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 第1章 怪药

潮湿，冰冷，又是一节雨季。

荒芜一人的街道烟雾缭绕，唯有一座孤零零的别墅亮着灯光。

林竹坐在书房内，望向窗外出了神。

“叮咚，叮咚。”一阵铃声响起。

透过猫眼，似乎是寒风太过于刺骨，门外的人不断活动着手脚，一身黄色衣着表明了自己外卖员的身份。

林竹记得自己并未点餐，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手中就被塞进了一份餐盒。

而刚才的外卖员早已逃跑般骑上车，在茫茫大雨中消失不见。

满腹疑问卡在嘴边，林竹只好微微摇头：“算了，人家也不容易。”

回到屋内，空荡的房间孤独又冷寂。

他自六岁时便身处中药世家，由仲老抚养长大，老爷子膝下无子，待他如亲生。

一入药门深似海，林竹不想给老爷子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才选择独自生活。

兀的，手中盒子里传来一道声响，将飘飞的思绪拉回，这下可以确定盒子里并不是单纯的吃食了。

微微掀起铁盒一角，里面的生物似乎感受到光线的照入，一道触手顺着光亮伸出。

看着眼前黑棕色的触手来回摇晃，林竹合上盖子，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

不多时，门铃响起，一道身影扑面而来。

“林子！好久不见，我真是想死你了！”

林竹不禁扶额：“你还真是剧本杀玩多了。”

闻言，池砚一双桃花眼微颤眼帘饱含雾气，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模样：“刚见面就如此冷言冷语，当真是薄情！”

林竹道：“我找你来是为了给你看样东西。”

池砚坐到沙发上，撑着下巴摆弄着铁盒，嘴里嘀咕道：“就是这么个小玩意？”

林竹道：“不确定有没有危险性，最好小心一点。”

池砚慢慢将盒子打开，入目是只类似章鱼的生物，与其不同的是眼前这只身体上有许许多多的密齿，此时正一动不动的趴着，像是在休眠。

池砚一进入状态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如获珍宝、小心翼翼。

“林子，这个小可爱能不能让我带回去研究两天？”池砚眼中带光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林竹知道他从小就对这方面感兴趣：“寄给我的人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你要多注意。”

得到同意，池砚高兴的恨不得抱着林竹亲一口，不过为了避免英年早逝，只好夸下海口：“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我提，哥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夜幕降临

池砚没待多久就迫不及待回去研究他的小可爱了。

林竹站在窗外，静静看着离去的身影，清风里夹杂着雨水的气息拂过脸庞，像是亲昵，又像是不舍。

一夜无梦，东方欲晓。

林竹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出了门，到了地方，一个老爷子正在屋里前后打点着药材。

“仲爷爷，许久不见，身体可还好？”林竹提着一盒桂花糕进到屋内，一股草药味扑鼻而来。

老爷子听到声音并不理睬，继续摆弄着他的草药，林竹便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过了片刻，老爷子终于安排好最后一味药草的归处，才将目光转向他。

“你一向有自己的主见，我一大把年纪只懂些药材，没什么好看望的。”

林竹知道老爷子还在为当初的事生气。

刚从福利院出来时，是仲老教他知是非，辩善恶。

后来老爷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这个以西药为主的世界里，舍不得自己一身中医之术就此落寞，便提议让自己当他的接班人。

他虽治病，却无医心，林竹很感激仲老的相教之恩，但也清楚自己并不是继承衣钵的最佳人选。

知道自己有错在先，林竹主动赔罪道：“爷爷，你看，我带来了您最爱吃的桂花糕，上次是我错了，我认罚，只求爷爷莫要再气，以免伤及了身体。”

老爷子听后胡子一吹：“你这兔崽子，罚在你身，痛在谁心啊？？”说完又硬着嘴皮补了一句：“谁生气了，哼，我一个人过得不知道多快活呢。”

林竹听了不由得有些失笑：“前段时间确实是我忽略了对您的照顾，爷爷坐这歇会，我去给您倒杯茶。”

老爷子看错也认了，茶也倒了，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舍不得再为难。

“好听的话就免了，没事恐怕也想不起来我这个老头子，说吧，出什么事了？”

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竹拿出手机，将昨天的生物照片给仲老看。

“想着爷爷见多识广，不知可认得此生物？”

仲老爷子从看到照片起眉头就紧紧锁住，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自言道：“一转眼，竟已到了当初约定的时间了么。”

林竹没听清老爷子说的什么，再度喊了一声：“爷爷？”

仲老这才回神放下手机，只是紧紧锁着的眉间并未松开，语气严肃缓缓道：“这是一种极为特殊也极为罕见的药物，名为‘善见芝’只要尚有生气在，就能把人从鬼门关救回来，但如果只是单单吊口气，还不至于千金难求。”

说到这，老爷子停住了话语，转口问道：“这东西，你从哪得来的？”

