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金氏拍卖行,据说家主在江湖名气颇大。实话说,这把贯虹剑就是我从拍卖行拿的,当时我也没认出来,听老板说才知道。”
“拿?”
梁矜玉戏谑地看着兆勖。
“咳,那老板一看就是个不懂剑的,物尽其用嘛。”
梁矜玉懒得理他,开始琢磨起了明天去汇丰钱庄和这个拍卖行探探路,指不定都是一伙的。
这时候兆勖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挪到了梁矜玉身边,挨得极近,期期艾艾想说话。
一抬头就看到了七元和明渡阴沉地盯着他。
兆勖眨眨眼,七元看起来和梁矜玉关系匪浅,对他没好脸色也就算了,明渡这和尚什么意思。
“你坐这么近干嘛?”
梁矜玉也疑惑兆勖莫名其妙的举动。
兆勖回过神,眼角眉梢挂了丝媚色。
“你见过宝公主吗,真像传说的那样美?”
七元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黑了,放肆俩字滚出喉咙看到梁矜玉神色又咽了回去。
梁矜玉神色自若,眼中带着揶揄的笑意。
“自然,美得不像凡人。你问宝公主干嘛?”
兆勖颇有些迫不及待。
“咱们这事真查清楚了能不能让我亲自拜见宝公主,驸马我是不敢想,宝公主要是留我做个男宠也不是不可能啊,不是自吹,我这脸是一等一的……”
梁矜玉听了这人当她面自荐枕席憋了脸都要憋红了,那边七元的脸色已经没法看了。
“你不想吃苦的心真是坚定啊,有志向好,我到时候肯定给你引荐。”
“说话算话!”
“算。”
虽然兆勖觉得梁矜玉笑的有些怪异,但听了承诺还是很高兴的。
“对了,七元,我写封信你送过去。”
“是。”
七元心领神会,知道梁矜玉说的是给何疾来送信。
梁矜玉也不避讳,坦坦荡荡拿出纸笔放地上就写,话语间像是在向上级讲述事件经过,其实是让何疾来把信转交给皇兄,让他调查一下禁军。
梁矜玉写完,交给七元即刻出发了。
然后从怀里掏出工具,冲明渡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咱们肯定还要回凉城,得伪装一下,圣僧,你没经验我来帮你吧。”
明渡抬眼,月光下的眸子更显澄澈,亮闪闪的。
“怎么帮?”
这坦然的样子让想折腾他的梁矜玉都有些心虚。
“也没什么,就是戴个人皮面具……”
明渡没有说话,突然抬手摸向梁矜玉的脸侧。
梁矜玉愣了一下,没有躲。
明渡有些凉意的手指碰到了梁矜玉脸上那道小伤口。
这一晚上又是打斗,又是逃跑的,梁矜玉的人皮面具早在阁楼的时候就被割坏了,此时露出了一小块雪白的皮肤。
明渡盯着那一小片皮肤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抬手为梁矜玉蹭去了血迹。
梁矜玉从明渡的神色上看不出什么,但这个动作让她隐隐有些戒备。
这和尚喜怒不形于色,可能以前在京城见过她也不说。
虽然不是敌人,但还是值得警惕。
兆勖早就注意到了梁矜玉的人皮面具,他和梁矜玉一样,都擅长易容,真脸还是假脸,多看两眼就能看出来。
兆勖无所谓地随着明渡的动作将视线移了过去,随后就不动了。
好白的皮肤,不愧是皇家的人,连男人都保养得这么好吗……
三个人怀着三种想法就地休息了一下,等天亮再行动。
一夜鸡飞狗跳明显没有影响凉城百姓的生活。
梁矜玉三人又重新站在了凉城街道上,这时梁矜玉之前的络腮胡变成了一撇小胡子。
兆勖则是又换了个英俊男人的面具,旁边的明渡粘上了一把白发苍苍的胡子,像个化缘的老和尚。
三人往汇丰钱庄走,路上还经过了宋府,明显看到宋府的把守森严了许多。
“话说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昨天晚上为什么会被人追啊?”
