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戏 第3章 第 3 章

“？？？谁是路文懿？”

“高四抢了你家米初校草称号的那位转学生。”

这么一说，莫晓雨来了印象，“哦，是他呀，人这会儿可是个明星，我等平头老百姓哪里配碰他的瓷……”

听这酸溜溜的语气，叶树澎打心眼儿觉得就不该用这人岔话题。

对面显然也没打算放过她，不依不饶的追问，“那件事你到底怎么想的，要真不想去我就推了他，这也没什么张不开口的。”

叶树澎知道这事总不能再拖了，“晓雨，我……”

“你不想去对吧，我知道了，交给我。”

对面哑了声，莫晓雨知道，叶树澎肯和那人接触一下也是她在中间撮合的关系，自打上个月见过面，那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来她这里告状，说叶树澎不好约，三番五次拒绝他吃饭看电影的邀请，她每次都好声好气的赔着客套话，可时间久了，她越发觉得那人一身臭毛病，人叶树澎和他不过吃了顿饭，就随便在朋友圈配图发暧昧文字，这一切都让她如鲠在喉，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叶树澎。

“可是澎啊，不是我说，这男人，不看脸的那真是万中无一，这个垃圾说扔也就扔了，可你答应你妈今年过年带个男朋友回家的愿望，就剩这么点儿时间，你做得到吗？”

别提莫晓雨，她叶树澎自己都发愁。堂姐陆陆静早在高中就拐到个姐夫，莫晓雨也是一毕业就英年早婚。就孤零零的剩个她，亲戚朋友两头堵，她夹在中间也是压力很大啊。

仔细算算，离过年也就两个多月了，别说男朋友，就是个单身的男性朋友，她都找不到。

“哎，要我说，你干脆租一个，我看那谁，路文懿就行，他高中不是喜欢你吗？正好……”

“晓雨，别胡说，你都知道的。”他哪是喜欢我啊，不过是一场荒唐的玩笑罢了。

结束了莫晓雨接二连三的头脑风暴，叶树澎趴坐在餐桌上，没一会儿，愣愣望着桌画出了神。

黄城三中三十七班

刚结束十五分钟的大跑操，楼下超市里挤满了忙着补给的各路牛马。

路文懿照常从冰柜里取出一瓶可乐就去门口排队，“文懿，顺道帮我结下呗。”不待他反应，怀里多出几瓶形形色色的饮料。路文懿一瓶瓶放在柜台，继而递过手心那瓶可乐。

一行人在门外嘻嘻哈哈等了几分钟，只见少年手里单拎一瓶可乐，“宋漾，看那。”

板寸少年侧头看了一眼，几瓶饮料正安静的在收银员手边排排站。

他怒而反笑，下一秒，身边人手里的篮球凌空飞去，空中徒留一道完美抛物线。

“啊啊啊啊啊……哪个不长眼的乱抛球！”高马尾女孩原本正和朋友往教学楼楼梯口走，谁料好端端突然后脑勺被砸，肯定又是哪个浑小子干的好事！

她今天一定要讨个说法！

她捂着脑袋转过身去，视线范围内立刻锁定了超市门口的那堆不良少年，横冲直撞指着其中一人鼻子骂，“又是你？！宋漾！不时刻显摆你那三脚猫的两下子，你心痒难耐是吧！”

一时间周围人都有意无意放慢脚步看向这边，无数视线下，宋漾笑的更欢，拨弄来人手指，顺时针旋转五十度，“对不起喽，但是今天，可是他先挑的事。”

莫晓雨一把拍下宋漾爪子，转头怒火直怼一人，“都是同学，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抬头确认完时间，她着急把话音收了尾，“不就是嫉妒人长得比你帅吗？切！”

看着对他竖中指的某人，宋漾笑意彻底消散，河东狮一样的脾气，真不知道和那人是怎么成的朋友。“莫晓雨，今天是看你面儿上，我才不和某人计较。”上课铃响起，人群四哄而散，“下次，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报告。”

老路停下手中板书，撇了一眼门外，得，除了那老几个，今天还加俩。

老路无奈的招了招手让人进班，莫晓雨特意拐了个弯，把怀里那包洋葱圈塞进课代表抽屉。

叶树澎卷子发完刚坐下，伸手往抽屉一摸，侧头往西北角偷偷比了个耶。

“今天上午你怎么上来那么晚？”平时她俩都是临上课五分钟前就能一口气从超市冲回教室，坐在角落一前一后默默享受零食所带来的片刻慰藉，偏偏今天少了她作陪就出了岔子。

提到这儿，莫晓雨饭都顾不上吃，放下筷子大吐苦水，从上午挨的一记篮球到开学的一次插队，高四生涯才开始短短一个月，莫晓雨就把宋漾的种种行径掀了个底朝天。

“那家伙要不是有个副校长的爹，他能进咱们这复读班吗？都高四了还不知道收敛点，照这么发展下去……”莫晓雨正说的兴起，对面人突然朝她餐盘里狂放土豆，一下打断了她原本节奏，“你不是知道吗？我不爱吃土豆。”

