怎么把捕兽夹取下来。

“正好，发现我们不见了着急的大人来找我们，很快就打着手电找到了我。虽然免不了一顿挨骂，但是幸好，也能把小狐狸救回来。我很开心。

“不过，后面几天，我还去看已经包扎好的小狐狸。她恢复得很快，皮毛亮亮的，眼睛也亮亮的。但是我一出门，就听见家长就在商量过几天把这只狐狸杀了的事情……

“我索性把狐狸给放回了山里。说来也可笑，我怕狐狸受伤跑不远，所以就特意跑得远了点，结果回来的时候自己又迷了路。但是，这个时候我看见我的伙伴了，她说，你怎么又迷路了，笨蛋，以后不要再一个人上山了。说着，她带我下山。等到走到熟悉的路时，我发现，她站在我身后不再向前。我说，你怎么不走啦？她笑着挥手说，再见……我看见那只手，受伤了缠着绷带。

“我想回去叫住她，可连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认识的人发现了。你去哪儿？刚才在和谁说话呢？我说是我的邻居小伙伴。他说，她早早就在家里睡下了，你是在说谎吧……”

禾溪将梦里所见徐徐道来，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我好像都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好像这个梦就是我曾经的一段经历。明明……好像是很重要的故事，怎么会忘记呢？”

“禾溪小姐不要难过，无论这个是否只是一段梦境，终究是十分美好的故事。就算曾经忘记了，如今也是清清楚楚地记起来了。”诺辞说道，“小孩子连续几天夜里上山，回来还说一些令人无法相信的胡话，长辈难免会担心，对吧？”

她的话就说道这里了。孩童的行为常常会被家长所误解，看来他们误以为山上有什么妖蛊惑了孩子，也正巧，禾溪接触了真正的妖。把那段记忆当作祛邪的一部分，删除了。

从小接触过妖但是没有术法护身，很容易被恶运缠身，加上删除了记忆却没有斩断命运本身，怪不得禾溪从小体弱多病命运多舛。

“嗯你说得对！而且，我也不那么害怕了！”她有些激动地说，“我和狐狸，可真是有缘呢！”

诺辞刚想说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嗯，真是很有缘分呀！那禾溪小姐身体养好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啊——”

那边，不同的时空，相同的话语从口中说出。

“我只想在最后的时光中陪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