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春 第19章 第 19 章

19.

“哈哈哈！”单冬九突然大笑起来，“我真是越来越看好你了罗凌！”

单冬九没再称呼罗凌为罗当家，杨秋水从房梁跳下，跪在单冬九面前。

单冬九伸出她的手，杨秋水吻了上去，不断用脸蹭过，单冬九像训狗一样摸了摸杨秋水，整个人瘫在轮椅，面孔在暗中显得邪气又冷漠。

“一切都是我动的手，那几个老不死的对九儿姐犯下那种大罪，他们早就该死了！”杨秋水站在单冬九身边，对杀掉他的干爹一点悔恨之心都没有。

“不过你是怎么断定是杨秋水下的手呢？我想听听你的说法。”单冬九一手放到轮椅扶手支着下巴，一手垂在一旁。

“杨当家应该很擅长缩骨功才是，我有看过胡李二人的房间，除了室内的小柜，几乎没有能躲藏的地方，可那小柜的尺寸，怎么看都只能容下六七岁的小孩，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人想着会有人躲那种地方。”

“况且两人被杀时间都在晚上，房内都没有点灯，只有夜光能照到的屋子更是没有办法判断。”

“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发现杨当家这个人，四肢过于纤细修长，还有写古怪，回去一想多半是练过什么功，在同胡当家对峙那天，更是没有生息出现在我二人身后，可见屏息练的极好，加上使用暗器的熟稔手法，真相不言而喻。”

“况且，你利用的不止一人吧，要想避开巡逻的队伍，加上对凶器的掩埋，若不是对铁沙堡极为熟悉的人，这是没法做到的，还加上最重要的一点，那人必须是个有野心但又能力不足的年轻人，因为这样才不至于脱离你的掌控。”

罗凌看向牢房中的李盛，他缩在一边不停发着抖，在给李静泉处理伤口的白楚唯眼神复杂看着他。

单冬九几乎笑的快断气，罗凌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只有像李盛和杨秋水这样的傻瓜才是自己掌中最好的棋子。

“我能讲明的只有这些，那您呢？”罗凌反问。

单冬九继续摸着怀中黑猫，开口:“要说我为什么，那是因为我恨他们！我每夜的梦中都恨不得杀了他们！将他们活活抽筋拔骨！”

单冬九尚在青年时，也曾意气风发，行侠仗义，她本以为江湖就是这样快意恩仇，以剑破不平，但是她错了。

她凭着天赋和努力爬到最高处，但那里没有她能栖身的地方，那些老东西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算计与不甘。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打破这种局面，但她输了，她输的一败涂地，甚至陪进了自己唯一的亲人还有能施展轻燕功的双腿。

“那群老东西联合着李静崖还有胡烈算计我，不仅害死了我弟弟，还害得我功力大失。”

“不过嘛，这两个老东西到年老到是知道为自己后辈积德了，厚着脸皮来找我，说要帮扶着我开镖局，哈哈哈哈！这不过是他们想骗过自己内心的诡计罢了，而于我，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复仇好机会。”

单冬九近乎发狂似的说着自己的悲剧与复仇，可罗凌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对劲。

“既然是个人的恩怨，那你为何还要取走两人的断手？”罗凌问出心底疑惑。

“罗小友，你说错了哦～”单冬九露出一个阴森的笑，“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区区两个废物，怎么可能如此容易算计我。”

“三个？”罗凌喃喃，她看向杨秋水，猛地一惊，“难不成！？”

杨秋水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他僵在原地:“不对！我爹他！我爹他不是意外……！”

“难道你！！”杨秋水想到什么，满脸不可置信。

“对呀～你爹，才是我亲自动手的，他鬼主意最多了，所以我也让他尝尝意外的味道～，顺便让他感受一下被自己亲儿子背叛的滋味～”杨秋水脱力跪坐在地，单冬九抚上他的脸笑的甜美。

“你这个毒——！！”杨秋水话还没说完，突然呕出一口血倒地。

单冬九收回手，从她手指的尾戒中，一根银色丝线将杨秋水捅了个透。

罗凌见着单冬九面无表情杀了人，她的思绪一下回到小时候宫宴那天。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手？”她全身僵硬颤抖，但还是固执询问着。

“哎呀～”单冬九擦了擦手，“那天胡烈不是告诉罗小友你了么？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习惯呀～你找私银的下落，难道你觉得这几个人他们是清白的么？”

“如果真的是清白的，那我也不会杀了他们，你父亲更不会失踪。”

听到父亲消息罗凌猛回神。

“你也知道的吧，我的这双腿是被他们暗算失去的，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们早就暗中同奸党相构，在某位大人物的示意下暗中偷造私银，以此来换取荣华富贵。”

“第一镖局早在十年前，不对，应该是整个江湖，早就在十年前变天了，他们早就勾搭上了朝廷奸党，还说讨论什么让步，自己早就是皇室马犬了！而真正为国为民，体恤民众的江湖侠士，或像我一样被暗算，或像你父亲一样……”

“那些十年前被造出来的私银，他们三个想办法藏到了某处，而能开启的钥匙，就是他们的手啊。”

“所以在杀了杨当家之后，我把他的坟给刨开，切下了他的右手，可怜杨秋水，快要死了才知道真相，不过他也好骗，我一诉苦，他就心软了，还说爱我，哈哈哈哈哈，这种连自己家人都不信任的人，才是最该死的！他的爱，是对小猫小狗的可怜，如同草芥，不值一提。”

