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珍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入住明家后已经过去两天了。
一个小县城能出一个举人是一件极不容易之事,随着他中举,明家在城里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明公子本人可谓是前途似锦。
也难怪今日会在明家看到官场中人,原是那位明公子要回来了。
衣锦还乡,光宗耀祖,是一生当中最值得庆贺的事。
魏玉珍回道:“我倒是听明老夫人说过要举家搬迁,只是不知这明公子会返乡。”
王婶看了一圈四周,凑近魏玉珍,在她耳旁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那明家在上京那儿有来头不小的远房亲戚,据说是在某个王爷手底下办事,很受那位王爷器重,明家二公子这次中了举,明家整个家族都觉得倍有面儿,此番也是受邀前去上京落户。”
魏玉珍并不是喜欢八卦的人,只是因为租住在明家,也就稍微上了点心:“那以后明家人是不是就不回这里了。”
王婶道:“那可是上京,寸土寸金的地方,人往高处走,有了好去处,谁还留在小县城啊!你说是与不是?”
魏玉珍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个关键性是问题:“那他们要是不回来了,还怎么收我的租金?”
王婶拍了拍魏玉珍的小臂:“这你大可放心,他们家的根都在这儿,就算举家搬迁去了上京,每年还得回来祭祖不是?”
“也是。”魏玉珍一时间倒是忘了这点,古人都讲究百行孝为先,不管去了哪儿,绝对不会忘祖。
王婶今日话似乎较多,她又拉着魏玉珍滔滔不绝起来:“魏娘子,我与你说啊!这明家二公子据说还未说亲呢!你如今暂住在他家,恰好又是孤身一人,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也许能凑对好姻缘也不一定。不如请媒婆替你俩说下这门亲事?你看如何?”
魏玉珍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别,我与明公子八竿子打不着,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完全不合适,这事往后可别说了罢,被别人听了去,可不得让人笑话呀。”
这要是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自是不必说,只要是优质男人,别说是个举人,他就是玉皇大帝,也敢追着人家跑。
但在这个女人地位极其低下的年代,还是算了吧!
一个刚和离过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与前途无量的举人凑到一起?
先不说配不配的问题,就算魏玉珍没成过亲,原身怕也是不敢肖想才华横溢,前途无量的举人吧!
做为二十一世纪的三好青年,她可不想因为一个男人就被别人戳着脊梁骨一通指责。
好不容易脱了男人的坑,她现在就只想好好挣钱,把生意做强做大。
王婶被魏玉珍这番话敲打了一番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这些话若被多事之人听了去,怕是会给魏娘子带来不小的麻烦。
“看我这嘴……”王婶忍不住用掌心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有些懊恼地说:“真是爱胡说,魏娘子,还好你明智,是婶子我思虑不周了。”
魏玉珍轻笑着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方才我与你说的油面制作方式,你之后可以再研究一下,争取早些时日拿出来试卖。瞧着太阳已经落山了,明家离此地颇远,晚了回去该看不见路了,我与荞荞这就先回去了。”
王婶闻言瞧了一眼天色,登时脸色就变了,神色颇为懊恼:“唉呀,这天竟是要黑了呀!都怪我,拉着你说了这么久的话,耽误了你时间,你二人赶紧回去吧!”
魏玉珍摆了摆手,温声说道:“不碍事的,我们刚才聊的也挺愉快,没有耽误时间之说。”
王婶挥了挥手,示意魏玉珍快去忙,不用管自己。
魏玉珍这才快步走回自己摊位,招呼荞荞一起收拾东西。
两人将工具和木桶以及桌椅一并装上板车后,魏玉珍这才空出时间跟王婶告别:“王婶,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也早些收摊回去罢。”
王婶抬起头来,嘱咐道:“路上小心些。”
魏玉珍拉着板车稳稳当当地向前走,荞荞则在她身后时不时地护一下工具,省得它们因为路面颠簸掉下来。
一路上有不少买过豆腐的路人向魏玉珍打招呼:“魏娘子,今儿怎的收摊这么晚?”
他们都只是看了荞荞一眼,并没有多问。
想必是,对一个面黄肌瘦,又与自己无关的奴隶不感兴趣。
魏玉珍轻笑着回应:“今日出摊迟了点,所以收摊时辰比往日晚了些。”
又听人问:“那你明日何时出摊那?我家那口子今日吃了你新卖的豆腐泡便一发不可收拾,方才晚膳时,还说让我明日接着买一些回去呢。”
魏玉珍听到这么给力的反馈,心里很是高兴,连拉车都更有力气了,铿锵有力地回答:“明日一早就过来出摊。”
那人笑着调侃了一句:“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明日早些过来等,可不能让别人抢光了。”
魏玉珍微笑颔首,欣然离去。
走了许久,魏玉珍臂膀拉得有点酸,便停下来稍作休息。
荞荞忍不住走到魏玉珍身边,伸手想接过板车:“玉姐姐,让我来拉吧!”
魏玉珍微微侧身,避开了荞荞的手,谢谢绝了荞荞的提议:“你还小,人又瘦,这板车你拉起来就太吃力了,还是我来。”
荞荞着急地说:“可你都这么累了,怎么行呢?我才是奴隶,怎么能让主人受累啊?”
“我买你过来,并不是真的要你给我当奴隶,而是拿你当朋友,甚至帮手。听明白了吗?”
荞荞圆圈肉眼可见的红了:“为什么?”
魏玉珍随反问:“什么为什么?”
荞荞神情悲凄:“为何要对我这般好,我只是个奴隶而已。”
魏玉珍深吸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傻姑娘,我是个生意人,我对你好自然也是有所图的。我不会一辈子都只在摊位上卖豆腐,我将来还会开酒肆,到时一个人铁定是忙不过来,必然需要有一个人帮忙一起打理,而你就是我想要培养起来的帮手,这样说,你可明白?”
荞荞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魏玉珍,片刻后眸子里逐渐泛起了一层水雾,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玉姐姐,我明白了,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厚望。”
顿了顿,她又忧心道:“只是你是我认定的主子,如果你不让我做干活,我会觉得自己很无用,作为你的奴隶,却无法给你带来任何帮助,这将是我最失败的地方,所以,玉姐姐,我希望无论何时,你有需要我的时候,一定得吩咐我。”
魏玉珍见荞荞一时也难以改变根深蒂固的阶级思维模式,也就不再多做勉强,想着还是等等她以后转变吧。
“放心,我不会做赔本的生意,以后吃苦的时候,你可别哭着喊累。”
荞荞神色坚定:“不会的,玉姐姐,只要能让我给你做事,我便最是开心。”
两人到明家门口之时,已是灯火阑珊,明家大门已经关上了。
好在大门两侧挂有两盏明亮的灯笼,倒也能看得见周围的景色。
魏玉珍放下板车,正要抬手敲门,却听到一阵车轱辘声由远而近。
魏玉珍下意识停下手中动作,循声望去,就见一辆马车缓缓靠近,转眼间在明家大门前停下。
下一刻,就见一只白皙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马车帘子,紧接着从马车里钻出来一个白皙秀颀的年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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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