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说清身份,就会将这个年轻男孩吓走。
谁知奈哲尔毫不退缩,虽然神情像霜打了的茄子,但言语仍是十分固执。
“跟他们都断了,跟我一个人交际。”怕桑慈不信,奈哲尔当即表示,“我很有钱,我是奥斯维恩的侄子,我家里有非常多的产业。相信我,跟我一个,绝对比跟一群有用。”
“我会给你远超他们能给你的,”奈哲尔有些伤心,“包括一颗真心。”
奈哲尔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五官精致,从头到尾透露出被溺爱的少爷气息。也只有这样的小少爷,才会面对一个初初见面的女孩说真心,还打心眼里相信自己那颗心是真的。
天真,幼稚。桑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奈哲尔难以置信,神情沮丧地走近了一步:“为什么?”
瞧着这小少爷一副天真模样,桑慈起了点恶意,故意逗弄道:“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跟不同的男人上床。很抱歉小少爷,我天性如此。”
金发男孩惊得愣在原地,怀疑自己幻听,桑慈微笑起来,不给他躲避的机会:“反正我这样的底层人,活不到终老。不如趁年轻时候潇洒一番,时候到了从容赴死,也算是一种体面?”
奈哲尔神情更加破碎、哀伤,精致面容像个小天使似的,神情却如流泪的天鹅,他站得笔直,头微微抬着,不肯让自己露出脆弱的一面来。
然而很快,奈哲尔垂下了头,泪水也一并滑落。
“我没有开玩笑,”他背过身去擦脸,“我真的可以。”
桑慈看着奈哲尔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养得可真娇啊……
稍微刺他一刺,就伤心得落泪,要是玩弄一番,一定会哭得很好看吧。
“可我的金主足够多了,”桑慈垂下面庞,掩住嘴角笑意,“我毕竟还年轻,应付不了太多。”
“若是赤身.裸.体死在床上,那样未免太难看了些。”桑慈的面容恢复一贯的清冷纯洁,她还特意揪住了自己裙子,一副很为难不要逼我了的样子。
奈哲尔安静了很久,倏然转过身来,不服输不认输道:“那就把他们踢了,换成我。”
桑慈没有回答,远远地瞧见奥斯维恩回来了。
奥斯维恩走到桑慈身边,自然而然地将桑慈搂入怀中,吻了吻她的眉心。
奈哲尔风中凌乱。
“奈哲尔,你怎么过来了。”奥斯维恩问。
奈哲尔说不出话来。
真是个小傻子,桑慈想,如果不是“上.门.服.务”,一个交际花怎么会出现在他叔叔的花园里。
谈情说爱的时候,也不动动那漂亮的小脑瓜好好想想。
奥斯维恩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奈哲尔的心思,他的表现是直接将桑慈抱起来,放在了花园的温润圆桌上。
“你还在逗留什么。”奥斯维恩回头看向奈哲尔,毫不留情地让他离开。
奈哲尔双眼通红,脸色却白,眼泪要掉不掉,好片刻才说出话来:“这里有监控……拜托,不要在这里。”
奥斯维恩只是为了逼退他罢了,并不是真的要做什么。
见这傻小子仍呆呆愣愣不肯离开的模样,奥斯维恩将桑慈抱起来,不急不缓越过他离去。
“多谢提醒。”奥斯维恩说,“真是个细心的好孩子。”
奈哲尔脸色更白了,愣在原地跟个被抛弃的金毛小狗似的。
进了卧室,奥斯维恩将桑慈放下来,半跪在床上细细嗅闻:“不要靠近别的男人,我会嫉妒。”
“他还只是个孩子呢。”桑慈懒洋洋地摸着奥斯维恩柔顺的乌发,却在他试图亲吻时推拒了他。
奥斯维恩猛嗅一口,站了起来:“说吧,要我办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维恩,”桑慈躺在床上,抬起脚缓缓抚磨奥斯维恩的大腿,“我想你了。”
她确实想他了,想念他的血液。
她需要进食,除了人类的食物,也需要虫族的食物。而虫族的食谱中,她现在能弄到的只有人类。
需要进食的频率不高,可不进食却会虚弱。她不喜欢虚弱的感觉。
霍让身体不好,她担心弄死了他,过去也只是浅尝辄止,如今有了新的保护者,换换口味更好。
普通人的血液对于桑慈来说,只是解渴,无法满足食欲。只有受她影响被她的体夜标记之人的血液,能真正地满足她。
奥斯维恩刚从外面回来,剪裁完美的西装包裹着高挑身材,宽肩窄腰魅力十足,这个乌发碧眼的男人,与霍让的静美不同,充盈着另一种让人心痒的魅力。
