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陆今觉不信,是乐解释道:“我没骗你。皇上许是怕我害你,毕竟你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至于萧贵妃,她的目的你肯定知晓,必然要用我对付你,当然了,她似乎太看得起我了……”
是乐自嘲一笑,同时有着孤独无助的难过。
东玄帝给是乐下噬心蛊一事,陆今觉早就知晓了,魏贤已同他说过。
噬心噬心,一旦是乐对自己心有不轨,便会被蛊毒反噬身亡。
早前东玄帝问陆今觉要了些指尖血,竟是拿他的血液养蛊。明面上敬重捧高药王谷,私下里却干些邪门阴损之事,当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见是乐满目绝望,陆今觉有些心疼,虽皱着眉责备,说得话却是让是乐震惊的,“大婚之日,怎能流泪?何故妄自菲薄,萧贵妃没看错你,你以为本督是随随便便就能娶妻的?!”
陆都督活了二十五载,何曾对女子说过宽慰的话,面上满是不自在。
是乐心下一动,但见陆今觉面色难看,怯怯道:“都督放心,我会安分守己,绝不会害你的,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
见自己又说了不吉利的话,陆今觉露出想杀人的神情,是乐轻扯他的衣袖,柔柔道:“都督能不能替我解毒啊……我……我害怕,我怕疼……”
陆今觉被她的模样气笑了,“死都不怕,还怕疼?”
虽是这么说,修长的手指却是搭上了是乐的脉搏。
陆今觉嗤笑,萧氏一族果真与“阎王”关系密切,先是**醉,再是阴阳蛊,低贱下作。
轻轻松开是乐的手腕,陆今觉将她推坐到床边,然后右手以内力将左手食指划开了一道口子,血珠瞬间涌出。
是乐被陆今觉一系列动作整懵了,未及反应,口中便漾开了腥甜,本能地开始挣扎。
“乖,喝下我的血,东玄帝的毒便可解了。”陆今觉放柔嗓音诱哄。
是乐美眸水润,忽闪忽闪地望进陆今觉的眼,然后感激地捧住陆今觉食指,轻轻吸吮。
是乐很敏锐地捕捉到陆今觉对皇帝的称呼,他们的君臣之谊似乎并没有传闻中那般深厚。
陆大都督的心态就不一样了,他感觉体内的血液在冲击,这该死的易容丹!
陆今觉抽回手指,左手紧握成拳。
是乐满是歉疚,舌尖舔过嘴角的血珠,“谢谢都督,你的伤口可要上药?”
“不必。”
“哦……都督还懂医术?”
“嗯。”
高高在上的大都督,救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定是生气了。是乐心想。
她有些无措,见人家不爱搭理自己,只能低着头,双手搅着嫁衣的裙摆。
陆今觉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暗骂一句“该死”!然后便急切上前,将她推进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喜被中,倾身附上,滚烫的薄唇堵住了嫣红的唇瓣,将她的轻呼尽数吞没。
那日食髓知味,陆今觉惦记至今,再度得尝,便有些狂乱,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为所动的陆大都督,何时这么失态过?!
然陆今觉无法做到最后一步,只能不断地索取啃咬,讨尽了利息。
所为阴阳蛊,一旦鱼水之欢,阳蛊便会进入男子体内,阴阳相吸,控制了带有阴蛊的女子,便能拿捏折磨男子。
萧贵妃知道自己是太监,无法真的人道。只要女子露水触及自己下/身,这阳蛊依然可以中成。
陆今觉心中满是不屑,区区下三滥手段,还妄想控制自己。
是乐从最初的紧张,到现在的攀附羞赧。
她与陆今觉既有夫妻之名,还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对于这等事情,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更何况,陆今觉无论是样貌还是地位能力,皆是上上等。对于优秀耀眼的存在,人总是本能地会去追逐。
二人坦诚相对,关键时刻,陆今觉却是将她紧紧抱住。
是乐揽着他的脖子,美眸含泪,嗓音微哑,轻喘着道:“夫君,怎么了?”
陆今觉同样是气息不稳,吻了吻她的眉眼,道:“乐儿乖,我们一起把萧氏一族灭掉可好?”
是乐一时没适应这话题的转换,待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有些激动地起身,趴在陆今觉胸膛望着他道,“当真?若是夫君能帮我报仇,要我作何都行!”
“待嫁时,萧贵妃可有教你什么?”陆今觉问得一本正经,眼中闪过狡黠。
是乐认认真真汇报,“教我规矩礼仪,还……还教我……如何伺候你这样的男人……”
见是乐脸颊红透,陆今觉明知故问,“哦?本督这样的男人是哪样的?”
是乐微怒,鼓着腮帮子瞪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是啊,你才发现?”陆今觉浅笑,大方承认。
“你!”
“怎么?刚还说,让你做何都愿意。眼下才多久,就对为夫不耐烦了?”
“没有……我才不敢……”
“既如此,本督一时也想不到别的报答之法,长乐郡主便学以致用,试着伺候伺候本督吧。”
是乐再察觉不到陆今觉的捉弄,她就是真没脑子。
不过看着陆今觉挺喜欢自己,并不像要杀自己的模样,她的戒备放下了些。
二人好一番没羞没臊,事后,陆今觉还是跟是乐讲了阴阳蛊的事情。
“什么?!那我们这样,阳蛊不会害你吧?!”
