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唐晏带着半张银色面具,把玩着掌中寒光闪闪的银针。
“吵得本神医头疼,不如扎哑了吧。”唐晏云淡风轻道。
“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简直放肆!”司徒秋意虽怕,却依旧强撑着。
宜妃回身甩了她一巴掌,愤恨道:“没眼力的东西,平时我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司徒秋意不敢置信地捂着右脸,委屈道:“母妃,你打我?”
“哦,是宫里来的。”唐晏慢慢走近,鄙夷地上下打量司徒秋意,“想必这位腿脚不便的,便是九公主了,失敬失敬,给二位见礼。”
见唐晏来了,没过足戏瘾的玉玖,只得不满地带着暗卫先撤。在自己成为夫人第一心腹的伟大道路上,总有各种讨人嫌的绊脚石!
司徒秋意被戳了痛脚,却不敢再发作了,只能恨恨地瞪着是乐。
“这位想必就是药王谷唐神医了。本宫听闻您妙手回春,乃再世华佗,九公主这腿疾,你看……”宜妃道。
唐晏不为所动,嘲讽道:“娘娘和公主惯会算计时间,知晓这几日我必然在府上,了不得了不得。”
宜妃面色一僵,“神医说得哪里话。本宫是来给乐儿赔罪道歉的,顺便看看神医可在。”
“哦?陆夫人,可有道歉一事?”唐晏望着是乐道。
是乐笑着圆场,“却有此事,九公主折煞我,正准备呢,您就来了。”
“哦。既如此,那你们继续,一切等道完歉再说。”唐晏寻了张椅子坐下,自顾喝茶看戏。
“你们……!”司徒秋意走了两步,伸手指着是乐和唐晏。
宜妃冷着脸拦住,咬牙切齿道:“不得无礼!还不快给乐儿道歉!”
“母妃……我……”
“道歉!”
司徒秋意终究是敌不过自家母亲欲吃人的目光,不甘不愿地福身道歉:“对不起……”
“呵……九公主管这叫道歉?”唐晏道,“还有……我看九公主方才走那几步,白玉膏有二十日未用,皮下有出血症状了吧。”
听闻此言,宜妃忙将九公主按在地上,磕了个头,轻声道了句“小不忍”。
司徒秋意咽下屈辱,终究是有力大声地说了“对不起”。
是乐大惊,忙上前扶起她,“万万不可,公主尊贵之躯,且腿脚不便,这可如何使得?!”
腿脚不便……你个该死的贱人!
九公主隐忍着喷发的怒火!
“神医说的极是。白玉膏二十日前便用完了,本宫以为好得差不多了,谁知近日公主腿疼难耐、皮下渗血,宫里太医看遍了,皆不得法。因此,本宫方舔着脸求神医救治。”宜妃期盼道。
“本神医只救贫苦百姓及深交好友,娘娘与公主虽身份尊贵,也得按着顺序来,切莫插队。”
“神医说得哪里话。本宫和公主,皆同陆都督和乐儿,处得极好。好友的好友,亦算好友,请唐神医大发慈悲吧。”
“唔……娘娘说得也有道理。”唐晏为难地望着是乐,问道,“陆夫人,你同九公主是至交好友吗?”
是乐虽厌恶九公主,但她到底心善,不忍心真教九公主做瘸子,让她吃些苦头也算是解了恨了。
“是,我同九公主一起长大,确实算是好友。”是乐点头道。
“既如此,我今日心情好,且现下无事,姑且替公主诊治一番。”
宜妃大喜,连连道谢。
倒是司徒秋意,始终带着戒备,她不信是乐会这么好心地帮她。
“是乐,你是不是憋着坏要继续害本公主?!”
“闭嘴!”宜妃恨铁不成钢,然后赔笑道,“公主腿疾缠身,抑郁寡欢,有些神智不清,神医和乐儿莫要往心里去。”
“唔,确实聒噪,那便闭上嘴吧。”唐晏嫌弃地望了眼司徒秋意,道了句“得罪了”。
便飞出银针,扎晕了她。
宜妃惊恐,“神医,这是作何?!”
“娘娘宽心。本神医需得将九公主断掉的经脉接上,破开皮肉之痛,还是昏睡状态更能忍受。”
破开皮肉……宜妃被吓得白了脸,到底是亲生女儿,感同身受一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唐神医,可有别的轻些的法子?喝药涂药,都行的……哦哦,多少银两,本宫都甘愿。”
唐晏皱眉,有些不耐道:“喝药吃药不治本,九公主这一辈子只能瘸腿走路,治标还是治本,娘娘自行抉择。”
“恕在下多嘴,娘娘当庆幸九公主未断及主动脉,只是断了两条辅脉,不然,大罗神仙也治不好她。”
是乐同唐晏对视一眼,后者冲她调皮地眨眨眼,是乐以帕子掩笑。
二人皆没出声,教宜妃好好思量。
宜妃双手搅着手中锦帕,再看看自家女儿的瘸腿。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努力多年未生出皇子,只得事事依附萧贵妃这个堂姐,做小伏低,始终抬不起头。
本想着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好驸马,能教自己扬眉吐气,抑或将来有个好归宿养老。若是女儿残了腿,又如何能嫁给好人家。
终究,宜妃下定决心道:“神医死骨更肉、回春妙手,九公主便拜托你了。”
唐晏颔首,“好说。娘娘若不放心在下,大可在一边看着,只不要发出声音即可。”
唐晏看穿宜妃所想,直接言明。
宜妃有些许尴尬,“本宫自然信得过神医。不过本宫在,也能给你打个下手。”
唐晏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烦请娘娘将九公主抬至后院。”
“唐神医,有何事是我能做的?”是乐道。
“陆夫人果真热心肠,若您得空,便帮我备大量热水,还有按着我的药方,煮些药材。”
“好,交给我便是。”
宜妃动容道:“辛苦你了乐儿。”
是乐福了福身,“娘娘言重了。长乐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些小事,娘娘莫要嫌弃才是。”
说完,是乐便带着露珠去熬药,她自然不会在看九公主治腿上浪费时间,熬药烧水不过是离开的借口。方才的滨州地图志还没看完,她得继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