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 第18章 第十八章

回到宿舍，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开始打雷。乌云挡住了月亮，室内只剩下昏暗的烛光。胥承业原本想问琉璃要吃的，但看见满身伤痕的非鱼十分惊愕，问她是如何受伤的。非鱼没有说话，只是早早地缩进被子里睡下。

琉璃对胥承业做了噤声的手势，让他不要再问。

胥承业中午原本就没吃多少，如今晚上也没吃，在床上饿得翻来覆去。

半个时辰后，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雨声的，还有一阵阵奇怪的嚎叫声。那声音有些像兽，又有些像鸟。非鱼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抬起眼睑看了一眼窗户。琉璃轻轻地戳了一下非鱼的肩膀，问道，“非鱼，你睡着了吗？”

非鱼没有说话，琉璃翻了个身，紧紧地贴住非鱼的后背，然后闭上双眼睡觉。

翌日卯时，钟声敲醒，不过因为雨越下越大，所以晨跑终止。

昨夜闹事的学生在雨中站了一整夜，都被冻得感冒了。侯阳伯让他们回去换了衣服，然后让颜鸿亮熬了药，一人一碗端着。一个学生看着侯阳伯乞求道，“先生，我实在太难受了，今日可不可以不去上课啊？”

“不可以。”侯阳伯恢复了以往那种淡漠的姿态。

“可是先生，这样病下去我们会死的。”

“嗯，是吗？”侯阳伯居高临下看着他。

“嗯。”众学生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这样吧。”侯阳伯看着众学生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新月分院还是很人道的，你们死了我给你们收尸啊。”

众学生闻言，纷纷被噎住了。

站在旁侧的琉璃看见这一幕，抿嘴一笑，轻轻地推了一下非鱼。

非鱼看见了，低落的心情爽快了不少。

诸位学生缓步走进食堂，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安静如鸡。

水曜日，原本大家该去一层的斗兽场学习斗兽，不过因为下雨，所以暂时只能在学堂里学习。

侯阳伯站在讲台上，眼睛看着窗外的雨幕，愣了很久。一个学生立即举手发问，“先生，雨中的嚎叫声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听起来，好像有两只斗兽在打架。”

非鱼也注意这声音很久了，断断续续，此起彼伏，像咆哮，又像嘶鸣。不过，这声音不像是从山里面传来的，倒像是从空中传来的，因为声音空远，听起来特别像回声。

“你们可听说过蛟？”侯阳伯看着众人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疑惑。

琉璃在一本书上看见过关于蛟的部分记载。山中有异蛇，百年化蛟，千年化龙，主管**。

“蛟其实是一种异蛇，它们能够无限生长，长够百年，就能变成蛟。它们体型庞大，部分头顶会生出犄角，有些地方称为蛟，有些地方称为蚺，有些地方则叫化龙。它们一般生活在南方地区，一座山中，可能会长出好几条蛟，几蛟相斗之后，胜者，会变成龙。”侯阳伯答道。

“那今日，是两蛟相斗，斗胜了就能变成龙？”一个学生问道。

“是。”

“那若将它驯为斗兽，肯定是很厉害的吧？”

“你觉得你能驯服蛟？”侯阳伯垂首看着那位学生，一脸轻蔑。

“如果能驯服，为什么不？”

“呵呵。”侯阳伯看着他挑了挑眉，说道，“历史上，也不是没有王国去捕过蛟。比如，前代东澜王曾经派出一支军队去捕蛟，西央、赤平、苍武，均有捕蛟的记载，你们觉得最后他们捉到了吗？”

“没有？”

“全都有去无回。”侯阳伯冷冷一笑，“别以为你们想过的，其他的君王会没想到。”

众学生一脸惊愕，问道，“蛟那么厉害的吗？”

“我就这么告诉你们吧，万一你们不幸遇见蛟了，别怕，别跑，别慌张，乖乖等我们过来给你收尸。这种东西，凶残的很，一口能吞下不少人。虽然它们在化龙的时候会打斗，但一旦遇到危险，是非常团结的。几蛟同行，便是来二十个军队，也能给你们吃个干净！”

“可是，蛇类应该是冷血动物，应该不能算得上斗兽吧。”琉璃弱弱地问道。

“当然算得上斗兽，只是看你能否将它驯服。冷血动物的驯服度只有二成，而且是不听八境兽王的号令的，诸如古商巨蝎、无头虫之类的。你们的师兄，古商太子谭鸿远不就驯服了一条火蚺吗？”

谭鸿远驯服了一条火蚺？

这让琉璃十分吃惊，她没想到谭鸿远这么厉害，这再次让她对他刮目相看。

介绍完毕，侯阳伯给众人发了一些关于斗兽的书籍，引领他们从书籍上面了解各种斗兽的特征以及技能。非鱼一边翻书，一边想着侯阳伯说的冷血型斗兽。

这种斗兽驯服度虽然非常低，但相比普通的斗兽，肯定有很多优势。除此之外，他们不听兽王指挥，那么在斗兽场上，兽王就失去了号令百兽的技能，可能会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只是驯服冷血斗兽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毕竟她现在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弱。成为一国斗王都很难，更别说成为八境斗皇，打败八境兽王了。

临近下学，雨依旧没停，打斗声愈演愈烈，似乎达到了**。众学生没了上课的心思，纷纷看向窗外青黑色的天空和淡灰色的雨幕。

非鱼也顺势看向窗外，只见一个身穿灰衣的男人匆忙走到了学堂门口。他唤来侯阳伯，皱眉说道，“我刚刚又去喂了一遍水和草，还是不吃。我看它的状态越来越差，好像快死了。”

琉璃听见“快死了”三个字，立即竖起耳朵。她轻轻地戳了一下前方的非鱼，问到，“非鱼，什么快死了？是不是白角犀牛啊？”

“我也不知道。”非鱼的眼睛一直看着侯阳伯。

侯阳伯闻言，面色变得非常凝重。他让大家先下学去食堂吃饭，自己则跟着男人离开。琉璃心中愈发担忧，这两日事情太多太杂，她根本没时间去看白角犀牛，如今下学，她想去兽牢看看。

不过非鱼不太同意，因为琉璃根本帮不了它，最后换来的可能只有心疼和失望。再者，食堂已经开饭，如果他们去晚了，那些学生想为难他们，将饭食都吃光或者倒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今天他们全都重病感冒了，不会有什么胃口的，非鱼我们走吧，就去看看。”琉璃挽住非鱼的胳膊，委屈巴巴地乞求道，“它不吃男人喂的东西，或许能够吃我们喂的东西呢？”

非鱼看着琉璃温柔似水的眼睛和浅浅的笑容，实在不忍拒绝。不知为何，在琉璃拜托别人的时候，那人畜无害的温软模样总能让人放下所有的戒备。那该是侯阳伯所说的“软”吧，可惜她实在太硬了，这一辈子可能都学不会了。

从小到大，她没有任何倚仗，任何庇护，不硬一点，怎么保护自己呢？

不过，要像侯阳伯说的，在自己弱的时候，要敛住锋芒，逐渐变强。

自己不能变软，至少能够变强吧。这样，硬一点，也没人能欺负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