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碣石 第5章 第三章

其实早在接任务时，袁渊就奇怪得很，明明锦衣卫军中那么多身手矫健、经验丰富的暗探，但为什么皇上和师父放着他们不用，偏偏要用自己这个女扮男装的？这没查出来不要紧，一查出来好么，一人两重罪？！虽说她对自己多年来的“隐瞒”技术很有信心，但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不过一直到真正上了医船，她心中的疑团这才豁然开朗。

一路走来她慢慢了解到，虽说下西洋的船队人数众多，但招募的医士却颇为有限，除了少数选拔上宝船当差的极为优秀者，所有的医长、医士加起来不过一百八十余人，因此医船也只有一条“清远号”。袁渊年纪轻且资历尚浅，自然毫无疑问地被分在医船上。船上又按皇宫大内太医院的规矩，将人按擅长的科目分为大方脉、小方脉，针灸推拿，眼、口吃、接骨、伤寒，咽喉、咽喉、金镞、祝由等十一科，每科十余人，由一名太医院出来的医长提领。袁渊则被分在了恰由于医长提领的针推三组。她虽说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慨叹。皇上对自己可真是多有照顾。

由于全船队的医士人数少，他们反倒成了金贵物种，待遇比寻常的兵士、书吏、太监，甚至千户百户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袁渊到达仓房后推门一看，小小的屋内竟只安排两个人住。床，也不是军中惯用的大通铺或平板床，反倒是较为精致的、有床顶的拔步床，可以自备帘子挂上；屋内有一桌两椅，还有两个人分开、可用于上锁存放私人物品的大橱柜；每两间舱房共用一间厕所，每三间共用一间浴房，两者也都是有单独隔间可拉帘的…袁渊转了一圈，由衷地感叹医士的起居条件之优越，委实照顾了医士们喜静爱洁好私密的惯有秉性。当然，也给她隐藏自己的身份和性别，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袁渊满意地叹了一口气，回到房间快速把自己的行李归位上锁。刚收拾好，同屋的另一个医士便进来了。那也是一个看上去弱冠上下的少年，一袭棉布青衣，同样纤瘦的体型挺拔的身材，白皙清秀的脸上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容，一看见袁渊便亲切地同她打招呼，“公子你好啊，在下何还，这厢有礼了！”

紧接着他们便十分友好地坐下攀谈起来，袁渊颇为忍俊不禁地发现，这少年的名字竟是和自己一般的拗口刁钻：何还字当归，倒是很像中医世家出来的孩子。他出自杏林中鼎鼎大名的江苏孟河医派，只可惜是旁支的庶子，父母早亡不说，还没有资格继承家中各种医馆药铺。他一听说皇上下西洋招募医士便特意赶了过来，想在青春年华外出看看，也竭尽平生所学，为江山社稷尽一份力吧。

“那袁医士你呢？”介绍完自己，何还便十分好奇地打听袁渊的。

“哦，我呀，我是清河袁氏的弟子，因为是孤儿就随了他们的姓，”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如实道，“哇，清河袁氏，在南京城鼎鼎大名的清河袁氏？！”对面的少年吃惊地大叫起来，几乎双目放光地望着他，“哇，那你跟他们的姓就是亲传弟子，水何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其实袁渊早就知道，他的养父袁无疾袁老先生是洪武、建文年间东南一带的名医，妙手回春且仁心仁术，每周七天中有两天在医馆敞开大门救治穷苦病者，两天正常收费，而在旁人不知道的其余三天呢？他却是锦衣卫的特配医师，与自己的师父、在靖难之役中迎请燕王入宫、如今权倾天下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私交甚笃，自己的母亲也常年坐镇锦衣卫大院。这也就是为什么纪纲在捡到自己后会交给他们抚养。就这样，袁渊从小练就一手过人的医术，更拥有了说出去足以服人的师门出身，这无疑为她的密探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嗯，这章主要是进一步交代一下袁水何同学的出身背景和医船上的各种情况，可能略无聊(?`~??)，各位随便了解一下吧。

Ps 这里说的“分科”问题因剧情需要较明朝史实略有改动：本来应该是十三科，下西洋么，自然删掉了妇人疮疡一科，同时将针灸和推拿合为一科，各位了解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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