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 第110章 好好表现

“啊！”靖王惊呼一声，“自杀？那二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戚如摇了摇头。

听得靖王连连惋惜：“这二小姐也真是烈性，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轻生啊！伤口可是很深流了很多血，她怎么这么糊涂啊？”

“好在发现得及时，伤口并没有大碍，只是清醒之后就一句话都不说。不管她爹爹还是弟弟，还有她的三妹去好说歹说，她都一动不动。给东西她就吃，连……”戚如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靖王忙抚了抚她的后背，安慰道：“戚相莫要难过了，小王回去后派人送些补品到右相府给戚二小姐，祝愿她快些好起来。”

戚如拱手道：“谢靖王殿下。”

“虽然小王不支持戚二小姐当少主，抢走了本该属于戚瑗大小姐的嫡出正位，但是小王也不希望她因此出事。虽然小王知道这些补品算不了什么，右相府也不会缺这些东西给庶女用，但好歹是小王的一点心意。小王目前虽然无权无势，但能够让戚二小姐多一分希望，她也能尽快恢复过来。”

靖王说的这番话里“希望”两个字是重点，戚家二小姐有什么样的“希望”？自然是借助上位者的势头与戚瑗竞争。她可以帮助楼葭扶正少主之位，也不介意帮助这个戚家二小姐多一分希望，但前提是戚如得与她真正结盟。

在官场上游刃有余的右相大人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打了下官腔：“靖王殿下对微臣家嫡女和庶女的心意，微臣明白了。微臣在这里也向王殿许诺，若是王殿能够让微臣免于继承一事的后顾之忧，微臣愿意护佑靖王殿下得到想要的东西。”

其实说到底，若戚如一意孤行要废嫡立庶，也未必会真的怕了族人或者地位不稳。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在燕王党与内阁风头鼎盛的如今，作为对立面的右相卿如果有了让人足以诟病的东西，梁州族人、拥嫡派还有平素便与其不合的大臣们岂会放过这个可以搞垮她的机会？即便最后可以完美落幕，但期间受到的影响绝不会少，在弊大于利的时候，不得不慎重考虑。

靖王展颜一笑，拜道：“多谢戚相。”

靖王与戚如在碧落园闭园时分别，之后各回各府。至于那位偶遇到的张首辅，也没有谁去特别的问一句。

分开之后，靖王和李蕊、孟绮二人走在京城边缘的区域。虽然此时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但主仆三人似乎并不着急回府或者找个地方吃饭，悠哉悠哉地闲逛着京畿，抬头就能看见美得让人不忍移开视线的落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靖王脸庞上，显出了那一道不可言喻的哀伤。饶是再怎么逃避闪躲，她都不能够忘记这条道路上全都是她父君强烈反对的印记。

主子失落的模样看在两个贴身侍卫眼里，李蕊和孟绮对视一眼，后者犹豫了片刻，上前道：“王殿，夕阳这么美丽，不如找个地方吃些东西，也不枉费了这么美好的时刻。”

“吃东西……”靖王眼神迷离，低喃道，“吃什么才不会枉费了这么美丽的夕阳？”

孟绮笑着回答：“属下知道进城的地方有一家味道特别好的餐馆，名曰流觞楼。全大凤朝各地的菜肴都应有尽有，王殿若是有兴趣，不妨去试试。”

靖王似乎是反应过来了，幡然悔悟般对她们二人道：“行啊，你们两个算计人算到自家主子头上了，是在替那些店家做宣传吗？”

李蕊和孟绮相视一笑：“我们哪里敢算计王殿，我们离开了王殿可就没地方干活了。那家流觞楼的确很有名，在进京城的路上这一段可谓是有口皆碑。只不过王殿不喜欢在外面用膳，所以对这些没关注罢了。”

孟绮也道：“是啊是啊，王殿正好趁此机会去一品京畿的美味佳肴。”

“你们两个，这是要敲诈本王带你们俩去吃好东西吧？”

两个人都低着头嬉笑。

靖王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恨地看着她俩道：“罢了罢了，今天本王算是栽在你们俩身上了，走吧。”

二人面上一喜，皆拱手道：“谢王殿！”

却说靖王被李蕊和孟绮算计着去京城边上的流觞楼吃饭之际，靖王府里也传上了晚膳。柳氏在得知自家妻主并没有因为燕王的事情受影响，甚至连出入也仍旧自由以后，心情也跟着放松了，甚至下了床榻派人去请林侧君带女儿过来陪自己用膳。

