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玄帝为表对司徒憬选妃的重视,特地来后花园走一趟,也算是给萧贵妃撑场面,谁知遇到了虞青青等人明争暗斗的对话,以致被这群贵女们气得不行。
于是,他当着萧贵妃的面,点了定远侯继夫人的名,然后说了些场面话,便离开了。
从御书房到后花园,距离不算短,离开萧贵妃处后,东玄帝觉得甚是疲乏。
魏贤弓着身子,跟在东玄帝身后,见他面色不佳,便上前虚扶着,体贴道:“皇上日理万机、操劳国事,定要保重龙体啊。不如,在这偏殿中小憩片刻,奴才跟您熬些参汤来。”
东玄帝昨夜歇在新来的贵人房中,到底是娇嫩鲜花,缠人撒娇得很,以致他没把持住,沉溺至天明方歇。卯时不到,又起身上朝,眼下这腰背还留有酸痛感。这磨人的妖精啊,今晚还得翻她牌子,好生疼爱之,毕竟跟年轻的妃子在一块儿久了,仿佛自己重回而立之年。
思及此,东玄帝露出沉醉的神色,颔首道:“还是你贴心,那朕便去休憩片刻。”
魏贤陪着笑,连连应是。
行至一偏殿前,见两个太监守在门口,魏贤上前,手中拂尘一挥,摆着总管的架子道:“你们是这殿中的守门內侍?你,去御膳房传话,叫御厨拿参汤来。你,去收拾屋子,皇上要在此办公务。”
两个太监何时见过太监总管和当今圣上的尊荣,吓得头也不敢抬,只跪在地上,颤着身体连连磕头。
“嘿,你们这两个小东西。只磕头作甚,快去干活啊!”魏贤恨铁不成钢,一人给他们来了一脚。
两个小太监满头冷汗,互相看了一眼,一溜烟爬起来,连声应是。
吩咐完两个小太监,魏贤腆着脸,复回到东玄帝身边,“皇上,请随奴才来,仔细着台阶。”
东玄帝“唔”了声,便跟着进去了。
偏殿的屋子收拾得甚是干净,暖炉和熏香皆提前备好了,魏贤大为满意,夸赞道:“嗯,人看着笨,这活计倒是细致。行了,这里不需要伺候了,你且下去吧。”
小太监低头哈腰,赶紧离开了偏殿。
魏贤伺候东玄帝上榻休憩,他自己则关好房门,守在门外。四下无人的时候,魏贤微微挺了挺腰杆,望着空中的微雪,一时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儿,魏贤哈了一口气,见东玄帝睡得香甜,顾自念叨了句“也不知道御膳房这参汤备得怎么样了,咱家得亲自去瞧瞧”,便快步离开,在皇帝醒来前,赶回来便成。
那厢,纳兰淳被两个壮实的丫鬟半拖半抱着,拉到了偏殿门口。
“热……好热啊……”纳兰淳身上还着着湿透的衣裙,只最外头被厚重的麾衣裹住。
纳兰淳的婢女跟着翟贵人的大宫女绿蕉,往最近的宫殿借取干净衣物了。
“呀,这纳兰小姐莫不是受冻发烧?!额头当真有些烫呢。”一个宫女道。
“还真是,纳兰小姐,您坚持一下,这屋子里有暖炉,等换洗衣物到了就成。”另一个宫女道。
此时纳兰淳体内的欢愉香已经起了作用,她神智有些模糊,除了热、渴,其它感官都失了功能。
到得屋门口,两个宫女像是怕担责任般,看也不看,就将纳兰淳轻推进屋中,然后紧紧关上门。
“纳兰小姐,您先在屋里取暖,床上有干净暖和的被褥。奴婢们,帮您去传太医。”
说完不等答复,两个宫女便一溜烟跑了。
跑至偏殿门口,这两个宫女还四下张望了下,嘴里念叨着,“奇怪了,说好的在这里等我们,小谢子和小金子跑哪儿去了。”
“他们定在偷懒了,我们快些走吧,莫要坏了主子的好事。”
再看屋内的纳兰淳,她浑身无力、瘫软如泥,黝黑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有水珠滴落,湖水混着汗水。
纳兰淳本能地拉扯着身上的衣物,以缓解全身的燥热。只剩得小衣时,又觉寒意,便撑起身体,跌跌撞撞地扑向床榻。然后,满目的明黄色软滑绸缎,以及盈满鼻尖的独特龙涎香。“铮——”地一声,体内紧绷的弦彻底断裂,理智丧失无踪,只牢牢抓住那抹明黄,救自己于冰火难熬的境地。
“唔……何人造次……放肆!兰儿,你怎么在此……嗯……”
东玄帝睡得昏沉,教人拱醒,眯眼瞧着怎么是萧贵妃。管他呢,美人在怀,天子安能不乱。
唔……只是萧贵妃何时变得这般生嫩,力道倒是大得很,这皮肤……怎得粗糙了这么许多?!莫非是后宫的新手段,唔,滋味倒也算新鲜。
司徒忱隐在偏殿暗处,听着屋内激烈的动静,满脸的一言难尽。这一切本是他算计的,想着借纳兰淳换衣服的间隙,故作误闯,瞧了她的身子,搅乱司徒憬选妃。
可眼下,自己父皇怎么歇在了殿中,还同纳兰淳颠鸾倒凤、不堪入耳之声不绝。父皇的品味竟这般独特了,居然下得去嘴。
这样也好,纳兰淳阴差阳错成了父皇的女人,这下也用不着自己出卖色相,老十更是捞不着好,一举多得,当真是天助。
想到事后,萧氏如同吞了苍蝇般的嫌恶神色,司徒忱就爽快得不行。忍不住又听了会儿壁脚,司徒忱听得是龇牙皱眉,无意识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胸口,纳兰淳这般生猛的女子,自己是无福,亦不敢消受了。
见时辰差不多了,司徒忱摇着头,老神在在地离开了偏殿。
后花园,翟贵人放不下绿蕉,先行离去,只是乐和司徒春华两个人同众位贵女们寒暄,稳定她们的情绪。
“郡主,大公主,帮帮我们小姐吧,呜呜呜……”虞青青的婢女小乔找准时机,哭得涕泗横流,扑向是乐。
“哎哟……”未及是乐裙摆,小乔便被露珠踹倒在地。
“大胆奴婢,欲对公主和郡主不轨,你不要命了?!”露珠拦在是乐身前,厉声道。
“不不不……奴婢没有,奴婢是冤枉的……”
是乐眸光微闪,自然认出了这是虞青青的婢女,心下了然。
她拉住露珠,探身问道:“你是虞小姐的婢女?”
