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溯源」 第1章 初见

萧炎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他小时候在他家后山处发现了一个山洞里。

那个山洞的位置隐蔽的很，偏生萧炎总觉得那块山头不对劲，愣生生把这个洞口给翻了出来。

然后……

满洞的水晶矿深处，是一块百丈高的透明水晶。

水晶深处，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少年的身影。

他轻触那块水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水晶里的人好像睁开了眼睛。

荒山野岭，偏僻山洞，水晶里封存的诡异少年，怎么想都有种诡异的恐怖感。

但或许是周遭水晶折射的光太过明亮了，又或许是那少年皮相着实精致，萧炎一时间鬼迷心窍，便将体内斗气缓缓传输入水晶里。

然而他那微薄的斗气并没有多大作用，水晶仍旧纹丝不动，没有一丝变化。

晨曦是不会在梦里亮的。

…………

萧炎醒来的时候，族内派人来传话，让他赶紧去参加族里的斗气测验。

无视那人脸上的嘲弄，萧炎漠然推开房门，朝广场走去。

测验结果不出所料，自己的斗之气依旧停留在三段，萧炎面无表情，只有指甲刺入掌心时的剧痛在告诉他，只有忍耐。

周遭的嘲讽或叹息传入耳中，落在木桩般定在原地的少年耳中，恍若一根根尖刺狠狠扎入心脏，少年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这些人，也曾因为自己当年的天赋而在自己面前展露最为谦卑的笑容，如今，怕也是想要一一讨还回去罢……

萧炎想着，无视身边紫裙清雅少女安慰的话语，抬步离去。

是夜。

月如银盘，漫天繁星。

萧炎修炼完，哀叹自己辛苦修炼的斗之气不知为何又消失了之余，心绪又落到昨夜的梦中。

似乎，好久没去看他了呢？

萧炎弯起唇角，想起当年那斗气蕴养那块水晶时的傻气稚子，起身拍散身上的草叶，打量了四周，确定空无一人后，飞快的钻进那个狭隘的洞口中。

山洞入口极其狭隘，洞壁上还露出些许月光石矿石，再入内，便豁然开朗，矿石纯度也就越高。

等萧炎终于进入最深处时，一个浑身不着片缕的少年正抱着一只烤兔子啃。

还不等萧炎发问，眼睛就落在那白花花一片上移不开眼睛了。

小少年的身材颀长，肌肤胜雪，面部线条柔和，墨色短发乱糟糟的，一双如同猫咪似的琥珀色瞳孔，目光清澈，其中却又藏匿着少年少有的不羁与张扬。

孩子慢吞吞的放下兔子，几乎是一个瞬间，萧炎就发现自己的外衣不知何时被少年扒了系在腰间，少年的瞳孔闪烁着光芒，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飞速翻阅一般。

“小子，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还有，我的封印，是你打破的？”

少年赤足踩在岩石上，腰间哪怕只是系着一件简单的粗布衣袍也难以掩饰他的清俊，月光石的光线经过洞内水晶的折射打在他身上，一时间竟让他有一种圣洁的感觉。

“不是我，不，应该……可能……是我？”

萧炎一头雾水。

“是吗？”

少年神情有些落寞，但很快就被张扬的笑靥遮盖。

“这位小哥，可以收留我一段时间吗？作为报酬……”

“炎儿？你怎么在这里？他……”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浑厚的中年男声便生生扼住。

“父亲？”

萧炎发觉萧战的神情不对，扭头看到无聊的扣手指的少年。

“炎儿……你……难道……”

萧战捂着眼睛往外走。

“为父不打扰你们了……”

“父亲！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炎连忙喊住萧战。

“我是来自加玛帝国的一名炼药师。”

少年轻巧的一句话却愣生生让萧战顿住了脚步。

“阁下尊驾到访，何不来在下府上略做歇息，也好让萧某略尽地主之谊……”

萧战战战兢兢，任何一名炼药师在斗气大陆的地位都是无比崇高，哪怕只是一名最低级的炼药师，都可以让萧家陷入绝境。

“先生客气了，在下炼药时出了些许差错，险些失控，多亏了令郎出手相助，才得以保全性命。”

