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怎么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她们刚上船不久便遇到了她们,那个叫什么黎黛霜的,就算是要自杀,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要选择这个时候跳镜湖,傻子才会觉得她们没有密谋过。
凝视着刚才二人离开的方向,靖王冷笑道:“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猜测,而这猜测二字是世间最不可靠的东西。所以本王接下来就要看看,这两名女子还有她们的母亲,到底在跟我玩什么花招。”
甄霖和黎饶,之前孟绮告诉她,前者有问题后者没有问题,在她看来个个都有问题。灵州已经官官相护到,让庆宣帝干预此事了,她还信她们个鬼。
灵州与除秦州以外所有地方一样,执行着历朝历代都严格执行宵禁政策,在大凤的疆域里也算是发达地区了,绝对能够在州县排行榜上,挺进前十名。虽然不是和东京以及秦州那样,发达的东西是经济方面,但是山水富饶之地,自然容易出富人,灵州也不算是辱没了这个“人杰地灵”的称号。
集市上虽然家家关门闭户,但是门户里的秦楼楚馆、夜夜笙歌,可是一点也不比别的地方差了去。不过她们也只是在大街上走着,没有进去那些地方查访。她今天刚轰轰烈烈地救了两名女子,估计现在整个灵州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如果此时再去那些官员密集的娱乐楼馆查访事情,那就做得太多太频繁,也太容易让人家产生更多不满了。
所以她们二人,并没有到那些官员密集、商贾豪绅的地方,去打扰人家的兴致,而是选择随意在街上散散步。本来这夏季时节,便只有晚上才能得到一丝清凉。
逛了约莫半个时辰,夜晚的凉风不断袭来,吹得二人瞬间清凉不少。她们正准备回官邸时,突然听到前方隐约传来婴孩哇哇啼哭的声音。二人面面相觑,急忙向前探查而去。
“哇……哇……”
声源是在一面高大围墙的角落里,等到靠近了才发现,确实是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孩,在哇哇大哭着。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拉了,躺在襁褓里哭得异常悲惨。
李蕊朝四周看了看,四下无人。便上前解开那个襁褓看了一眼,然后简单地替她检查了一番,接着回过头来告诉主子:“王殿,是个女婴,看起来还很健康。”
闻言,靖王也朝周围看了一圈,仍然没有发现有人经过,或者躲在暗处的痕迹。婴儿哭得异常惨烈,似乎是在控诉刚来人世没多久,就被人抛弃了的坎坷命运。小胳膊小腿在襁褓里拼命地挣扎着,似乎是想引起人们的注意,把她带回家给口吃的。
“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弃婴?”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每天都要遇上好几次捡人事件。怎么下午才捡到两个悲苦的女子,晚上又来了一名刚出生的婴儿?难道她靖王殿下来这灵州城,不是为了查访官员的**,而是专程跑这么远来捡人来了?
李蕊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怎么想的,总之她也觉得此事蹊跷,莫非是有人已经盯上了王殿,想找机会对她下手?所以她们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遇到这么多的事情,还连续捡到几个人?
她们都不知道,这个躺在襁褓里的女婴,到底是饿了多久。但是从听她哭的声音来讲,应该也没饿太久吧,听这声音还算是中气十足的。
襁褓料子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是还算是干净整洁。当然富贵人家的人,就更不可能有这种弃婴行为了,即便是不想要也可以秘密处死。古代新生儿死亡率那么高,处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婴儿,分分钟的事情,而且也不会有人去追究。
“王殿……”李蕊此时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程度。敌人在暗她们在明,灵州的局势比起王殿在东京,因为楼家主之死所遇到的困难来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相反因为离开了天女脚下,有心人如果想对她下手,会更加容易。反正天高皇帝远的,庆宣帝又十分厌恶这个女儿,估计即便是她死了,也不会有多生气吧?说不定庆宣帝把她搞到灵州来办事,就是为了在暗中搞死她,以免自己和颍王的关系,因为她而更加淡漠疏离。
听到她的提醒声,靖王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是谁想要害她吗?甄霖和黎饶那些盘踞于灵州城的老狐狸,还是官邸里那两个女子?不过她也不是怕事的人,不然还拿什么机会去和燕王、沂王竞争?
