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时因为信息素缺失症还没完全好,加上刚生完小孩没多久,待在陆朝的身边聊着聊着就睡着了,陆朝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却睡不着一直等到了太阳升起。
他将前两天做好的点心放到餐盘上,又给郁清时热了一杯豆浆当作早餐。
“抱歉,我刚刚睡着了。”郁清时揉着眼睛开始嗅着浓郁香味的尽头。
“没关系。”陆朝将托盘放置在岛台上,笑了笑说:“早餐我弄的有些简陋,但吃点早饭对胃好些。”
“想吃你做的点心好久了,一点也不简陋。”郁清时非常捧场,吃的也非常开心,仿佛跟昨天说好丑两个字的不是同一个人。
陆朝在他的对面坐下,喝了几口豆浆,身边的手机一条消息都没有,那个人似乎要与世隔绝了。
不过郁清时看出陆朝的难过,当即一口气喝完豆浆,准备带人去医院见云淮之,这时他的手机亮起。
云祈时:要去医院记得发信息,我去接。
郁清时:我们刚要出门,我可以开车的,你可以不用来啦。
……
对方顿了一下没有回复,似乎对于他的车技有些怀疑,没一会儿又发来了信息。
云祈时:十分钟。
于是郁清时尴尬的转过身面对着已经穿好衣服的陆朝,“再等一会好吗?云祈时不太相信我的开车技术。”
陆朝只好暂且放下迫切的心,故作从容地告诉郁清时,“好,没关系的。”
他不动声色地揉了一下小腹,好像柚柚又开始抗议了。
·
“易感期有一个发作的过程,前期清醒的时间还算多些,中期的时候还是不要靠近这里了。”
云上校新官上任没多久,医院倒是进去不少次。陆朝沉默不语,隔着一道隔离门,里面什么样子的他什么都看不见。
这会时聿也过来看到陆朝站在那也忍不住担心,“站的累不累?去坐一会。”
人眼下的黑眼圈很重,面色也变得苍白,唯有双眼是微红的。
“我想看一眼,可以吗?”
陆朝的担心全然浮现在脸上,时聿看着很心疼他,“当然可以。”
他让云祈时带着郁清时先离开这里,即使隔离室密不透风,但当小小的隔挡板升起时总会漏出点信息素来。
这时里面有了点动静,陆朝怔愣着抬起头,那沙哑撕裂地嗓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再送点抑制剂过来。”
医生恰好取了新的一盒抑制剂,他走到隔离室门口站停,礼貌性的向身后两人点了点头。
陆朝不由得向前走了一步,看到医生输入密码打开了中间的隔离板,就在挡板上升的同时,几乎瞬间浓郁的信息素强烈的扑了过来,味道冲的让陆朝往后又退了一步,呛的他整个鼻腔和肺部都在反抗。
隐隐约约间,他透过那小方框里看见半个脑袋,他本不欲让云淮之知道自己来过,但猛烈的呛咳声偏偏在这时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
“咳…咳咳……!”
陆朝捂着嘴想要止住那突如其来的呕意,Alpha易感期时的信息素就会让他身体撑不住,更何况两人的接触。
听见声音后的云淮之瞳孔紧缩,转过头快速地看向陆朝,他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双眼被易感期折磨的通红。
外面的陆朝咳的弯下腰来,快要承受不住他弥漫开来的竹叶茶,但还是固执的站在那里不走。
两人对视了几秒,云淮之便移开眼睛不去看他,只是眼神里透着无措和隐隐地痛意,后来他迅速按下隔板开关,陆朝只能通过一点缝隙看到他离自己的视线也越来越远。
“他的易感期……要多少天才能结束?”
陆朝看出云淮之的难受,所以当两个人相爱,仿佛痛感也能相互感知到。
“最快的话三四天,但他的情况或许要七天。”
尤其是已经临时标记的Alpha,会更加需要Omega的陪伴。
可陆朝的身体太差,不适合在这个时候与Alpha待在一起。如果他是标记成结而自然受孕的,也不至于连Alpha的易感期都安抚不了。
陆朝垂下头,情绪有些许的不自然,时聿总能看出他心底的愧疚,所以他捧着小孩的脸告诉他:“不要自责,淮之也不想你难过。”
“我们回家好吗?”
