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 第8章 该选驸妃

族堂不准许男子和外人进入，所以戚钰涵只能在外面翘首以盼。

一般家主带领少主或庶女进入族堂，都至少需要花两个时辰的时间。因为族堂里供奉着的是自家的先祖，所以方方面面都需要格外细心，自然花出去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

可这次不一样，戚如并没有和戚瑗在族堂里呆上两个时辰，在一个时辰后就匆忙走了出来。

戚如面色僵硬，而戚瑗却是被人扶着，垂着脑袋，面色苍白似乎是失血过多。

见状，戚钰涵急忙迎了上去：“母亲，长姐她怎么了？”

戚如闻声看着步履匆忙的儿子：“戚家女孙在族堂起誓，皆需要以血明誓。你长姐首次起誓技术不佳，伤到自己亦是正常。”

“母亲！”戚钰涵责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去看戚瑗的情况，“长姐，长姐你没事吧？长姐——”

戚如面上仍然没有表情：“若是你长姐如此执意为之，为娘我也保不了她！”

戚钰涵此刻既是担忧长姐的情况，又是担心燕王那边的事情：“母亲，我们也是为了——”

“住口！”戚如目光狠厉地盯着自己两个固执己见的嫡脉，“你们可要想好了，若最后上位的并非燕王，你怎般自处？家族有史以来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况且你是我戚家的嫡长公子，还是属于骨头的那段还不是筋的部分，传出去我戚氏一族还怎么做人家的表率？”

她戚氏一族那也是名声在外，响当当的礼仪显赫之家，岂能把未来毁在这两个不成器的嫡脉身上？

戚钰涵面色白了起来：“母亲——”

戚如冷笑：“本相本没有易位少主之意，但你长姐今天的做法，却让为娘我有必要考虑下庶出了。”

这下戚钰涵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庶出？

母亲要夺去长姐的少主之位？

不可以！

戚如并没有搭理他，对身旁的管家道：“去给大小姐请个医官。”说完再也未看二人一眼，缓步离去。

戚大小姐的房中。

戚瑗缓缓睁开眼，手上的疼痛令她嘤咛了一声。

戚钰涵见她醒来，急忙坐了过去：“长姐你醒啦，好些了吗？”

榻上的戚瑗神思还未恢复，哑声道：“这是哪里？”

“长姐，你在你自己房间里，手上流了好多血，我还以为你——”戚钰涵说着眼睛又红了。

当他看到长姐不省人事地被两个下人扶着走出来的时候，真的感觉天都塌了！父亲早逝，一辈子就他和长姐两个孩子。要是长姐不在了，以后家族有别的庶女来继承，他什么说话的权利都没有。是嫡出又怎样？毕竟他只是男子，终究是会外嫁出去的。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可以为了阻止他和长姐这般伤害长姐，甚至为了此事还要动起易位少主、传承庶女的念头？

他和长姐都是为了戚家，为了戚家啊！母亲为什么不明白？

戚瑗想到自己故意划伤自己的那一幕，眸子闭了闭。母亲后来在族堂外和小弟说的话，她虽然神志模糊但还是听清楚了。母亲为了这件事，竟真的动了易位的念头？

她就那么厌恶燕王？还是，别有隐情？

戚钰涵见她闭上眼睛，急忙问：“长姐是不是还累？你先喝药吧，喝了再睡。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现下不要再激怒母亲了。”

闻言，戚瑗缓缓睁开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戚家少主之位，我戚瑗绝不拱手相让！”

“长……长姐！”戚钰涵蓦然听着她说出这句话，吓得手里的药碗险些落了下去。长姐当时听见了吗？她听见了？

戚瑗单手抢过那只药碗，快速地喝了下去。

她一定要赶紧好起来，一定不会让那些庶女有机可乘！

燕王府。

端起案上的一杯清茶轻啜一口，燕王面色平静地放下茶杯。

陪立在身旁的女子，棱角分明目光深邃，看模样就知道是一个冷厉而不好说话的女人，亦是那日半夜里出现在燕王府，来无影去无踪的燕王下属——白雪鸣。

白雪鸣是什么人？乃是燕王麾下最得力的一支死士组织——翎羽卫的第二号令人。

死士训练艰难苛刻之极，自然能够在这种条件下脱颖而出的佼佼者，身上带的冷冽气势是远远便能够感受到的。这种气势不是先天所带，而是后天所习。

白雪鸣看着威严的主子，却没有开口问话。

自从主子那日回来便一直是这个样子，她知道主子会生气陛下的决定。却没想到她一直不动声色，也没有吩咐她去刑部大牢做点什么。

“想问什么，直说。”燕王面色平静地看着她，却掩盖不了眸中的精厉。

白雪鸣迟疑着：“属下——”