为证真实，少年抬掌，凭空出现一团红色火焰，升腾间隐隐约约可见万兽之纹。

“是吗？没想到小儿举手之劳，竟然帮了大人这等大忙，哈哈，当真是缘分。”

少年浅笑低颌。

“天色已晚，可否到先生府上叨扰一晚，不知是否……”

“不叨扰不叨扰，炎儿，还不去给这位大人拿件衣裳来，还请大人稍等片刻。”

少年点头，默默坐了下来。

“不必叫我大人，我叫……顾清川，萧先生唤我清川便好。”

“呵呵，大人身份尊贵无比，岂是我等可以直呼其名的？”

见他如此，少年也不多说什么，盘坐在地闭目养神。

萧战松了一口气，原以为少年只是自家儿子金屋藏娇，没想到居然炸出这样一位大人物来。

哪怕是他，也能看出，少年掌中的火焰绝非凡品。

不久，萧炎把一套衣服递给顾清川。

萧战拉着萧炎出去，守在洞口外。

“炎儿，你和顾大人认识？”

萧战询问。

“嗯……刚认识。”

萧炎挠挠头。

确实认识，不过是他在水晶里封着时的他的单方面认识。

“这可太好了，有他在，也许就可以查出你斗气消失的原因了！就算不能治好你，单凭他炼药师的身份，我也能让你留在族内了！”

萧战高兴的脸上的胡子都在颤抖。

“父亲……”

萧炎心头一片暖意。

一名炼药师的重要性不得而知，哪怕只是随便丢出一颗丹药都能引来无数强者为之疯狂，而萧战第一时间想的却是自己。

“萧先生，麻烦您了。”

少年穿好衣服，笑意清浅。

“哪里哪里，顾大人能光临寒舍，可谓是让萧府蓬荜生辉啊。”

萧战在前面引路，萧炎和顾清川在后面交流信息。

“我叫萧炎，你叫什么？”

“顾清川。”

“你说你是炼药师，那你是几品炼药师？”

“……应该是……二品？”

顾清川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几品炼药师了，被封印的时间太久，他哪里还记得这些。

“那你怎么被封印在那块石头里的？”

“不记得了。”

“…………”

顾清川被安排在萧炎隔壁的房间中。

虽是隔间，但从其奢华程度来说，比起萧战的族长房间也不遑多让。

“顾大人还请不要嫌弃，明日再命人给先生添置几样像样的家具来。”

萧战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如此年轻的二品炼药师，比起来拍卖场的那位，更加恐怖啊。

“萧族长客气了，不请自来已是极为失礼，还烦劳萧族长如此劳众，这是一点谢礼，还望不要拒绝。”

少年凭空变出两卷卷轴，递给萧战。

“玄阶中级斗技踏浪行，玄阶高级斗技火罗掌 ，赠与萧族长，还望莫嫌弃。”

萧战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不愧是二品炼药师啊，玄阶功法跟大土豆子似的往外掏。

一旁的萧炎也被吓了一跳，看着顾清川，越看越觉得他像一座宝山。

“咳咳，这太贵重了，萧某不能收。”

萧战低吟片刻，还是忍住诱惑，把卷轴推回。

顾清川欣赏的点点头，能在这种情况下忍住诱惑，萧战的大局观确实不错。

“贵重倒不至于，师门规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萧炎少爷救我一命，区区两卷斗技，难不成比在下的命还来的贵重不成？”

萧战知道再推脱下去怕是要惹人不悦了，豪爽的大笑一声，接过卷轴，认真的看向顾清川。

“既然顾大人话都说到这了，那萧某也不好推辞，往后若有需要，萧府的大门永远为顾先生敞开！”

顾清川微微点头，告别萧家父子两人后，才躺在床上，阖上双眼。

脑海中零散的记忆纷乱绕眼，唯一能记起的，便是几句少年热诚的笑语。

“我的名字是顾清川，先生可一定要记住了，不准忘记我哦。”

………………

“……先生，请永远记住我。”

………………

“先生……，请……永远忘记我……”