“说来倒霉,我和明渡正大打出手呢,没注意宋小姐。一块儿碎石弹出正好砸在了她的头上,当时她就满脸是血晕了过去,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宋老板看到了,唉。”
“哈。”梁矜玉没忍住笑了出来。
没一会儿就到了汇丰钱庄,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兆勖进入钱庄找伙计闹事。
梁矜玉和明渡溜到后门飞身一跃潜入了进去。
大白天钱庄守卫并不是那么的森严,再加上明渡和梁矜玉武功确实出类拔萃,小心行走并没有被人发现。
梁矜玉贴屋脊走了很久,才看到有间不起眼却守卫众多的房间。
梁矜玉爬上屋顶从空隙处观察。
一个伙计正在整理银票,掏出了大概五百两,小心翼翼装进怀里,向钱庄大门走去。
梁矜玉和明渡交换了一个眼色,悄悄跟上了出去的这个伙计,明渡留了下来。
梁矜玉跟着这个伙计走了许久,他先是上了马车,后来左拐右拐进了一座塔楼。
梁矜玉抬头看着塔楼上边牌匾写着明晃晃的五个大字——金氏拍卖行,若有所思。
梁矜玉打定主意准备晚上再过来,就去了他们三个约定好的客栈。
在大堂点了菜等兆勖和明渡过来。
过了没一会儿,兆勖和明渡两个人一起过来了。
兆勖显然平时没少干这种找茬的事,一双眼睛里都是兴奋,亮的惊人。
神采奕奕的冲着梁矜玉就过来了,远远的看到梁矜玉坐在桌前。
梁矜玉这时没有了络腮胡,脸型就显露了出来,尽管还是毫不起眼的五官,但一张小脸远远看去竟然看出了几分精致。
兆勖都为自己的想**住了。
“你走之后我跟着别的伙计又听到了消息,他们的老板大概今晚会去拍卖行,不过具体要拍什么不知道。”
老和尚打扮的明渡和兆勖一左一右坐在梁矜玉旁边。
梁矜玉听完点点头。
“是的,那个去送银票的伙计也是进了拍卖行,看来这汇丰钱庄的老板和拍卖行的老板就是同一人了。对了兆勖,你之前在凉城呆了这么久,有没有听过这拍卖行老板的事?”
兆勖夹了口菜,脑子里还都是刚刚梁矜玉的侧脸,听到这话思考了一会儿。
“具体不太清楚,只听说这老板名叫金临,似乎颇有江湖地位,在江湖中类似于盟主一般的人物,而且最近边境各城突然出现了一帮厂卫大肆骚扰江湖人士,目前这位姓金的盟主地位倒是越来越高了。”
“呵,看来这事儿和他也脱不了关系,有空我要去见一见凉城城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管理这凉城的。”
梁矜玉说话的口气让兆勖不由侧目,心思百转千回不知道想了什么。
三人商量好了计划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这几天梁矜玉跟个夜猫子一样,都是晚上行动,倒是好几天没做噩梦了。
夜幕降临,梁矜玉几人到达了拍卖行门口,有人在分发面具,带上面具进去还有人检查来客是否有足够的钱财。
本来之前兆勖还担心了一下,因为他是没有钱的,之前吃喝全靠不劳而获。
而明渡这和尚看起来就不像是有钱的样子,听说来客需要有五百两银子的凭证才能进入,兆勖不由心里捏把汗。
这时候梁矜玉让他们不用担心,随后在兆勖震惊的目光中从怀里掏出了一千五百两的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我们三人的。”
云淡风轻,却让兆勖肃然起敬。
等过了检查,兆勖急匆匆凑到梁矜玉身边说道。
“替宝公主做事能拿这么多钱吗?”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羡慕。
梁矜玉扬起嘴角,不忘夸一夸自己。
“那当然,宝公主出手大方,要傍需趁早。”
兆勖听了脸上的笑容都真挚了几分,心中想要傍公主的想法更强烈了。
明渡在旁边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兆勖,无悲无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无形之中削弱了不少他身上的佛性。
梁矜玉三个人不想出风头,随便找了个偏僻的位置,看着拍卖行开场了。
没过多久,楼上包间传来了响动。
梁矜玉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在护卫的簇拥下,进了其中一个包间。
拍卖行的许多伙计都对他笑脸相迎,亦步亦趋的侍候。
这男人应该就是这金老板了。
梁矜玉摩挲下巴,正想着来都来了,要不今天晚上就别让金老板走了。
目光随意往前一瞟,却突然顿住了。
前方离他们不远处坐了几个男人。
都穿着普通衣服,打扮也不算多惹眼,但各个身材魁梧,皮肤是明显的小麦色,略微粗糙。
其中一人看他手上的茧子应该是位用刀的高手,只是坐在那就气势凌人。
梁矜玉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直觉这帮人不简单。
而令梁矜玉没想到的是,那男人竟然敏锐的过分,一扭头,目光扫过来和梁矜玉对上了视线。
梁矜玉诧异了一瞬,但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怕过谁,非常坦然地和他对视,甚至手指弯曲招了招手。
对面的男人也带着面具,梁矜玉看不见他的神态,只看到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睛,鹰一般的锐利。
很快二人的对视就被拍卖行伙计的声音打断了。
“下面是今晚的第六件拍品,非常珍惜的霓罗花种,产自遥远西域。大家都知道我家主人是种花的行家,这花种也是金老板精心培育的。五十两起拍,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