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琳在家呆了十多天,整个人都快发霉了。
每天早上睡到八点多,沉浸于一个个美梦无法自拔;白天再刷刷手机,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但同时呢,出来了几门成绩。
阳光明媚的大中午,幸琳看着C语言老师发的消息,天都塌了。
她......她挂科了。
她没有考到最低分,开学还要补考。
想到这里,幸琳不免在内心发出尖锐爆鸣。她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
考完C语言那天,她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里还暗暗得意来着,觉得这把应该能过。因为去考试的路上,听一个同学说,去年的平均分是三十多分。
当时她就在想,三十多分呀,那自己肯定能考到。上次模拟是31.5,而且这两天自己随便看了看书,过了一遍。
再说了,C语言老师怎么可能让学生挂科!
结果确是大出所料。19个挂科的,开学都要补考,一个班才48个人呐。
想到这里,幸琳不免感到自己最近有点水逆,整个人也泛着低低的气息。
她先是被人打着幌子骗了两千块钱。本来呢,给人家五百就应该及时止损的,结果自己一出再出,零总费用加起来应该超过三千了。
不对,那五百也不该出的!
这种破财让她难以启齿,也不敢告诉家人朋友,默默选择了独自消化。
而且她的大一并没有像朋友们一样卷绩点,甚至连个班委都没有混上。
最后还挂了科。
她真的懒且自负。毋庸置疑。
她想到一句话——“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自以为不用靠努力,考前随便翻翻书,看看习题讲解,就能和那些真正的天才相媲美。
结果天差地别。
她有一个同学,考试的时候交卷很快。他旁边的同学问他,为什么这样的时候,他说随便选不就好了。幸琳当时还在想,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了!后来给他留言,“听说你心态很好!”他淡淡的回了句,“摆烂而已。”现在看来,绝非摆烂,也不是靠运气。是人家有这个真本事,隐藏实力并且谦虚。
凭心而论,刚开学的时候幸琳是主动地参加各种活动。国防协会,青协,学生会......她大部分都去面试了,但她最终都没有选上。
她太心虚了,也空虚,想要找点事情给自己干,当然,有个职务面子上也更光荣。
在应选门口等待时,看着别人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应付自如的样子,她心里大概就有了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差距。
心里默默想着上台要落落大方一点儿,让自己看着更自信,赢一点儿好感。
这时她的心是满的。
她上台的时候心依旧是满的,却频频打哽,面对下面的学姐学长们提出的问题,也是简短的几句话,干瘪生硬,和标准答案完全不搭杠,也完全还是自己原来的状态。
结果可想而知,都落选了。
她不禁问自己,自己明明前面看过了很多遍职能什么的,为什么上场时依旧说不出来。
不用心。
那场班委的面试,导员也在现场,并且邀请了一些学长学姐坐在第一排打分。
幸琳面试的职务是团支部书记,因为她觉得这个含金量比较高,而且大家大部分都会选冷门职务,这个职务人应该不是很多。
可她错了,来应选的人很多,坐满了一个教室,后面还有站着的。
不管是不是面试团支部书记的,这种情况,在百号人面前介绍自己,她不免有点紧张。心里在默默的准备稿子,脑子却没有记住任何东西。
很快,到了团支部书记这一项。
上一个同学被导员问了一个问题,“共青团是什么时候成立的?”那个同学霎时愣住了,教室安静了一瞬。大家都被这个抛出的问题惊到了。她可能知识储备里也没有这一项,所以想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大概,最后下去了。
幸琳在台下,对这个问题也不是很感冒。虽然不知道,但是也没有去搜,因为她想着背自己的稿子,想着上台的时候尽量脱稿。
走上讲台,看着下面坐着的同学,她有点打颤。调整好呼吸,开始演讲。
但其实说话没有很大方,频频低头,脑子似乎也没有跟上节奏,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没想到,刚介绍完自己,导员再次问了这个共青团成立时间的问题。
这下轮到幸琳傻眼了。
本来在将近一百号人面前介绍自己,就让她很紧张,结果又是这个完全不搭杠的问题。
导员的目光锐利,直直的盯着她,还带有淡淡的失望不解。他又微微叹口气。
幸琳定在了原地,脸颊开始变红,目光闪烁,支支吾吾。
最后灰溜溜的下台了。
似乎这也预示着她本不适合做那种大领导人,太过于拘谨,不够开放,大方。
