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湾
文/藤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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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你叫裕野星慈,你现在正在一片黑暗里坐着。
因为大脑里的胶质瘤压迫视神经,你从上个月起就完全看不见了。
在此之前,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动手术,虽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但至少不会让你在二十八岁这年就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瞎子。
你之所以对此不管不顾,是因为你一直在处心积虑地谋划一件大事。
你如愿实现了你的目标,唯独你的神经病未婚妻付汐留太不识趣,拒绝和你分手,甚至在你吞了过量药物躺在地上狼狈呕吐的时候拨了119,把你送去了医院。过程中,她知晓了你的病情,给你安排了全国顶级的医疗资源。
经过诸多医学专家的倾力会诊,你被自愿接受了开颅手术,手术很成功——短时间内你是不会有生命危险,尽管你的肿瘤组织迫于当代医学能力的界限存在一部分残留,你可以将它视为一点小小的代价。
医生遗憾地表示如果早一点干预,情况极有可能会不同。
作为视力障碍人士,你躺在病床上听完,朝着医生旁边的空气冷笑了一声。
他在放什么屁?对你来说不会有任何不同,看不见也不耽误你决定继续坚持和你的未婚妻分手。
你花了一些时间摸索到病房的窗户,然后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还没来得及开始播放走马灯你就落在了地面上——他妈的,你的病房被安排在了一楼。
在你下意识开口大骂,付汐留,你果真是蝮蛇一样恶毒的心!
夸张的笑声从上方传来,“星慈,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你当然不是第一天知道毕竟你们都认识了两年多,你对她的脾气心性了如指掌。她不同意你以死相争,那你就一定死不了。
住院期间自不必说,你出院后她也没有放过你,命人二十四小时对你严加看管。别说跳楼或者过量服药,就算是想撞墙,你也只会碰到墙面上贴着的柔软弹性缓冲垫。
你感到冲破理智的愤怒,用你在各种下流场合学会的全部肮脏的词汇都附着在付汐留的身上辱骂她,你说她是烂人,是牲畜,是下贱的蛆虫。
仗着你看不见,烂人、牲畜、下贱的蛆虫本尊,若干次看戏一样抱臂靠在门边,欣赏你在房间里神志不清地横冲直撞。因此,你的辱骂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渐渐地,你也懒得愤怒了,毕竟你确认了自己不是一个意志力坚定的人。
所以在你二十八周岁零三十七天的早晨,你没有向往常一样一睁眼就怒骂。你只是安静地坐着,将自己完完全全地浸泡在眼前的黑暗里。
黑暗是那样浓郁、那样深刻、那样彻底,你感觉自己迷失其中,像是在漂浮又像是在下坠。有那么一瞬间你甚至忘了你是谁,你在哪里。
起初你以为这不过是睡醒时分的恍惚,然而你努力想了好一会儿,直到脑袋里传来钝痛,你也记不起来。
你惊恐地起身,结果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你顾不得疼,双手乱摸,想要摸到门的把手,或者任何能让你依靠的东西。
忽然有人急匆匆赶来,脚步声停在了你的面前。
你本能地伸出手求助,那人倒也好心,温和地握住你的手腕将你拉起,随后又捧住你的脸,仔细地擦掉了你脸上的液体——是的,你哭了,你都不知道。
与温柔的动作相反的,来人的语气刻薄中带着嘲讽,“放弃吧,就算你低头求饶也不会有用的。”
你愣了一会儿,全身止不住战栗起来。
你死死攥紧那人的手,低下头哀求:“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蒙我的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听见对方的呼吸产生了一个短暂的停顿。
紧接着,你的衣领就被粗暴地揪住。
她厉声质问你,你到底在搞什么。
你的眼泪顺着你的脸流进脖子里,滚落在你苍白的前胸。你听见你自己在反复地说,真的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你把我眼睛上的东西解开吗?
—
02
你叫裕野星慈,你应该多少能记得上个月你服用了过量药物的那天吧。
那天的前夜,你和你的未婚妻付汐留爆发了一场激烈争吵。眼下,她亲妈进了医院,亲爹被警方带走调查,她为了应付媒体焦头烂额,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她掐着你的脖子,冲着你嘶吼,你可以看到她红肿的喉头。
她崩溃地说,她好不容易肯相信和你结婚不是一件烂事,而你却根本就是借着她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她控诉你是个恶毒的骗子,警告你别以为提出分手就能轻松一走了之,她不会同意。
你比她高了二十多厘米,想反抗她不费吹灰之力,可你一动不动任由她掐,都呼吸困难了,脸上仍然维持着冷冰冰的笑,诡异地死盯着她。
她尖叫,将插进你脖子里的延长甲拔出来,转头就砸烂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一切,就差一把火烧掉了这座特地为了新婚生活购入的、能眺望到东京湾的豪宅。
你对她的疯狂无动于衷,你心里舒畅得要死,你终于不用演了。你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睡它个三天三夜。
于是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一地的狼藉,开着你那辆阿斯顿马丁回到了你位于港区的高级住宅。
你认真洗了澡,从里到外,恨不得把每个肺泡都拿出来洗一遍,随后你疲惫地进了卧室。你原本计划直接躺下睡觉,转念想到,你没能成功分手,即使睡三天三夜,醒来也还是要与你的未婚妻牵扯。你突发奇想,如果能陷入长眠再不醒来,她还能拿你如何。
你的床头放着好多盒安/眠药物,这不是你故意放的,是你有严重的睡眠障碍,它们充当你每天雷打不动的第四餐。
你自然地把它们拿出来,一口气吞了两大把。
在两次窒息和四次干呕之后,你成功把它们咽了下去。
这番动作让你的力气彻底耗尽了,你甚至不能爬回床,而是顺势躺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药效起得极快因为你忙着和你的未婚妻——哦不对,已经是前任了,吵架,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不出几分钟你就头晕目眩,恶心得浑身流汗。
胃酸海啸一样翻涌上来,烈火一样烧过你的喉咙,从你的嘴角溢了出来。
你已经不能动弹了,越来越多的胃酸混合着药水灌满你的咽喉。
在你快要被你自己的呕吐物呛死的时候,你的前任付汐留破门而入。
急救室外,你的前任从医生口中得知,你的脑袋里长了一个肿瘤,已经压迫到了视神经,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失明。
她问医生,你得病多久了,医生说,保守算也至少有一年半。
她掐指一算,也就是说,你们认识后的绝大部分时间里,你都在忍受生理上的疼痛,而她作为和你关系最亲近的人,竟然一无所知。
她笑了。
事情真的很有趣。她昨晚知道了你的真实面目,自认为这就是全部,想不到,那只是冰山一角。
一想到你是如何欺瞒她的,她对你的厌恶和憎恨就像蟑螂的繁衍一样,密密麻麻快速在心头扩散开来,且无法去除。
在你的病床前,她摸着你手上被针挖到发青的皮肤,笑嘻嘻地说,世上哪能什么事情都遂了你的愿呢,星慈。
假如你当时醒着,你一定会咬牙切齿地反驳她,付汐留你他妈的少在这里自以为是,你懂个屁。
FBI WARNING:
1. 自割腿肉,不喜请及时退出,不接受写作指导。
2. 故事发生在海外,与我国无关。我国是法治国家,因此请勿代入本国现实,请勿用我国道德与法制审判角色。
3. 评论区禁止人参公鸡,要骂我可以去xhs或者wb挂,但是别在我脸上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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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