林竹将事情经过讲给老爷子。

听完后仲老并没未作何表态，只是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道：“它最大的作用，是换命。”

林竹对此也有所耳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换命有违天道，稍有不慎便是永世不得超生，况且药引在世上本就难寻，为何还要费劲万苦得不偿失呢？”

仲老却道：“一命还一命，天经地义。”

林竹有些不明白，仲老并未解释，只是转身去屋里取出一把折扇出来：“此物是我答应了那人，在合适的时机赠给你。”

扇面以青色为底，墨色题诗，扇尾处挂着一条玉色流苏点缀，轻盈剔透，独具匠心。

“青竹白玉美人骨，香消玉殒君如故。”林竹观赏一番点评道：“此扇主定是重情重义之人，爷爷，是何人所赠？”

老爷子叹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只需要记住，这是我们欠那孩子的。”

随后又拉过林竹的手轻轻拍了拍，低声道：“越是珍贵之物，就越不可宣之于口，我老了，很多事已经护不住你了，但无论发生什么事，爷爷都在你的身后。”

林竹内心一阵感触：“爷爷放心，我会注意的。”

快到午时，林竹拜别仲老，来到常去的一家餐馆。

老板熟稔道：“小林来啦，还是一碗面？”

林竹含笑点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打开手机，一条信息赫然在目。

“今夜12点，北街尽头，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林竹照着号码拨过去，却只听到带着女声的空号提示音。

没等林竹细想，手机再度响起，接通后传来池砚焦急的声音：“林子不好了，小可爱丢了！！我就去了趟洗手间，那小家伙连带盒子都不见了，一定是有人趁机偷走了！”

林竹微微皱眉，心想怎么会这么巧：“你先别急，在家等我，见面再说。”

挂断电话，林竹随便吃了两口，付完钱直接去了池砚家里。

来到地方，池砚见到林竹自责道：“全家上下我都翻遍了，怎么也找不到，真不知道谁能有这么大能耐，能从我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跟你没关系，是有人故意为之。”林竹将刚才收到的陌生短信以及“善见芝”的功效说出。

池砚听了之后立马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林竹本不想把他牵扯进来，没等回绝，池砚又道：“它是从我这丢的，我有责任把它完好无缺的找回来，况且……我可不想错过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林竹知道多说无益，池砚一旦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是要跟着去的。

“我们要先去了解北街有没有出现过怪异的事，既然提到了午夜12点，阴阳交汇之时，很有可能会发生非自然现象。”

池砚道：“好，那我多带些钱。”

林竹一怔：“这是为什么？”

池砚大手一挥，装作一副高人风范：“当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嘛，说不定给了钱就不会来吓我了。”

林竹无奈道：“那你应该带冥币。”

池砚嘿嘿两声道：“这不是没有嘛，先顶顶。”

事不宜迟，二人来到北街附近

“林子，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大街上有好多衣着怪异的人？”

林竹观察一圈，这里确实不同寻常，人流比以往多了许多，虽有意隐藏，但他还是认出一些法器。

林竹心中存疑：“阴阳师怎么会来这？”

池砚新奇道：“阴阳师是什么？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林竹解释道：“阴阳师源于道教分支阴阳家，行事作风诡异无常，如今出现在这里，不知作何变数。”

池砚恍然大悟道：“那他们很有可能是要做坏事啊！我们得去前台打听打听，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才行。”

林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池砚的脑回路，转眼就被他拉着来到附近一家酒店。

池砚好奇问道：“美人姐姐，你知道外面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外地人吗？”

前台女人一看突然多了两位帅哥，不由得多看两眼。

面前这位开朗可爱嘴又甜，一双桃花眼不知迷倒多少千万少女。

另一位却手持折扇彬彬有礼富有书生气，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笑意，看似温和好接触，实则疏离又冷淡。

她当前台这么多年都快活成人精了，自然是知道该跟谁搭话，迅速面带笑容回答道：“这位弟弟嘴真甜，不过有些事，还是别打听的好。”

池砚一听有戏，豪迈道：“给我们开两间豪华房！”接着又委屈巴巴央求道：“好姐姐，我们跋涉千里来到这里，就是听说要发生一件大事，姐姐你就跟我们讲讲嘛，好不好？”

女人很快在一番糖衣炮弹下沦陷，原本也是满腔八卦没人说，便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道来。

“这些人是上周刚入住的，白天很少出门，最近不知怎么的，一出去就是一群人。有次我去送餐，听到几句只言片语，好像是说什么七月半，亡灵归，听着就吓人。”

池砚听完面上什么都没表示，只当是听了个故事：“姐姐真是人美心善，我们先回房间啦，姐姐再见。”

女人也心情很好的挥挥手，她一向对好看的人包容性更高。

约好晚上十一点出发，二人便分别回到房间各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