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汀的内心想法在打架了,那些念头交缠起来,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镜子里的男人光着上半身,露出精壮的躯体,过了很久,他才真的冷静下来。
其实时汀比温渡更明白一个道理,很多情侣都是需要磨合的,他不可能一直是她的一百分。
可正是因为明白,又疯狂的恐惧失去,他才会努力模仿,一点一点的打听她对他的喜好,然后把自己修正成她更喜欢的样子。
也许这样不对吧,可时汀觉得,反正自己也没有特别想成为的某个样子。
对他来说,成为怎样外形或者性格的男生,他并没有考虑过,好像,怎样对他来说都差不多。
所以如果能成为温渡喜欢的样子,就是让他感到更快乐的事情,那,为什么不去做呢。
每一次温渡看着时汀,他能在她的眼睛里捕捉到喜欢的好感的时候,他都会窃喜,因为她的喜欢,哪怕是一分一毫,对他来说,都会让他的心一寸一寸沦陷,像是被吊在空中,只要感觉到温渡的一点喜欢,就快乐的难以复加。
阿渡,你会喜欢吗?
喜欢哥哥这副样子。
他冷静了下来,才从隔板挂钩里拿出一条毛巾,擦了擦身前刚刚被花洒冲洗滴了几滴水的胸膛。
浴室里的雾气散了,有些微冷,他的肌肤也起了些变化,这一次看向镜子,他的眼中清晰了很多。
他还是睡不着,推开门看着温渡送给他的拖着发呆,他一直舍不得穿,就将拖鞋收进了柜子里,放了少说也有两个月了。
他又买了一双拖鞋穿着,有时候他会看看那双鞋,看着看着就会心情很好。
看温渡睡的安稳,他轻手轻脚去了隔壁的屋子,那个屋子里是换衣间。
搬来这里已经挺久了,这个衣帽间不大,但是足够容纳他和温渡的衣服了。
左边是他的,右边是温渡的,大概有几十件,第一次把这些衣服放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有了家的感觉。
从左边的衣服里抽出一件上衣,穿上,将扣子扣好,又拿了一件外套。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时汀还是睡不着,心里在想温渡,但是又不想吵醒她,打扰她休息。
衣帽间里灯光很暗,但是有温渡的气息。
之所以穿了衣服,是因为他觉得,如果回到床上冷冰冰的,她一定会不舒服,不可以让温渡感冒。
他走到隔壁房间,将暖风排管打开,等到身上都热透了,才又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将外套脱下来,把温渡揽在怀里。
抱着她,他就会很开心。
“醒了。”
温渡醒来的时候是被揽在怀里的,她看着他的手臂,有些无措的道:“用的哪只手?”
“不是受伤的那支。”
听到时汀回复,温渡才放心下来。
不是受伤的那支就好,如果是那支,她大概会更愧疚了。
“下次我爸来的时候你叫我就行,我自己面对。”
温渡有些迷茫,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父亲。
“你怎么对付他,他这样的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根本不怕法律,不怕坐牢,就算搬了家换了地方,也会阴魂不散。”
时汀想起那个男人,也有些头疼,他们不是没有搬过家,可是他总是想尽办法的打听,勒索。
因为暴力他进过局子,可是只要不是判了无期他仍然会出来,然后继续缠着温渡,问她要钱。
这样的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根本就是个法外狂徒,不在意法律。
就算受到了制裁,出来了还是屡教不改。
时汀有时候真的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他会把温渡杀了。
温渡苦笑着,时汀说的其实没错,可是,她总不能犯法吧,以前的新闻里,面对这样的丈夫,最后的结果都是妻子投毒进了监狱。
她永远不会做那样的人,为了一个下三滥的人,赔掉自己的人生和前途。
“阿汀,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害怕暴力,但我更害怕如果以后结了婚我会遇到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
她想起爸爸来,还是有些湿了眼眶,其实比起那样的爸爸,她更怕遇到一个结婚前对她很好,婚后就变了的男人。
然后继续延续这种暴力,那实在太恐怖了,她害怕她的人生都陷入这种漩涡。
“我不会。”
时汀看向温渡,其实保证真的很苍白,所以这些年,和她相处,他想用时间的积攒来向她证明自己的人品。
如果他和温渡是刚认识,这样的话真的没什么可信度,但是,他们已经认识二十多个年头了。
如果人总是会变的,那二十多年都没有变过,一直温柔的对待温渡,可不可以让她稍微不那么恐惧,稍微信任自己一点点。
“我知道,时汀。”
“你是我唯一相信的人了。”
温渡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凄楚和落寞,因为时汀真的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有点结婚念头的男性了。
她真的很畏惧,也很惜命,所以起初,温渡的想法是,她可以一辈子也不结婚。
这样就不会再把自己卷进那样糟糕的人生里了。
可是时汀是她生命里唯一的例外,遇到他之后的温渡在想,其实结婚,也挺好的不是吗?
