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曾经说过,如果找不到兔子就要把她们留下来。看来,她说的是真的。
如果一个人只能通过外界去感知时间的流逝,而不能从自身感觉能量的消耗,那他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累死、饿死、或者渴死。
他们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除了东罗,没有人有正常的能量消耗感知。
空气中不知道哪里传来一丝短促的娇俏笑声,让所有人如梦初醒地停在原地。
“我们必须得加快速度找到‘兔子’,否则……”方天河开始后怕了起来。
“别否则了我的大少爷,在最紧急的关头还想发号施令吗?”金旷一下跨过两道台阶,他大步地走到方天河面前并跨过了他,第一个到达二楼。
方天河抿紧了唇角,紧跟其后。
方天星和风园自然也跟着大部队行动。东罗耸耸肩,收回自己的水瓶后刚准备跟上去,就看到站在前面的夏儿看着照片组出神。
“好奇怪……”他喃喃着。
东罗好奇地凑上前去,看着刚才已经看过一遍的照片,学着夏儿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确实好奇怪……奇怪在哪里?”
夏儿的思绪忽然被打断了一下,他恍惚地看了一眼东罗,又看向照片。
“这里有兔子和安妮的照片,有安妮和父母的照片。”
“嗯嗯……”
“如果安妮这么重视兔子的话,为什么没有安妮和兔子和父母的照片呢?”夏儿说。
东罗下意识地想要点头,但是话过了一遍她的脑子,她听不懂,所以她说:“我不懂。”
夏儿轻笑了一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啦,因为按照安妮对兔子的在乎程度,应该拍什么照片都带上它才对。但你看,这张照片里安妮的穿着是那一张是完全一样的,说明照片应该是同一天拍的。”
他继续说道:“但是安妮拍全家福的,却没有带上兔子。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不一定对。”
东罗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两张照片,照片上除了穿着一样外,安妮的表情并不一样。她和兔子拍照的时候笑得很灿烂,和父母拍照的时候板着脸,似乎很不开心。
就在她越来越沉浸在安妮的表情上时,旁边的夏儿忽然踢到了什么,发出轻微的“哒”的一声。
东罗移开了视线,走到夏儿的身边。
在休息平台照片墙的角落正斜立着一个相框,尺寸和墙上的差不多。因为光线太暗,所以大家都没发现这张额外的照片
夏儿伸手去扶这个相框,手却被边缘的钉子扎到,瞬间冒出一滴圆润的血。夏儿吃痛地叫了一声,旁边的东罗看了看他的伤口,又看了看伤害他的元凶,恍然大悟。
“这个钉子都生锈坏了,怪不得会掉下来,”她顿了顿,“难道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声音就是它?”
夏儿含着手指,鲜血在他苍白的嘴角留下一道怪诞的痕迹。
他默默地点头:“可能吧。”
他说着正准备蹲下来看那幅照片,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纸巾,他抬眼去看,是东罗递过来的。
的确,休息平台只有他们两个。又是只有他们两个,又是东罗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觉得有些荒诞,又有些奇异。
沉思得有点久了,对面的东罗显得有些不耐烦。她见夏儿迟迟不来拿,就径直把他的手抓过来,用纸巾压在伤口上面。
“你好木头。”东罗说。
“你好善良。”夏儿发自肺腑地说。
东罗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接下了这个夸赞。
她把相框翻转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只有安妮、兔子和她父亲的照片。安妮的妈妈并不在照片上,但安妮的笑容同样灿烂。
更奇怪了。
东罗往后退了一步,更加仔细地观察。
“这只兔子……戏份好多。”东罗感叹道。
夏儿听到她的话,一个奇异的想法从他脑海里划过,虽然明知这里的邪念因兔子而生。但听见东罗的话,他还是认同下来:“确实。它甚至不像一只宠物,而是像一个……家庭成员。”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了方天河说话的声音:“安妮的妈妈叫宋念可,是一个钢琴家!”
东罗听见方天河的话,不假思索地就要往楼上走。
然而身后的脚步声响了又停,直到整个楼梯间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她疑惑地转过身去看,只见夏儿低着头,喃喃自语。
“妈妈……宋……可……”
她听得不太真切,走下两步去听,“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夏儿像是听不见她的话,嘴唇不停地开开合合,东罗把耳朵竖直了,往他身边凑。只听见他说:“如果兔子代表的不是兔子,而是她的妈妈宋念可呢?”
东罗的头皮猛地酥麻了一下。
而夏儿也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他双眼惊愕地看着东罗,过快的心跳声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为什么?”东罗问。
“因为……因为……这像是一张全家福。我一开始以为兔子只会出现在和安妮的合照当中,但安妮父亲的出现打破了我这个想法。如果,兔子只是不和母亲合照呢?”
东罗听得一愣一愣的。
“加上刚刚方天河说,母亲的名字叫宋念可。兔子的名字是妮可,安妮的妮,宋念可的可。那会不会某种程度上,安妮其实把它当成了妈妈的替身?”
夏儿的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想要说服谁。
东罗皱起眉,思考了一下,大概一秒钟:“但是她有妈妈啊。”
夏儿愣住了。
对啊,她有妈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