思及此,她冷笑一声道:“好啊,既然有人这么快就想朝本王下手了,那本王也很是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精彩事件。”她垂下头看了一眼,地上哭得正撕心裂肺的女婴,“连孩子都舍得拿出来套本王,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过本王这匹狼,能不能被她们轻易套中,那可就不是由她们说了算。”
闻言,李蕊垂头看了看地上哭着的婴儿,面露担忧地看着主子:“王殿,不如让属下把这个孩子交给宋青她们吧,王殿不必亲自——”
却见靖王抬了抬手,制止住她的下文,缓缓言道:“既然有人都这么看得起本王了,那我怎么说,也不能不给她们这个面子。毕竟本王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人重视成这样,岂不愿意陪她们好生玩玩?”
听到这话李蕊是明白,王殿是真的要以身试人,把那个藏在暗中的神秘人给试出来,于是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话了。既然自家主子想要这么做,她和孟绮平时保护好主子的安全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虽然靖王平时对她们,很多事也没有刻意隐瞒过,但这不是她们干涉主子行为的理由。王殿不对她们隐瞒很多私事,是对她们的信任,她们岂能恩将仇报,更加干预主子的想法和举措?这种不是人的事情,她们可干不出来。
婴儿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大哭着,见状,靖王上前将她轻轻抱了起来。婴儿见自己被人注意到了,有人抱起自己,哭声稍微弱了一些,拼命找抱自己的人身上能吃乳的地方。
靖王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然后道:“虽然这件事情可能有蹊跷的地方,不过也不排除有其她的可能性,也有可能是母父养不活或者私生的。先把她抱回去,一个婴儿躺在这里怪危险的,万一遇到心肠不好的人,就麻烦了。”
李蕊虽然有些不愿意主子多管闲事、夫人之仁伤及自身,但是也不愿意这么小的一个婴儿,就这么被饿死在这里,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
在官邸内,侍儿将女婴的尿布取出来洗晒了。由于没有供婴儿使用的物品,最后将一件干净衣服裁了下来,分成几条给婴儿当尿布。裹上了干净尿布的女婴仍然大哭着,因为她饿,都已经好半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她不停地哭着,可是没有人给她一口吃的,嗓子都要哭坏了。
靖王一边抱着她不停地哄着,一边问道:“得想个法子给她弄点吃的才是,你们说哪里有东西给这么小的孩子吃。”
李蕊想了想,然后答道:“回王殿,虽然以王殿的身份,牛羊乳并没有那么难弄。但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根本没有供应的地方。”
这时一个侍儿上前进言:“回王殿,依下奴看不如给她煮点米糊糊,先救救急,待明日再让人去寻牛羊乳。穷苦人家的孩子如果父乳不够,平日里就吃这个作为辅食长大的。”
“那就快去做吧,先倒点热水给她喝些。”靖王抱着这个女婴,一直不迭地拍着她的背。
待侍儿去厨房做米糊时,靖王用汤匙喂了婴儿一些热水。估计是没有乳汁好喝不可口,又或许是喝不了寡淡的清水,她只吃了两口便移开了小嘴,继续大哭着。
靖王只能让人继续催促,在厨房忙活的侍儿。然后继续拍着她的背,抱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婴儿被饿得狠了,一直哇哇啼哭不止。
不多时,米糊终于做好端过来了,靖王一边抱着她调整好姿势,一边拿着汤匙一勺勺喂到婴儿嘴里。吃到热乎乎的米糊糊,婴儿原本哭闹的声音安静下来,乖巧地让抱着她的人给喂食。很快小半碗吃完了,婴儿也疲倦了起来,打了一个小哈欠,就着抱她的人怀里慢慢睡着了。
见状,她抱起孩子将她放在了榻上,然后坐在旁边,仔细地看着她的脸蛋,眼中露出了一丝柔情。要是这是她的女儿该多好,如果臻儿以后真的不能再有身孕,她把这个孩子抱回去,稳固婧儿的地位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