小乔大喜,抹去脸上脏污,跪在地上连连点头,“正是奴婢,奴婢是虞小姐的丫鬟。求求郡主,帮帮我家小姐吧……”
“乐儿,这虞家小姐是?”司徒春华不解道。
“定远侯嫡女,虞青青。方才在长廊那边,我们有聊过天。”是乐解释道。
司徒春华颔首,有些不满,道:“你这丫头好生鲁莽,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大公主恕罪,奴婢知错,奴婢真的有要事回禀。”
眼见着贵女们望向这里,窃窃私语,司徒春华凝眉,沉声道:“你先起来吧,随本宫和郡主来。”
“是。”小乔忙爬起身,低头跟在后头。
几人走至长廊,四下无外人,小乔又是“咚”地跪在地上,啜泣着将虞青青被司徒憬带走的事情说了。
露珠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家夫人,事实果真如她所料,当真是绝了!
是乐麾衣下的手轻轻捏了捏露珠,然后故作震惊道:“确有此事?你可知道,乱嚼舌根、子虚乌有,要受何等刑罚?”
“奴婢句句属实,绝无假话,求郡主作主啊。”
“乐儿,事关皇家颜面,在没有确定前,且不要声张。”司徒春华道。
是乐赞同地点点头,侧首对露珠道:“露珠,看住小乔,待我和公主去瞧瞧,再做论断。”
“是,夫人。”露珠双目炯炯,伸手牢牢拽住小乔,生怕她跑了。
“公主,我们去看看吧。”
“嗯,好。”
是乐和司徒春华相携着,往小乔所指的客房走去。二人皆是首次捉奸,紧张又……期待?是乐好歹成了婚,经过人事,面上以兴奋为主。而司徒春华尚未出阁,纯洁如初花,紧张得小脸通红。
二人自觉放轻脚步声,离房门还有十步之遥,便听得房里传来脸红心跳、血脉沸腾的放浪之声,个中精彩和沉醉毫不收敛,高喊和低吟声此起彼伏、一刻未断。
这还用往上凑吗?根本没必要了,事实已然明晰,小乔没有说谎。
二人止住脚步,面面相觑。是乐只恨自己不会武,耳力一般,不然她还想多听些,没想到虞青青这小白花,玩的还挺花,行径甚是奔放,倒是自己小瞧了她。司徒春华羞得美眸都盈满了水光,脸红到耳根。
是乐被司徒春华的反应逗乐,掩嘴偷笑,将她拉离这个“是非地”。
“乐儿,你还笑!”司徒春华嗔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是乐收了笑,故作痛心疾首道:“此事自然不能声张,不过萧贵妃和十皇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发生了这等事,那必会给定远侯府一个交代的。”
“他们一时半会儿……成不完事,不如教人守住这里,莫让闲人听了去。我们去请萧贵妃出面吧。”司徒春华道。
“如此甚好。”
“可我们唤谁守着呢?”司徒春华愁道,总不能叫自己的贴身宫女吧,这太过羞人。
“公主放心,我有办法。”是乐眨眨眼,而后对着虚空轻喊,“暗卫可在?”
“刷刷——”两道黑影迅如闪电,暗卫躬身见礼,“属下见过夫人,见过大公主!”
“二位大人免礼,劳烦二位守住这里,莫让他人靠近。”是乐道。
“属下明白!”
司徒春华望着是乐,眸中满是艳羡,“看来传闻做不得数,陆都督对你真的很好。别人都瞧不起阉人,可这世间最难得的,是真心啊。”
想到陆今觉,是乐有些羞意,她挽着司徒春华的臂弯,道:“大公主也会遇到真心待你之人的。未出嫁前,我没少得罪贵女小姐们,都督忧我吃亏,恰逢这次赏花宴的暗卫是厂卫负责的,都督便告知我,有急事可求暗卫帮忙。”
“多亏陆都督高瞻远瞩,主要啊,还是将乐儿你放在了心尖上~”
“是呢!我也觉得,夫君甚是疼爱我~”是乐嬉笑道。
“哈哈,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