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 第2章 凶手徐绍

【12月5日·堰江市公安局】

“死者名叫徐瑞文，男，51岁，堰江人。生前是省医科大生命科学学院的教授，”祁颜切了徐瑞文的证件照，调出一张堆在角落里的电线的照片来。“从现场勘验结果来看，这段电线应该就是凶器。”

“笔记本掉在地上？这是电脑的充电线吧，”冷藤观察着照片中凌乱的书桌和摔在地上的笔记本电脑，“被扯掉之前还插在电脑上。像是激情犯罪，随手扯了电线把人给勒死了。”

“现场没有别的鞋印，只有被害人的拖鞋沾水时踩过的几个脚印……”祁颜继续说着。

“没有徐渡的？”冷藤忽然打断他。想到昨晚徐渡对尸体精准的“初步验尸”，她应该离徐瑞文很近距离观察过。

祁颜愣了一下，看了看照片：“有是有，但只有几个，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且还都停在尸体一米之外——怎么冷队，你还怀疑她？”

冷藤摆摆手，“那不是。继续说吧。”

“不过技术队在房间里发现了不少脚掌纹。而且集中在被害人身边，很大概率是凶手的。”

冷藤疑道：“脚掌纹？你的意思是他没穿鞋？”

“对，客厅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凶手进屋是换了鞋的。所以很大概率是……熟人作案。”祁颜踟蹰了一下，硬是把就要脱口而出的“家人”改成了熟人。

冷藤沉默片刻，“徐绍的个人资料查了么？”

祁颜调出了徐绍的资料。“徐绍，男，26岁，和被害人是父子关系。毕业于堰江师范学院，目前是堰江二小的小学老师。入职资料上写的身高一米七二，体重五十五公斤。”

“小学老师？”冷藤盯着屏幕上徐绍的照片，眯了眯眼睛。随后扭头对祁颜说：“行，把那小姑娘叫过来吧。”

刑侦支队的大办公室暖气开的很足。徐渡一进门便径直朝着办公桌走来，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u盘。

看着徐渡的眼镜上起了一层雾，冷藤刚要说话徐渡先开口了：“冷警官，您要的监控录像都在这里，截止到昨晚，一共两周的。”

徐渡将u盘放在冷藤面前的桌上。

行动科二探组的小汪忽然推门而入：“冷队，高主任喊您过去一下，说验尸结果出来了。”

冷藤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徐渡，道：“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冷警官，笔录已经做完了。您忙的话我就先回学校了，下午还有实验课。”徐渡平静地说道。她看起来还是和昨天一样，冷静的可怕。

目送着短发女孩离去的背影，冷藤几次欲言又止。

……

打开法医实验室的门，空气骤然变冷。冷藤搓着手关上门，看了一眼躺在实验台上的尸体：“怎么样亚宁，死亡时间确定了么？”

“早上技术队跟我说是她家的电闸被拉了，不是停电。”支队法医高亚宁接过冷藤递来的u盘插进电脑，打开了监控录像。“幸好有这个，能查到断电时间。”

冷藤挑了个一周前左右的时间开始快进。看得出来这家人平时都不怎么在家，监控里完全没出现过徐渡的身影。徐渡的母亲出国不在家，徐瑞文也只在11月30号的傍晚回了一趟家。

看到徐瑞文走过庭院进了门，高亚宁继续快进着。没过两小时，画面里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进门的身影。

“停，就这儿，放大。”

捕捉到一个勉强能看到正脸的角度，冷藤凑近了去看——那人正是徐绍。

徐绍进去没过一会儿，别墅里的灯从上到下忽然全部熄灭。门口的路灯也一并灭了，监控画面霎时变得很黑，只模模糊糊看到徐绍一个人从玄关走了出来。

“八成就是这孙子干的。”冷藤瞥了一眼躺在台子上的徐瑞文，嘴角抽搐：“勒死自己亲爹，真是个禽兽啊。”

高亚宁点点头，沉吟了一刻，“这样看来死亡时间对得上。行了，通知行动科的人去把徐绍带回来问吧。”

眼看着高亚宁就要合上电脑，冷藤一把按住：“先别关，把后面的看完。”

高亚宁不解地看向冷藤，随后不可思议地一挑眉：“不是，你还怀疑她啊？”

“看看总归是严谨些。”冷藤按下快进，快速浏览着。

一直到昨晚都没出现过徐渡的身影。冷藤直起腰来，像是松了口气。

“多此一举。你看看这勒沟，”高亚宁指着尸体脖颈上深深陷进去的青紫色勒痕，那电线几乎嵌进去和皮肉融为一体。“脖子都快给勒断了，那么瘦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有勒死一个成年男性的力气。”

冷藤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徐渡那张脸总让他觉得眼熟，但究竟是哪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到底在哪见过？

看着徐瑞文灰白的尸体，冷藤沉思两秒，扭过头问正捶着腰的高亚宁：“血检呢？毒物检测做了么？”

“肝脏病理切片一早就查了，没有中毒迹象。”

高亚宁白了他一眼，拔了u盘还给他。“行了冷队，赶紧把徐绍拷回来，跟技术队采到的指纹比对一下吧。”

-

省医科大里，徐渡刚走出实验楼的大门，包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徐渡眉头略微一皱，活动着方才做实验的僵硬手臂，不耐烦地解下书包拿出手机。