桑慈从床上起身,有些着迷地按住奥斯维恩解西装的骨节分明的手,自己的食物当然要自己拆封。
桑慈一颗颗解开扣子,昂贵的西装落在地上无人搭理。
奥斯维恩将桑慈抱起,任由她的两条腿夹住他的腰。
他一手搂住她臀,一手抱住腰背,桑慈垂头吸允的时候,奥斯维恩微微皱起了眉。
很快,尖牙刺破皮肤的疼痛过去,欢愉翻天覆地而来。
桑慈一时之间没有把控住自己,奥斯维恩眩晕得站不稳,抱着桑慈倒在了床上。
桑慈进食结束后,奥斯维恩的唇色苍白许多,失去血液的虚弱与献祭的欢愉冲击着身躯。
他好看的碧眸幽微而迷惘,仿佛神智停留在欢愉之海无法找回。
下面的人送上的礼物是一只吸血鬼,而他竟舍不得寻求耶稣的十字架,将弱小的吸血鬼斩杀。
反而纵容她饮他的血。
桑慈趴在奥斯维恩胸膛,呼吸变得缓慢。不算餍足,但勉强解决了对人类血肉的渴望。
“你的心跳得好快。”她**似的,明明没准备跟奥斯维恩做点什么,却装成交际花的模样撩拨他。
奥斯维恩搂住桑慈,将她抱得更紧,他问她在顾虑什么。
桑慈抬起头,与奥斯维恩贴得很近,几乎微微低头就能吻上去。
“太过茂盛的爱是一种麻烦。”她说。
与潘多拉发生关系的人,受到的影响会成倍加深。或许不再是保护与顺从,更接近于一种甘愿献祭的爱?
而爱是毫无道理的,张狂而疯癫的东西。桑慈需要理智的奥斯维恩,不需要一条疯狗。
奥斯维恩抚上桑慈的腰肢,意乱情迷之下,桑慈忘了阻拦。等他失血微凉的手往下的时候,桑慈清醒过来,按住了他。
“够了,维恩。我不需要。”她说。
奥斯维恩的手停下,他微微叹了一声。什么时候他竟成了个顾忌弱者的人。
想要什么就去占有,需要什么就去征服,这才是奥斯维恩一贯的做法。
然而在桑慈面前,他变得不像自己,竟然容忍了她诸多的失格。
住红灯区,他容忍;见其他男人,他包容;不发生关系,他也接受。
什么时候,他成了个如此贴心甚至到了懦弱程度的男人?
奥斯维恩抬起桑慈的面庞,这样的美丽他会驻足,会占有,却不会为之改变自己。
“我要你。”奥斯维恩虚弱的嗓音低沉。
桑慈的目光微冷,许是相处的时间不够久,奥斯维恩远没有霍让听话。
桑慈阖上双眸,咬破自己的唇,血液流了出来,奥斯维恩的欲.念燃烧,他盯着桑慈的唇与血神智疯狂。
潘多拉的血液蛊惑着他,奥斯维恩克制不住想要扑上去。
桑慈按住他,吻了下去,她饮了他的血,现在回礼。
那日过后,桑慈冷落了奥斯维恩一段时间。直到他无法自持,屈尊降贵亲临红灯区,桑慈才慷慨地见了他一面。
“我尊重你的意愿,”他说,“不会强迫于你。”
桑慈领着奥斯维恩坐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她让他放松。
奥斯维恩的神情有些痛苦,为这悖逆他本能的承诺。但就像群虫无条件保护爱戴虫母,他也不可避免地陷入潘多拉的蛊惑当中。
从身体到思想,都被打上桑慈的印迹。
奥斯维恩抬起桑慈的手,手指纤长美丽,吻上去的渴望如此强烈,他保持着短暂的清醒,问:“可以么。”
桑慈摸了摸奥斯维恩的头发,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他一定心有不甘,桑慈想,上位者被迫请求,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但他必须习惯。
奥斯维恩深深地吻了下去,亲密接触到桑慈的那一瞬,这些时日以来的焦躁不安尽数淡去,只剩安乐欢愉餍足。
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药,但医学检测好几次,并没有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难道爱情当真这般神奇,能让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
心理医生面对这个问题,笑着说爱总是很神奇的,如果无法抵挡,不如顺其自然。或许某一天你不爱了,也会疑惑当初自己怎么就陷了进去。
奥斯维恩心道,或许不爱的那天,他仍然喜欢她,到时候她只是他一个人的,华美的别墅里,他会把她圈禁起来,既是幽微的报复欲,也是占有与征服。
她的生命里只会有他一个男人,并且相当自愿地爬上他的床接纳他的身体。
他会宠爱她的,绝非现在这样,以一个臣服的姿态请求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