…………

“顾清川，顾清川……”

少年抬手遮住眼睛，为无端而来的悲伤而迷茫。

………………

次日。

吃饱了闲的硌牙的顾清川眼瞅着许多人往一个地方蹿，又想起萧战的嘱咐，取出一张面具戴在脸上，好奇的跟了上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少年的怒吼传来，顾清川顿了顿，脑海中似乎又响起了那莫名的声音。

“先生先生，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一定要记住哦，在很多很多年后，会有一个小家族失去天赋的小少爷被他的未婚妻逼着退婚，我不知道先生将来会不会遇见他，若是遇见了，先生一定不要与之为敌，如果可以，请先生一路保护他，我想，他或许是可以陪伴先生最久的伙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句话，先生，请一定要记得。”

顾清川皱眉，抬步走了进去。

一旁的萧家守卫早已得知消息，完全不敢阻拦这位二品炼药师，只得任由他走了进去。

“你是何人？为何无故闯入我萧家？”

大长老怒喝。

“闭嘴！他就是……”

萧战一个激灵，连忙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大长老的脸色唰的一声变得苍白，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少年打断了。

“要我帮忙杀了他们吗？”

少年轻声问道。

萧战脸色大变，要知道，葛叶可是云岚宗的人，纳兰嫣然更是云岚宗宗主云韵之徒，要是他们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怕是十个萧家也不够完的。

“你……”

纳兰嫣然一旁的少年刚想怒斥，就被葛叶颤抖的手给拦下了。

“不知尊驾名讳，小人葛叶，云岚宗内门执事，不知……”

葛叶额间冒了冷汗，他竟然完全无法看出眼前少年的实力。

而且他的压迫力，虽不及云韵宗主，但完全可以和一名斗灵强者相媲美！

如此年轻的斗灵……假以时日，恐怕又将是一名斗皇强者！

能培育出这样一个天才，那他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

看面相不像是加玛帝国人，难道是邻国哪位大宗门的少主吗？

“不必，既然答应了三年之约，我自然不会让她死的那么早。”

萧炎冷笑一声，奋笔疾书，墨落，笔停！

抽出短剑，割破手掌，在白纸之上，留下一个刺眼的血印。

“这纸休书，就是我将你逐出萧家的休证！”

…………

后山。

“顾清川。”

萧炎手背遮着眼睛，看不清神情。

“你说，世界真的就这样残酷吗？”

“没有实力，人还不如一坨屎，至少，屎还没有人敢踩。”

顾清川rua他脑袋。

“那肯定啊，只要你到达了最高峰，整个世界都会为你敞开。”

“我知道。”

萧炎抬眼看着顾清川，目光如炬。

“那你能看出来，我实力倒退的原因吗？”

顾清川点点头。

“可以啊。”

萧炎睁大眼睛，终于燃起了希望。

“那……我的斗之气到底为什么无故消失了……”

“嗯……老头？你还不出来？要我亲自把你揪出来？”

顾清川皱眉。

“嘿，小娃娃，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怪物？能察觉到我的存在，想必你也应该是一位炼药大师吧？”

一道苍老的人影从古朴的戒指里飘了出来。

“呐，就是他一直吸你的斗之气，害你修为一夜暴跌。”

少年弯眸，饶有趣味的看着萧炎狰狞到扭曲的面容。

“原来是你……”

许是萧炎的表情太过狰狞，老者的神情竟也有一丝心虚。

“小娃娃你不也经常把浪费斗气嘛，给人家小女孩一通乱摸不说，又整天对着这小怪物的**输斗气，老夫甚是痛惜啊……”

萧炎脸上挂不在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

老者阴险一笑。

“要我告诉这小怪物，你有几次……”

“闭嘴！”

萧炎万万没想到这老者竟然拿这破事来威胁他。

“你吸了我三年斗气，总该给我些补偿吧？不然还是请您另寻高就吧，我这小庙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萧炎冷笑。

“呃……”

老者叹了口气。

“能这么快从愤怒中冷静下来，该说是我自作自受吗？”

他清咳一声。

“你想成为一名炼药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