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事情已经结束,林竹走上前道:“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稚生闻言扬唇一笑:“小林子,好久不见!你看起来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林竹道:“多年未见,自然会有些变化。这次的事多谢了,他们以后会有什么影响吗?”
稚生撑着下巴道:“影响肯定是有的,看心里承受能力强弱吧,怎么样,我这次出场够帅吧!”
林竹哑然失笑道:“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话说回来,你可知她是如何做到控制人心的?”
稚生故作高人坐到桌子上,假装摸着空荡荡的胡须道:“通俗点说呢,她只是用自身的怨念轻轻一勾,自然而然就引出了那些人心底的恶念,说白了就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
林竹配合他拱了拱手道:“多谢高人解惑,小生真是受益匪浅呐。”
稚生一拍脑门道:“坏了,真把你给带偏了。”说完又幸灾乐祸大笑道:“这下师傅可要暴跳如雷咯。”
说起师傅,林竹问道:“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稚生摆了摆手道:“师傅他一切安好,放心吧。哎对了,你觉得这次的事孰是孰非?”
林竹沉默许久回答道:“立场不同罢了。”
稚生闻言望天叹气道:“是啊,不过在她们眼中我一定是个罪大恶极的坏蛋。”
林竹道:“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稚生道:“你说的没错,高老师那边就交给你了,我与她不过在山水间偶然相遇,见她面相大灾便指点了一二,没想到阴差阳错间还能让我们重逢。”
林竹笑道:“缘分,妙不可言。”
稚生道:“行了,既然都已解决,我就回去交差了。”
林竹并未多留,有缘自会相见:“下次再会。”
事后林竹买点水果去了医院,寒柴雪已经彻底清醒了,只是身体还需要恢复。
林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寒柴雪虚弱的声音:“请进。”
走进病房,寒柴雪比起原来又瘦了一圈,好在面色没那么苍白了,见林竹来看望,欣然道:“你来了,谢谢你救了我。”语气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我母亲的事,对不起。”
林竹没说话,只是把那个蓝色蝴蝶发夹拿了出来。寒柴雪面色不经意变了一瞬,林竹并没错过这一点细节。
“看似被操控,实则背后纵观全局的人,一直都是你。”
寒柴雪神色无辜道:“我有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竹道:“那你就当听个故事好了。”
一个可怜的女孩幼年丧母,偶然间她发现过世母亲的灵魂寄生在与自己的合照中陪伴在她的身边。
她很聪明,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私下却设计着各种被欺负的桥段,以此享受着这位母亲的悲痛与哀嚎。
几年后,女孩被另一个好心人领养,女孩以名声不好为由,便将这段关系隐瞒了下来,所有人都没看出这层关系,当然,女孩也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生母在看着你们日复一日的母女情深中,怨念越来越深重,最后甚至想要喧宾夺主。
对女孩来说,这幅躯体的灵魂是谁都一样,她只是自顾自地设计着下一个被欺负的剧本。
果不其然,养母被生母所代替,新鲜的玩法引起了女孩的表演欲,于是谋划了这一出大戏。
女孩生性多疑,必然会选择销毁一切对她不利的证据,所以她回到了当年的福利院,却不曾想会遇到同班同学在调查自己。
出于谨慎女孩并未直接离开,反而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发现后女孩果断将另剩下的一只蓝色发夹丢掉,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能揭穿她,而这个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寒柴雪。
寒柴雪听到这脸色已经开始隐隐泛白:“一个发夹,怎么能证明是我呢?况且,我一直在被控制着。”
林竹道:“一个发夹当然证明不了是你,你也可以随意要求她配合你表演,这些都不重要。我来不是为了揭发你,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养母高如梦,她的日记里最后一页还写着“请救救她,她是个好孩子,她是个很好的孩子。”
寒柴雪听到最后一句话,眼中泛红,轻言道:“你站在食物链顶端,自然不懂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
林竹道:“你错了,我曾经跟你一样,也是在那里生活过的人,但我们却不是同类人。你明明可以得到两位母亲的爱,明明知道一旦说出来高如梦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却偏偏选择以受害者的形象利用她们来发泄你内心的**,而你,到现在依旧不知悔改。”
寒柴雪心理最后一丝防线崩溃,捂住双耳哀求痛哭道:“求你,别说了。”
林竹面无表情看着她表演,不等护士来赶自己转身出了门。
路过高如梦病房门口时,里面的人主动叫停了他,林竹经过允许后进了病房。
曾经年轻貌美的女人,如今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孩子,坐吧,我只是希望能当面谢谢你。”
林竹淡淡道:“有什么话直说吧。”
高如梦叹了口气道:“她是我带大的,我又怎会不知她的脾性,我不怪她,只怪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林竹没兴趣陪她演戏:“你在日记里写的那些,不过是美化了她的形象,为了骗不知者救她,实际上她患有精神疾病,你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选择隐瞒,甚至视他人性命如草芥。”
说完,林竹起身走到门口:“高老师,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高如梦张了张口,不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竹说的是对的,她很早之前就发现寒柴雪有严重的反社会人格障碍,只是在药物控制下一直没出过事。可高三的校园暴力像是一个开关按钮,让她找到了合理发泄的机会,而她从始至终都扮演着受害者形象,只是演的不太合格罢了。
离开医院后,林竹接到池砚的电话
“对不起啊林子,我实在是太困了,你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林竹道:“事情解决了,主谋是……寒柴雪。”
池砚不可思议道:“怎么会是班长?她连脾气都没发过,会给同学送生日礼物,还会耐心给我们讲题,这么好的一个人……而且,这不是鬼魂作恶吗?”
林竹忽然感到一阵心力交瘁,都说善恶皆在一念之间,可寒柴雪却如同披着羊皮的狼瞒过所有人,而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密谋的这个计划?会不会从发现她生母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等待这次的机会了?
实行暴力的人反被屠杀,他们本该死有余辜,可没有人有权利随意决定他人生死。究竟是道德束缚了本性,还是纵容了人性本恶?
林竹注定得不到答案
“小砚,任何一个人的善恶美丑,都不应该用表象定义。”
说完林竹挂断了电话,他忽然很想见半枫荷。
坐车回到学校,现在校园内还在接受调查,挨个班级问了一圈,都说没有这个学生。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慌的越来越厉害,可是他只知道对方的名字,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他。
站在空旷的校园里,林竹第一次感到了茫然
“半枫荷!半枫荷,半枫荷……”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听到那声熟悉的“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