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档中的咒术师 第13章 第十三章

因为上次的争吵，风昙的剧情三个人并没有走下去。

而在半夜，五条悟悄悄打开了山海咒术师游戏。

那根白绸也被他拿来试了试——本来在拿到的时候他当场就想蒙在眼睛上，但身边三个人有一个算一个，纷纷把他架住了不让动。

但五条悟是谁，他是高专第一犟种、上万字检讨也拉不回来的DK，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还是果断拉下小圆片墨镜将白绸往眼睛上一缠。

一层微凉的东西蒙上眼睛，覆盖住他的半张脸，直到连疲惫的大脑也仿佛浸泡在温水中，浑身上下，焕然一新。

“哇哦。”即使是五条悟也小声感叹了一句，因为这件咒具和他那副一片漆黑的小圆片墨镜不太一样，好像更轻便一点，不但会自动过滤信息，甚至眼前显示的画面也是完好无损的。

他缠上绷带去镜子前臭美了一会儿，感叹：“不愧是老子，这个造型也很帅。”

镜中的少年白发间穿插着更加苍白的绷带，像是雪山上积压了一抹云，若是他再露出那一双像碧洗天空延展一般的眼睛——

犹如朝霞孤映，晴日入怀。

如果能一辈子不说话就更好了。

带上这条咒具，五条悟打开游戏，点击继续进行【风昙·年篇】。

哼哼，老子会是第一个通关的人啊！

至于那些什么阴谋诡计，老子才不怕，他就算把游戏ID直接改成五条悟，那些各方势力的刺杀也不会因此减少或增加。

又或者说，五条悟根本不关心他们的小动作，无论会发生什么变化，他都会在此静待。

故事中已经入夜，与现实里的时间差了一个小时，但风昙正在无聊地投骰子，她和五条悟一样出身大家族——妈妈是家主，爸爸也是大忙人，完全没空陪伴孩子跨年。

……自己家里每逢新年是什么样子的？

是老橘子聚会，大家凑在一起吹嘘新的一年又做出了什么“功绩”，虽然这些东西都是吩咐给下属完成的。

他们不会在意这些也许能被称之为成功的、甚至算不上漂亮的数据后面堆多少年轻咒术师的性命。

甚至五条悟不明白——他的实力已经是特级咒术师，自然也就无所谓上层派发的任务，因为无论是什么任务他与夏油杰都能完美完成，但在上层的一句吩咐下又有多少普通咒术师为此拼命？

“在跨年啊……”风昙打着哈欠，看上去十分想睡觉，“可惜还要守岁。”

她身边的风慈在拨弄着一枚枚铜钱和骨质筹算一类的东西，时不时还要上手摩挲两下。

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五条悟丝毫不见外，他甚至非常自然地走了过去，塞在姐妹俩盘腿坐着的床上，还伸手要走了旁边木傀儡手中篮子里的大部分糖果。

风昙：“……”

“你干嘛？”她面色不善地问。

“哎，你是不是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人？”最爱黄油土豆一边嚼着点心一边问。

其实游戏中的行为并不能影响现实，但屏幕外的五条悟看见点心就完全忍不住发动自动拾取功能往嘴里送。

“现实……”风昙身边的风慈上下接抛两次铜钱，“我们不在你的现实里呢。”

她的话说得轻轻巧巧，让人完全没法判断哪个词语才是重点。

“哇哦，那你们是什么？小精灵？鬼怪？不会是动漫里那种系统化身吧？”

风昙：“……这都是什么空花阳焰、无稽之谈。”

五条悟：“又在说些什么啊？老子听不懂。”

“不过这个篇章的名字叫做年啊……”他在现实里也拆开一包薯片扔进嘴里“咔擦”两下嚼碎，“是什么？童年的过年回忆吗？是宴请一堆拍马屁的人还是自夸吹嘘大会？”

“当然都不是啊。”五岁的风昙听见他的问题，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演都不演啦？”最爱黄油土豆看着她过于成熟的神情反问：“果然你们的卡牌，虽然会重现你们以往的经历，但是没办法真的做到【重返过去】吧？”

“所以你们会按照记忆里的那样来行动，但思想却不是真正的幼童。”

“因为扮演小孩很难啊。”风昙想到自己小时候的中二，不由自主头皮发麻，“而且扮演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只剩下烦恼啦。”

“反正你的【六眼】也会提示异常状态，迟早会被看见【身体与灵魂不匹配】这种提示的嘛。”