如果没有时汀,她恐怕真的会一辈子不婚。
“时汀,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我会是一辈子的不婚主义者,是因为你,我才想着,那就结个婚吧,也没什么的,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幸福的爱情的。”
时汀把温渡揽在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说道:“那我真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为什么?”
温渡抬头望了他一眼,他的表情看起来确实很轻松。
“因为我是阿渡的唯一,阿渡也是我的唯一。”
温渡的眼角湿润了,一滴眼泪滑落下来。
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那么感人,他说,她是他的唯一。
唯一这个词,在她贫瘠的人生里真的好重好重。
“我去上班啦。”
收拾好心情,她才匆匆的和时汀告别,来到了学校里。
今天的课很少,下午还没到温渡就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没有看到江蕴涵,也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只好给她发了消息:“涵涵,你生病了吗?你那边还好吗?”
盯了很久手机还是没有等到她的回复,于是温渡只能自己离开了。
没有江蕴涵在耳边嗡嗡嗡说话,没有江蕴涵陪自己吃饭的第n天,温渡真的很不习惯,再过几天还没有消息,她就要冲去江蕴涵家里了,说起来她还没去过她家呢。
江蕴涵今天其实过来了,但是在楼梯转角,她被一个男人拦下来。
“江小姐。”
男人的声音有些冰冷,让江蕴涵止不住的颤栗。
她望了望四周,阴暗的楼梯拐角处,这里实在是个盲角,也不知道有没有监控,对于突然出现的男人,她心里只有恐惧,但是包里,她没有辣椒水,也没有别的什么防身工具。
她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余光瞥了一眼男人,虽然带着黑色口罩,可是也不是多丑的样子,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又试探性的看了看他下半身,想着干脆来一脚算了,不过她没有遇见过这种坏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逃脱。
心跳声越来越快了。
“合作吗?江小姐。”
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还是那样阴冷,但不知为何,她觉得还有点好听,那是个很成熟浑厚的男声。
“什么合作?”
江蕴涵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警惕的问道。
男人将江蕴涵推在了墙边,耳畔声音又响起来了。
“江小姐,真是漂亮。”
他的手抚摸在了江蕴涵的脸上,十分熟练,像是经常那么做一般。
将江蕴涵的下巴抬起来,又朝左边狠狠的撇过去,下巴错位的声音响起来,虽然不是特别疼,但是江蕴涵害怕的有些发抖。
“你喜欢你朋友的男朋友。”
男人淡淡撂下的话,让江蕴涵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像是十分嫌弃似的,又把手拿来,将江蕴涵又一次重重推向了墙上。
“你怎么知道?”
江蕴涵手里摸着手机想要拨通紧急电话报警,手机却被夺了过去。
男人蛊惑般的声音响了起来:“江蕴涵,你这点把戏还在我这里卖弄。”
“放心吧,我对你的身体和你的钱都没兴趣。”
看了一眼她背的包,七八万的款,男人有些嫌弃,如果他给女人买包,必定不会买这么便宜的。
“谈个合作吧。”
“你配合我,让她们分手,然后那个男人说不定就属于你了。”
“我们有共同的目的。”
江蕴涵看了一眼他,倒是比刚刚有了三分气势。
一切都太突然了,她才反应过来。
于是说道:“你跟踪我了?”
这几天她什么都没做,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去了趟温渡的家里,但是只是敲了门就又出去了,温渡家里没有人。
还有就是上一次她拉着温渡道歉的时候。
如果他知道自己喜欢时汀,只有可能是因为跟踪,这两次,他应该都在。
“你只说合不合作就行,不用废话。”
男人的耐心似乎有些用尽了,声音又提高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