她的迟疑让燕王蹙起了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

见状，白雪鸣这才回答：“陛下选择了继续关押废太女，而且判决是择日流放，殿下不让属下做点什么？”

听了这话，燕王舒心地笑了起来：“本王为什么一定得让你做点什么呢？”

闻言白雪鸣疑惑地看向主子，沉默了片刻后缓缓道：“是属下会错意了，请殿下责罚。”

却见燕王摆了摆手：“不不不，你没有错，你想得很周到，本王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做这件事。不过嘛……”

白雪鸣双眸蓦然睁大，不过什么？

只见燕王笑了笑道：“不过时候未到，本王就让她多活数日也无大碍。”

“时候？”白雪鸣又疑惑了，“请殿下明示。”

燕王笑着道：“凤云箫这件事算是基本上告一段落了，就算她不死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再说就算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这股浪掀起。最后，不是还有雪鸣在嘛，到时候若真的还有问题，除去一个没用的废太女还能难倒你不成？”

听主子这样夸赞自己，白雪鸣握着剑的手抱了抱拳：“谢殿下夸赞信任。”

“哼哼哼，”燕王皮笑肉不笑继续道，“既然这太女都被废了，就表明新一轮的夺位之战即将爆发。本王若是还鼠目寸光地去操心什么废太女的事情，那才是愚钝。”

闻言，白雪鸣颔首：“殿下英明，是属下目光短浅了。”

燕王又摆了摆手：“不，本王刚才对你说过，你是本王的好帮手。而以你的身份，操这份心也在情理之中，本王并未觉得你鼠目寸光。”

白雪鸣垂下头，不敢领受主子的这份夸赞。

而燕王却没有停顿，继续道：“母皇登基的这二十三载，死掉的皇女皇子太多了。包括母皇的皇妹皇弟们，也是为当年的夺位之战牺牲得仅存下一二。本王倒是很有兴趣看看，咱们接下来会看到什么样的夺位之争？”

她精明的眸光里翻涌着勃勃的野心。

“不管怎样，属下和翎子会永远护持着殿下，帮助殿下一统大业！”白雪鸣眼神坚定。

燕王笑了：“本王知道你的忠心，相信雪鸣肯定不会让本王失望。”

崇德殿。

庆宣帝看着身旁坐着的马皇贵君，问道：“来见朕有什么事吗？”

马皇贵君一脸笑意：“臣侍的确有一事请陛下做主。”

庆宣帝闻言眉目一挑：“哦？说来听听。”

见状，马皇贵君便缓缓言道：“是关于咱们朦儿的事情。”

闻言，庆宣帝面带不解地看着他：“朦儿？朦儿又怎么了？”她们这个爱子，莫不是又闯了祸，回来告诉父君，让他在她这个母皇面前求情吧？

却见马皇贵君一脸嗔怪地笑道：“看陛下想到哪里去了？自从上次朦儿任性不梳头以后，他这段时间一直都乖巧得很。臣侍今天来是想告诉陛下，朦儿今年就十六岁了，咱们应该为朦儿选个好驸妃了。”

见并非燕王之事，也不是凌阳帝卿又任性惹了祸端，庆宣帝便道：“你说得倒也是，朦儿现在长大了，是应该找个好妻主出嫁了。那你有什么人选没有？”

马皇贵君笑道：“臣侍还未曾和朦儿商量，先在陛下这里说了，好让陛下有时间，好好为咱们朦儿选一选驸妃。”

庆宣帝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你有人选了？”

“即使有，也得陛下和咱们朦儿都同意才行啊。臣侍回宫以后问问朦儿的意思，看他的想法怎么样。”马皇贵君答道。

“嗯。”庆宣帝微微颔首。

马皇贵君又道：“那陛下立新太女之事，几时筹备？国不可一日无帝，自然也不可一日没有皇储，陛下还是应该早日，选出一个可以胜任太女之位的皇女来才是。”

庆宣帝问：“你觉得哪个皇女可以胜任这个太女之位？”

马皇贵君笑道：“陛下让臣侍说，臣侍便不避讳地说了。臣侍觉得自己的孩子就不错，熙儿很像陛下年轻时候的样子。当然还有颍王，人品各方面都是上乘——”

“可她无心这个皇位。”庆宣帝打断了他的话。

“是臣侍越矩了。”马皇贵君闻言垂下了头。

庆宣帝却道：“无妨，既然是朕在问你，你怎么说也不算越矩。”

马皇贵君施了一个薄礼：“谢陛下/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