本来,如果她查了答案,在导员再次提问时,她可以回答标准答案,还可以附带一段:“我想,这边是我的优点。我虽然本来是不知道答案,可当我了解到未知问题,我可以积极主动的去查找,去让自己知晓。这种优秀的品质,会给我的未来职业中带来很大的帮助,我也可以更好的服务同学。”
可惜大家都没有上帝视角。
走的时候,幸琳还特意从前门离开,学着前面的一个同学,和导员说了句,“导员再见!”似乎这样可以让导员记住自己,增加自己入选的概率。
现在想想,幸琳真的好羞耻,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谄媚吗。
让幸琳不理解的是,为何她前面的那个同学最后调剂上了一个职务。或许是有对比才更显得她不够用心吧。
这件事给幸琳长了很大的教训。
思绪回旋。
幸琳想念她的徽章。
想了又想,她还是在微信一个群里找到了角岳安,发送验证消息,“不用同意。幸琳189xxxxxx都州市……徽章快递发我……”
这还是自暑假以来,幸琳第一次找他。
很快,角岳安回了,“找不到了应该。”
看到这句话,幸琳心中莫名有点委屈,还有铺天盖地的心痛!早知道这样!就不换徽章了。
她已经预想到,他把徽章扔掉的画面了,没有半分不舍。
除了这点对徽章的委屈和难过,幸琳心中早无半分对他的感觉,似乎真的成为了陌生人。
这徽章是高三时,年级处组织成人礼仪式,班主任发的。
拍完照,幸琳也是脑子抽了,回到班不久,居然和角岳安换了徽。
她呢,把角岳安的徽章装在一个塑封袋里,尽量减少划痕。可后来,幸琳偶然到角岳安的位置上玩时,居然发现他就那么直接的丢在了抽屉里!像被主人遗弃了。
说不心寒是假的,可是当时她对角岳安的感情战胜了这些,下意识的不再去想,忽视掉了它。
现在想想,真是太不应该了。
说来,幸琳对于重新换徽章也是犹豫,踌躇了好久的,她想着她自己的徽章真的好几个月了。
她一直在想是自己发短信跟他说换回来,还是让厉屏希帮忙传递。
厉屏希是他们的共友,瘦瘦高高,白净的,脸上长了一点青春痘。
最后,她还是有点怕麻烦厉屏希,也怕伤了人家两人的感情,就自己想办法,换徽回来。
在暑假里,虽然角岳安把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掉了,但幸琳这边,没删他的手机号。一方面是她懒,另一方面她没有删人的习惯。
她十一月底,在早上给他发了一段短信,“还有最后一件事儿,如果这个手机号你还在用的话,给我地址,我把你的徽章寄给你(我想要我的),如果你已经扔掉了,跟我说一声。”
她确实是抱着他已经丢掉徽章了的想法发的这段话,也想着他不会回自己。
结果确实,没回。
幸琳的心情很是沉重,当时也是犹豫了很久,想要徽章的心更甚,选择拨下了他的号码。
意料之外,他的这个号码已经不再用。
幸琳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角岳安的,他们骨子里其实是同一种人,不过角岳安更加的绝情心狠。
他们分手前几天,角岳安已经把她所有的信都扔到了垃圾桶。
还是幸琳的好友宫蔲蔻在垃圾桶那里看到了,告诉她的。她去看时,信件已随着垃圾被倒掉,被倒掉的同时还有她的心意。簸箕旁还残留一张小纸条,她写的。沾满了灰尘,夹杂着地上脏乱不知晓是谁的毛发。
可是,她把角岳安的信件纸条全部完完整整的夹在笔记本里啊,平整温馨。
通通都是假的!
这件事情给她的伤害真的很大,她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把对象的信件丢掉。晚上回到出租屋,她借口要查学习资料,拿到了手机,还上网搜了,“男生把对象的信件丢掉意味着什么?”
可怜,可惜。
幸琳的记忆结点里,还有件事情很鲜明,给她留下印象。
他们分手是在三月初,也是幸琳生日的前几天。
他连等过了幸琳的生日,再提分手都不愿,怎么不算绝情呢。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幸琳往最后一排走,迎面等着的是,他的同桌周柄易递来的分手信。
周柄易神色沉重,毫无表情,一句话都没说,没有平时大家在一起时的开玩笑模样。
幸琳其实已经预想到了。可接过信的那刹那,幸琳的心空了一瞬,手瞬间冰凉。
打开信,手微微颤抖。一目十行的阅读着。旁边宫蔲蔻安慰着她。
幸琳的心底莫名有点轻松,说实在的。
没有了这段关系的束缚,她可以任意而为。
可令她不适的是,这样被动分手,显得她被遗弃了。而且角岳安是班长,班上很多人和他关系都很好。她在想,这样分手以后,万一他们不理自己了怎么办。
她在意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和他相连的一系列关系网,她害怕自己因此被排挤,那样实在是太糟糕了。
“他连分手都不敢当面提,算什么呢?”幸琳不免咂舌,内心满满是对他的嘲讽。
虽然早有预感,这段关系走不远,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结尾。
当然,并不是第一次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