陆今觉将是乐按回自己怀中,“无事,我们这样安全得很。夫人莫急,为夫定会尽快为你解蛊,不教你久等。”
“谁……谁着急了……”
是乐在被窝里摸到了一块帕子,拿出来一看,想到还有事情没解决,急道:“遭了!这元帕怎么办啊?!”
陆今觉抿唇,拿过帕子,用内力将方才的指尖逼出血珠,涂抹于上,而后往地上扔去。
是乐瞧着这一气呵成的架势,佩服敬仰的不行,同时有些心疼道:“你的手……”
“无妨。”陆今觉毫不在意。
“不行!伤口虽小,却极易感染!你不知道,之前有个宫女犯了错,被嬷嬷用细针扎得满身针眼,最后针孔溃烂而死,属实凄惨!”是乐带点小强势,“你必须涂药!”
陆今觉无奈,见她勇敢与自己对视,一副不罢休的模样,只得起身,随意抹了些膏药。
陆今觉未着寸缕下床,又未着寸缕迎面走来,是乐全身红透,偷偷打量,并且反复确认看着某处。
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躲过敬事房验身的,假冒太监进宫,意欲何为?
不过,出嫁从夫,无论他做什么,自己都与他共同面对!
“呵……别看了,是真的,不是障眼法……”
打趣的声音响起,是乐回神,钻进被窝装死。
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若是萧贵妃问起你我之事,我该如何回答?”
萧贵妃为何要查落红帕,自然是为了确认陆今觉有无中蛊。但若是自己没有落红,便会被伦理道德压死,要么婚前失贞,要么新婚夜被夫君嫌弃,无论哪一点,自己都会成为永远的笑柄!
“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夫人的演技为夫是清楚的。”陆今觉看穿一切道。
是乐“嘿嘿”干笑了两声,闭上眼睛装睡。接着又想到什么,腾得坐起,美眸中闪过算计,“既然大都督认可本郡主的戏法,那本郡主就给你现场唱一段。”
言毕,是乐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霎时疼得眸中含泪,然后将手指伸向陆今觉,视死如归道:“都督,烦请把我指尖割破吧。”
陆今觉见她这一番自我摧残的举动,薄唇紧抿,极度不满,再见她还想放血,当即怒喝,“你作何?!”
“我就想弄点血涂在腿上,这不是一时半会手上没有朱砂嘛~”
陆今觉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后再度崩裂了自己的指尖,将血珠抹于是乐细嫩的脚踝处。
感受到陆今觉带着薄茧的指尖,是乐身上的热度就没散过,美眸越发水润,她借机用力眨眼眨出一些清泪。觉得差不多了,便将陆今觉扶着靠坐在床头,见他肌理分明的诱人胸膛,是乐又把被子给他拉高了些,直拉到他的下巴。
“郡主这是想谋杀本督?”
“嘿嘿,我那婢女好色得很,我担心她冲撞了都督,让您忍不住当场诛杀她。”
说完,是乐将毯子披在身上,赤着脚下床,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隔着门虚弱沙哑地唤道:“碧鸢在吗?给我打些热水来。”
碧鸢正愁没机会打探情况呢,重锦阁有暗卫看守,她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法靠近。眼下听暗卫传唤自己,碧鸢大喜,忙准备热水去。
碧鸢和一个叫“露珠”的婢女,将装有热水的浴桶搬进重锦阁屏风后。一进门,她便闻到了甜腻的气味,到底还未出阁,她的耳尖微红。
碧鸢微抬头,见到自家郡主颤抖着双腿扶着腰肢,在衣柜翻找衣物,时不时发出倒抽凉气声,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肤满是红痕,以及脚踝处那干涸的血迹,碧鸢眸光轻闪。
再望向床榻上的陆都督,面无表情地看着书册,露出的肩膀和手臂极为有力,蓦地对上那带着冷冽的眸子,碧鸢忙低下头,一阵心悸。
临出门前,碧鸢快速看了眼屋内的二位主子,见自家郡主颤着腿恭敬道:“大都督,妾身伺候您沐浴。”
“嗯。”陆今觉坐起身,高高在上的模样。
碧鸢不敢再多看,忙关上房门,心下却是有了计较。
听到关门声,是乐冷哼。自己说的话,萧贵妃必将存疑,有了碧鸢的佐证,她对自己的言辞才会确信。
“就这?”陆今觉淡淡嫌弃。
“多谢都督配合,妾身伺候您沐浴吧。”是乐讨好道。
“不必麻烦,一起吧。”
“……”
浴桶足够大,见陆今觉非常自觉地站在一端,且背对着自己,是乐唇角轻撇,还挺能装……
快速洗完上床,是乐自觉爬到里侧,陆今觉用掌风熄了烛火,未发一言。
是乐咬了咬唇瓣,双手捏紧被角,纠结再三,终究还是下定决心,凑近陆今觉侧脸,轻轻吻了吻,道了句“晚安”。
陆今觉“嗯”了一声,伸手将是乐揽于怀中,薄唇弧起。
是乐到底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大婚累了一天,前夜又没睡好,再加上在都督府,只要自己谨言慎行,就不会被人算计,卸了防备,因此她很快便睡沉了去。
明日需进宫谢恩,可得养精蓄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