叶树澎抬了抬眼，眼神复杂，就是知道，才特意送你的。

一五一十的还完土豆，莫晓雨皱眉问道，“我刚说到哪儿了？”

“照那么发展下去……”

“对，照……”

叶树澎低下头去，狂扒两口饭，刚才她听的出神，等发现宋漾的时候，人已经站在某人身后了。

都怪这该死的校服……

原本老老实实坐在莫晓雨身后吃饭的同学见状，十分有眼力见儿的腾出座位，退出这片浑浊的池塘。

莫晓雨猛灌一口窗口特制的紫菜蛋皮汤，仿佛力量陡然增加了千百倍，“对，照这么发展下去，你宋漾一定是黄城三中下一届的骄傲。”

叶树澎在心底为好友的勇气默默点赞，俗话说得好，东边不亮西边亮。尽管宋漾同学学习不在行，但要单论打架，他在整个黄城那可是一骑绝尘，绝对算排的上号的。

“没错，骄傲……”

小声捧完哏，叶树澎收起大拇指，三下五除二拉着好友快步离开二食堂。

晚饭因为某个拦路虎，她俩都没怎么吃饱，只能再朝亚健康迈进几步，“哎，今日份的零食绝对严重超标了。”

叶树澎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无所谓的哼唧，“超就超了，年轻怕什么。”

莫晓雨皱皱小翘鼻，立刻提出解决办法来，“那今天必须多走两圈。”

只有运动，才能疏解她焦躁的内心。

叶树澎摸摸她的头，痛快应下，“好呀。”

“哎呀，别总逗狗似的摸我！”

两人前后追逐，笑意盈盈。一颦一笑正巧落入少年心上。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哎，叶树澎，这致橡树都播第几天了？怎么感觉天天都是致橡树。”

叶树澎笑笑，眼波流转，“不知道。”

“就不能放几首歌听听？学校广播站可真是一群老古董。”

“老古董？”叶树澎突然正色道，“莫晓雨，我不许你这么骂自己！”

莫晓雨听言气不打一出来，追着某人又是一顿胖锤。

俩人嘻嘻哈哈一顿狂奔，下一秒叶树澎猛地回过神来，看了眼手表，“四十七了，快快快，马上晚自习了。”边说一把拉起地上的莫晓雨一通狂奔，终于赶在五十铃声响起的前一秒堪堪落座。

叶树澎拢了拢略显凌乱的额前碎发，掏出书本深处那本笔记本，在上缓缓写下——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

……

“树儿。”身后一道声音伶俐响起，叶树澎笑着起身，拥抱来人。

“可算有人来了。”郭笑笑拉着叶树澎重新坐下。“就你到了吗？”

叶树澎重重点头，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你有钥匙吗？”

郭笑笑摇了摇头。

想来也是，她早早就从电视台辞了职，转身做起了自媒体，趁着那几年东风，如今已然做到头部。

巧的是，当初大四来这实习，叶树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如今重返台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依旧是她。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结了婚的感觉怎么样？”

即便笑笑不说，她也能从对方神态窥出一二。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郭笑笑也不例外。

几年前，她独身一人来了氶州，认识了办公桌隔壁的郭笑笑，几次交谈下来，俩人惊奇发现，原来她们还是老乡。

更为巧合的是，不同轨迹的她们还拥有一个相同的高中同学。

“还可以吧，凑凑合合，就那样。”话虽这么说，叶树澎还是忍不住偷偷酸了。

郭笑笑也了解对方情况，手机屏幕摆到她眼前，轻轻岔开话题，“盛杰说他到门口了。”

叶树澎短暂扫了一眼，“哦，钥匙是他保管吗？”

郭笑笑轻啜一口黑咖，挑了挑眉，“我问问。”

消息前脚发出，叮声后脚响起，电梯里传出一道利落干爽的声音，“久等了，两位美女。”

俩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翻个白眼儿。郭笑笑抬脚跟上，一开口就是两记反问，“不是说刚到门口吗？来得这么快？”

盛杰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回她，“来得快还不行了，再说了，也没人规定电梯门不算门啊，你说是吧，小树。”

稳稳接住半空中的求助，叶树澎郑重摇了摇头，主打一个见死不救。

“哎……世态炎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