这段时间因为沐侧君的作死，林侧君又重新获得了靖王的信任，所以府内一切运转都步入了正轨。藩王皇女的府宅斗争虽然比不上皇宫大内的复杂，但下人们见风转舵的情形走哪儿都会存在。靖王府内由于林侧君的重新掌管起内务之权，那些巴结过沐氏的下人们都被他狠狠地收拾了一顿，恩威并施之下，下人无不服气。林氏现在和王君一样是说一不二的主，在势头上若是想赶超柳王君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以妻主与主夫为天的林侧君自然不可能去觊觎嫡夫的名分，不仅仅是靖王不允许，怕王君会伤心，连他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得知王君派人来请他过去一道用膳，林侧君立时露出欣慰的笑意来。他急忙吩咐了小厨房把刚炖好的鲤鱼汤送到王君的房间，然后叫华氏把世女抱过来，一起去王君房中用晚膳。

华氏的事情虽然过去了，靖王似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彻底揭过去。倒并不是说他对华氏有些什么意见或者不满，更不是说他还因为那些嚼舌头的小事耿耿于怀，而是因为他隐隐感觉到有些东西并没有他看到的那么简单。他知道靖王要开始为夺嫡谋划了，所以相同的，作为靖王府的主事侧夫，他的压力也不会太少。而这件事影射出了一些问题所在，他预感得到有心之人一定会用安插眼线的方法来获得靖王府的情报。王君现在身怀六甲不得操劳，有些东西在靖王的默许范围之内，他是不会让王君知道的。

华氏有没有问题，他的授意对象是谁，在不久的将来都会一一浮出水面。他目前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维护好王府的安定，做好一切思想准备，努力维持这个还没有乱起来的家。

“王殿今天不回来用晚膳吗？”林侧君坐在梳妆镜前，侧头问着身边的小侍。

他知道靖王今天出门去拜访沂王了，她是未时出去的，现在都酉时过半了，再怎么拜访也不需要三个时辰。而且据说王殿已经离开了沂王府，现在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侍颔首道：“回主子话，王殿出门前说过回府的时间可能会晚点，就不用准备晚膳了。”

林侧君若有似无地思考着，缓缓言道：“好，本君知道了。”

这时，华氏已经将婧儿抱了过来，婧儿开心地扑向他的怀中：“父君！”

林侧君瞧着女儿，心里感到一丝安慰。一直冷心冷情的他为的不过是自己在乎的人能够生活得幸福，之所以会冷，便是害怕自己付出的东西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他在出嫁之时便已经看透了自己头上的那片天，知道她是不会热待自己的，所以他也不在乎为她付出多少感情。柳王君待他好，他便拿王君当亲哥看待，对他的女儿视如己出。可以说在这靖王府内，除了柳氏和婧儿之外，他林曦泽对谁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婧儿乐呵呵地抱着父君，音色如糯米般：“父君，乳父说林父君要带婧儿到父君那里去用膳，是不是真的啊？那婧儿就可以去看小妹妹了……”

她真的好想小妹妹，好期待她出生，那样她就可以好好疼爱她了。她知道皇娘不是很疼她，不知道她会不会疼小妹妹，但是她一定会很疼妹妹的。

闻言，林侧君抬头扫了华氏一眼，接着垂头目光爱怜地看着女儿，亲昵道：“是啊，是父君让人来告诉林父君，带婧儿到他那儿去用晚膳。婧儿一定要好好表现，让父君安心养胎。”

婧儿急忙应诺道：“婧儿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婧儿不会让小妹妹看笑话的。”

“好，婧儿真乖。”林侧君笑了。

柳氏坐在软椅上，一下一下地抚着肚子。他现在渐渐的能够感觉得到肚子里的孩子在动了，虽然因为怀孕死去活来的折磨让他消瘦了不少，但是好在有妻主的关心、下人的贴身服侍，还有林侧君揽去了内务，他现在可以安心养着胎。

刚被证实怀有身孕时，太医便告诉他这一胎很有可能还是一个女儿，她们妻夫俩都高兴得不得了。不仅是她们妻夫二人，林侧君和他的婧儿也是十分高兴，连同庆宣帝也送来了不少慰问品。那段时间他过得幸福得像做梦一样，那段时间可真是怀念……可惜好景不长，云箫太女谋逆被流放，最后遇刺身亡。燕王野心勃勃，自家妻主也甚有野心夺位，暗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从来没有去过问过，因为他知道靖王想让他好好养胎。

“孩子，父君对不起你……你一定要乖乖的，若是将来父君不在了……林叔父和姐姐她们都会疼你的……”柳氏低喃着。

腹中的孩子似乎通过脐带感受到了父君的不安，一脚踢在了柳氏的肚子上。后者立刻痛苦地低吟了一声，捂着肚子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