罗凌被单冬九独白震的有点懵，她原以为这次会离真相已经很近，没想到只是冰山一角。

“你父亲是为数不多的正直人，连带你也这么聪明，呀，看来没时间叙旧了呢～”

单冬九突然拍着轮椅飞身，落在房梁坐着，手中丝线暗器射向众人，柳淳生抱起罗凌躲避，白楚唯骨鞭对上，路游云一把打向还在发呆的李盛，林教长枪飞转护住默娘。

“别想逃！”回过神的罗凌整理好情绪拔剑迎上。

“咻——”

暗镖飞来击中她的剑，罗凌后退躲闪。

巫江和脸上带疤的女人出现，还有几个单冬九的人，单冬九见等的人来了，再一拍掌施展轻功，飞身落到疤面女背着的背椅上。

罗凌一行冲上前，巫江和疤面女同时出手，白楚唯骨鞭缠住巫江的剑，两人又再度对上。

单冬九十个手指都套上了戒指，银线如蛛丝般铺天盖地袭来，罗凌躲闪不及，一下挨了好几道口子，不过单冬九并没有想杀她们的意思。

柳淳生和她打着配合，两人同时出剑，柳淳生剑法快疾，银线所触皆断开，罗凌剑法稳扎稳打，有柳淳生在前面开路她也能同疤面女对上一战。

单冬九也发现了罗凌实战薄弱，她一手抓住背椅，借着支撑横扫出去，她的鞋子也是特质的，对替一下，藏在其中的短刺出刃。

眼见罗凌躲闪不及，柳淳生踩住丝线轻功跃起，揽过她的腰护身跳跃，刃尖划过衣衫，削下一片衣角。

疤面女见二人稍微退开，带着单冬九飞速离开牢房。

巫江同白楚唯打的火热，不过她也没心思在这个点对战，执剑的手忽然换了一边，空出的素手一翻，袖底毒针飞出，白楚唯赶忙回鞭，旋转鞭子将其打落。

几人转战出地牢，入口处秦昭早已伙同其他镖局的侠士等候在此，白日罗凌借秦昭之口将真相告诉了大家，众人自然不信，秦昭便让众人等在这里看一场好戏，直到单冬九的人杀来，他们才真正相信。

“诸位！就是现在。”秦昭在安全处大喝一声。

躲在草丛的镖师立即行动，飞出一大张捕杀野兽用的绳编网。

巫江轻哼一声，踩着背椅飞身上前，骨刀再度合一，巫江飞旋着斩破网绳。

罗凌一行也追了出来，路游云扶着李静泉走在最后，路过还在发愣的李盛时，他忍不住叹气。

“就连比你武功还差的都在努力着，你不是铁沙堡堡主么，有人在你的地盘这样放肆，你也能忍？就是你这样老是犹豫，才会被单冬九利用，铁沙堡的人也永远不会服你。”

李盛抬头看着他，动了动嘴想说什么。

“想让所有人认同你，从现在改变也不迟。”

路游云撂下一句，搀着李静泉慢慢走出去。

李盛终于下定决心，握紧了手中的那把剑。

罗凌这边正打的难舍难分，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波人加入混战，不过他们并非两边势力，是真正多出来的突然袭击，不管是单冬九还是镖局这边的人，只要见到就斩杀。

罗凌和单冬九很快发现异样，单冬九打个撤离的手势，巫江吹响脖子上的一截骨笛，听到声音的队伍立刻聚拢单冬九周身，快速列队抽离现场。

罗凌一边躲着袭击，一边朝秦昭大喊:“小昭！不对劲！”

秦昭马上看清了形势，指挥着元稻挥起收队的大旗，各镖局看到信号马上从战斗脱离，将战力聚在一起。

一人向罗凌袭来，快刀落下，罗凌勉强接下一击，借着周围的火光与夜色，银色的令牌在黑夜中闪光，那是她曾经见过的。

“他们是林水镇的那伙人！”罗凌朝伙伴大喊，后面又袭来一人，柳淳生眼见罗凌要被伤到，周身气势突然一变，一把镖局的刀随他一起向罗凌奔去。

长刀刺穿那人，喷涌的鲜血溅到罗凌身上，黑色鞭子卷起她的腰身，罗凌转头看见柳淳生眼底的怒火。

“罗小姐，您可不能惦记着别人反而忘了自己啊。”冰凉的气息袭来，是身穿红衣的江卓化。

柳淳生拔剑刺向江卓化，两人一个半抱着罗凌，一个拉着她的手，同样是江湖顶天的人物，二人对峙所散发的杀气让罗凌佩剑都在止不住地鸣叫。

感受到和高手的差距，罗凌只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心底好战因素就快忍不住了。

林水镇的那批高手突然向三人围攻过来，江卓化被突如的暗袭打断，心底残虐的**正巧没处发。

柳淳生扛着罗凌，就像扛大米那样带着她回落地面，罗凌胃被颠着，她感觉自己马上要吐了。

这批人来的不仅快，而且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秦昭和一众镖局当家指挥着让能力强的主攻，其他配合打辅助，眼见形势就快完全倒向这一边，谁料他们身上居然还带着火弹。

领头的向人群扔了好几个火弹，炸开的瞬间，烟雾一片，只听得人群嚎叫。

“李静泉！”

白楚唯向着路游云那边大喊，一颗火弹被扔到他们脚下，路游云赶忙带着李静泉躲避。

来不及了！

几人看着，李盛突然冲过来扑倒二人，轰鸣响起，视线被烟雾遮挡的一瞬间，一人刺向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