陆朝僵硬地点点头,脸埋在围巾里面,被时聿牵着手往前走,身体却猛然停下,时聿转头看见他一脸的苍白,陆朝深喘了一口气颤抖道:“……腰疼的动不了了。”
小孩长的很快,一直压迫着他的腰,只是站了一会就承受不住重托。
后来还是医生推来了轮椅,他的状态才稍微好些。
云林蔼刚结束了工作,车停靠在医院的楼下,他又一眼看出时聿的脸色,不禁皱眉,“被信息素影响了?”
他伸手揉了揉人的腺体,虚抱着时聿垂下头检查。
碍于陆朝还在旁边,时聿轻拍了一下他,哄小孩一样的告诉他:“没事。”
云林蔼不信,但还是先将陆朝转移到车上去。
窗外的冷风低吼着,陆朝透着车窗都能感受到寒冷,他想的正出了神,就被身旁的时聿拉到身边来,“车窗那边冷,空调吹不到那里,你别冻着。”
陆朝愣了一会后反应过来,动作笨拙的往旁边移动,脖子上的围巾被摘下来,时聿很贴心道:“衣服现在要脱掉,不然下车也会冷的。”
陆朝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懵的,或许起的过于早这会有些困,但又因为担心医院的人,大脑在此时无法转动。
他听话的脱下衣服,被时聿拿起盖在他的小腹上。回到他和云淮之单独的家中后,他拒绝了时聿要留下来陪他的想法。
“您快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小时也说过他会来的。”
云林蔼察觉出时聿身体不舒服都还要担心别人,叹了口气摇摇头,伸手像捏小猫一样拽住人的后颈,“孩子想要有自己的空间,让他安静一会吧。”
在两人劝阻下,时聿才堪堪放下心,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云林蔼离开了。
空荡的房子在一瞬间安静下来,陆朝还有些不习惯。他站在那缓了一会,像想起来什么来似的,撑着沉重的腰在柜子里翻找出了一直没用过的钱包,里面没有现金只有一张卡,他返回去书房,在那里一待就是一下午,郁清时来他家按了几下门铃才从里面打开,谁也不知道他在偷摸着干什么。
直到两天后,郁清时对着手中虽然轻飘但非常沉重珍贵的东西倒抽了一口气,惊呆了一样地缓缓看向陆朝,最后艰难的开口问他:“傻朝,你被云淮之下了迷药吗?”
陆朝在对方的讶然中沉默,后来抿了抿唇眨了下眼睛,郁清时越来越觉得荒谬,“你口袋里有多少钱能买下来这个?”
郁清时手中拿着的,是陆朝至今都搞不懂为什么会那么贵的沙弗莱石,但他还是自己摸索着寻找货源和拍卖行,挑出那颗在心中最完美的宝石,紧接着眼睛都不眨的把它拍下,好在实物也如他幻想的一样。
罕见的透明蓝绿色晶体,轻轻转动就能散发它该有的光芒,但又因为到手的仅仅是一块已经切割好的石头,还没有完全衬托出他的价值来,所以在郁清时来家里时,他将沙弗莱递到他面前问道:“可以教我怎么把它处理成首饰吗?”
郁清时捧着那颗可能耗费了陆朝全部私房钱的小石头,几欲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该场面。
对于一个珠宝设计师来说,宝石确实很珍贵,但一颗纯净不带任何杂质的宝石更加稀有,比如他手中的这颗沙弗莱,克拉很小但一定是在购买人最有限的经济能力中,最好的那一颗了。
陆朝想送给云淮之,郁清时再清楚不过,因为这颗宝石被赋予的不单单是它的价格,还有强烈的情感价值,戴在主人的身上对于购买人来说,更是无上的。
所以云淮之最好这辈子都赖在陆朝身上,否则全家都大概率不会让他进家门了,郁清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