她甚至还小声吐槽了一句：“我怎么会想到有人打游戏能在战斗回合不带装备，甚至一直维持白板状态啊。”

“灵魂？你们还有灵魂吗？”五条悟却暂时没空和她互怼，他摸摸下巴，“不对，你们甚至没有身体。”

“怎么才能算作真正的人，或者真正的咒术师呢？”旁边的风慈有点尖锐地评价，“如果说没有自己的思想与自由，恐怕你们的大多数都……”

“嘘。”风昙轻轻点了下妹妹的下唇，提醒她不要再说下去。

五条悟顿时觉得无趣，他先是在现实里像猫哈气一样长长地“哈”了一声，才在游戏中懒洋洋地问：“那老子现在要干嘛？既然都说清楚了……”

“老子要求特权！”

“放心放心！”风昙点点头，“不扣除你本轮行动的体力，还会帮你加满呢。”

最爱黄油土豆：“不可以这么敷衍老子！”

风昙：“看身后呢。”

没等土豆同学转过身来，背后的【黑洞】已经吞没了他——

蓝色与金色交织的流星在身侧划过，最终碎成一片片光电，远处似乎有水流倒灌，淌过水却并不冰冷，直到那水渐渐没过小腿，他正行走在一条并不湍急的溪流中。

五条悟将缠在眼睛上的绷带拆下，直觉告诉他要这么做，透过游戏中的河流，他看见了一个男人。

准确地来说，他看见了五条悟。

一个更加年长、更加沧桑、表面上更加没心没肺、内里却无法轻易托付旁人的五条悟。

明明他身高更高、手掌更大、肩膀更宽、咒力也更强。

但他的眼睛被蒙在漆黑的眼罩之下，猛地看上去就像是个有点滑稽的羽毛球。

那是未来的五条悟。

“好逊。”屏幕前的五条悟小声抱怨，“居然是这种社畜一样的大人，看起来一点都不酷。”

“待会儿把杰和硝子也叫过来试试这个，说不定他们比老子还惨呢哼哼。”

一层不详地血色突然覆盖上来，将河中男人新雪一样的发色染成锈红，它们冲刷过未来的五条悟始终包裹在高专校服的身体，流走时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流血，抑或是血色从未有过。

五条悟：“老子从没觉得高专校服这么耐脏过，啧，等老子学会无下限，到时候就是战无不胜的了！”

他继续往前走，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

纠结犹豫与迟疑从不是他的作风，就算交给他一份重担，五条悟大概也会笑嘻嘻接过，然后说上一句“老子可是很强的”之类。

旁人没怎么见过他疲惫的样子，更了解他的无所不能，所以【五条悟】不是人类而是怪物。

前面有岔路，恰好少年也快要对这种无休止地行走失去耐心，可当他真的走到岔路口，六眼传来的反馈却是，他涉足的仅仅是河流的一条小到不能再小的支流，水流从小腿上划过又溜走，带起一阵微妙而澎湃的痒意，就好像小腿上又生长出两颗心脏。

五条悟打算逆流而上。

随后他见到了更多的五条悟。

有十分随意穿着衬衫的、有像他一样带着墨镜的、唔，虽然他现在好像改带绷带了。

也有和他一样带着绷带的年长五条悟，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嘴角绷得紧紧的，看上去一点也不快乐。

少年下意识就想与挚友抱怨分享，屏幕中与现实里都转过头去，才发现两处都空空如也。

垂下嘴角，他继续前行。

整条河流就像是一根有许多分叉的树枝、亦或许是某种植物复杂的根系，让他寻找不到源头，最爱黄油土豆终于忍不住，对着旁边类似【墙壁】的东西来了一发【苍】！

“为什么一定要沿着这些固定好的东西走来走去？”五条悟掰断薯片，望向那个被轰击出来的洞，它看上去更加漆黑神秘，但小人一脚踏入其中，“老子只走老子自己造出来的路！”

“这点肯定连杰和硝子也不能说我！”

“砰——”

身体穿过一层薄薄的膜，而今后的路，通往何方？

五条悟不知道，但是……

眼前绚丽的烟花与逃窜过来的庞大咒灵他还是能看见的。

它就像是狮子和狗的结合体，头大身小，头上还长着锋利的犄角，眼睛像是铜铃，牙齿堪比利刃。

“年——”

“原来打穿了就能回到正常世界啊！”看着庞大的咒灵，某人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跃跃欲试，“来吧！我的经验！”

绚烂的烟花再次炸开，就仿佛要给这个少年咒术师的身上披上五彩斑斓的肩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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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