“是我，堰江支队的冷藤。你能联系上你哥吗？”电话那头的冷藤声音有些有些断断续续的，十分嘈杂，似乎信号不太好。

徐渡低头看了一眼只剩百分之二的手机电量，沉声道：“我试试吧。那先挂了。”

随后徐渡拨打了周书兰的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周书兰才接通。

“你儿子失踪了，你不考虑赶紧回来么？”刚一接通徐渡的话就劈头盖脸地刺向对面。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周书兰明显语气十分震惊，吹到听筒的呼吸声发着抖。“徐渡，你和我开什么玩笑？”

“你知道我从不开玩笑。别躲了，尽快订回堰江的机票吧。”看了一眼仅剩百分之一的电量，徐渡加快了语速同时环顾着四周，压低了声音好像意有所指一般说道：“还有，我警告你，警察已经找我了。”

没等周书兰回应，徐渡说完就挂了电话。快速翻到通讯录最底下那一栏，沉吟半晌，徐渡还是拨打了徐绍的电话。

嘟了很久，机械的电子女声刚响起“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

电子女声戛然而止，徐渡的手机关机了。

徐渡抬头看了看黯淡的天色，加快了脚步离开学院，朝宿舍楼走去。

十二月的天黑的很早。从学院的实验楼穿过操场走到宿舍也就十几分钟，方才还有些蒙蒙亮的天就彻底黑透了。亮起的路灯下快步行走的徐渡影子被缩短又拉长。

刚跨过宿舍区的大门，徐渡远远地看到有两个人正伫立在花坛边的路灯下，正朝她招手。

是冷藤。看到停在路边的警车，徐渡脸上浮现出一丝讶异的神色，脚步略微停滞了一刻，却迅速恢复如常，镇定地朝他们走去。

冷藤挤出一个笑容：“小徐同学，实在不好意思，还得请你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徐渡点点头，将背后的包解下来抱在胸前，兀自拉开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依旧是一脸与己无关的淡漠神态。

省医科大的校园里四处种着樱花树。刚刚入冬的堰江还未下雪，光秃秃的树枝上只承载着月光，随风摇晃着。入夜的风更加湿冷刺骨，冷藤摇起了车窗。

“你这个家庭关系还挺复杂，周书兰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啊？”冷藤侧过头，目光扫视着徐渡冰冻三尺一般的脸容。

“我后妈。亲妈死的早。”徐渡淡淡道。她注视着窗外飞速略过的路灯，灯光闪烁在她的镜片上忽明忽暗。“不过周书兰是徐绍的亲妈。你们查过了，应该都知道。”

徐绍的确是周书兰和徐瑞文的亲生儿子。刚看资料的一瞬间冷藤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大致捋清了是这样：

周书兰是徐瑞文前妻，和她生下徐绍后离了婚。然后徐瑞文又和徐渡的母亲杜敏结婚并生了徐渡，杜敏去世后，徐瑞文又和周书兰复婚了。

直到下午看过了徐渡的笔录，冷藤才忽然想起，这个令自己眼熟的少女是谁。

“所以，你们找到徐绍了么？”徐渡下了车，目光散漫在市公安局大门边竖着写的“堰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几个大字的牌匾上。

冷藤带着徐渡往大门口走着，一面回头望了一眼还在停车的祁颜：“没有。我们去了你哥哥的工作单位，同事说他已经一星期没来上班了——你呢？”

“电话打不通，我也联系不上。”徐渡摇摇头，跟着冷藤穿过市局的走廊，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还没开暖风，比走廊略冷一些。冷藤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徐渡面前，在她对面坐下了。

“半年前，大概是七八月份，你来堰江市局报过案，对吧？”

话题有点突然，徐渡略微抬起视线，点了点头。

“七月中旬，你们一家四口到津港去旅游，你在海边望洲角的悬崖落水被救——我看了津港那边的卷宗，他们的结案报告上写的你是跳海自杀未遂。”冷藤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道。

这个案子是津港的某刑侦支队手里的。津港市临海，因此案子和远在内陆的堰江支队毫无关系。所以最开始冷藤根本不知道这个事。

有一天徐渡忽然来到市局报案，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冷藤看了卷宗，徐渡对结案上写的跳海自杀一事并没有否认，因为看到卷宗里有一张打印出来的徐渡曾确诊“抑郁倾向”的报告，冷藤也没有多想什么。

正当冷藤疑惑她来报案的目的，徐渡只说想请警察帮忙找到救她的人究竟是谁。

卷宗里没有提到把徐渡从海里救上来的人是谁。冷藤打电话问了津港支队，说她是被人送到距离落水的望洲岛悬崖很远的海岸边的小卖部里的。

天太黑了，小卖部老板也没看清那人是谁。只急忙把徐渡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去。

了解了来龙去脉，冷藤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加上当时手头还有棘手的案子，他只草草答应了会帮她查。而且在那之后徐渡也没再来找过他，因此就这么不了了之。

审讯室里的暖气熏着她的眼镜，徐渡缓缓点了点头，抬起头直视着冷藤：

“所以冷警官，我请你们找的人，后来有线索了么？”

徐渡：怎么一开局就让我演这么高能的剧情……话说我老婆呢？？（质问）

取某：别急别急，你懂不懂你这两集的含金量~

【这两集关于小徐报警之类的都挺重要的（核能开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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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凶手徐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