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 第8章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姜道一不知受何人吩咐去了金屋，至于金屋，对。首先要弄清楚金屋的来历，绝对不简单！也许只要弄明白金屋，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姜卜还没想出前因后果，乔冬至挂着两个黑眼圈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姜卜挑眉：“怎么了？”

乔冬至看一眼前面跃跃欲试的麻花辫低声道：“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你昨晚是不是叫了我的名字？”

姜卜大愣，余光看见麻花辫扭过头和同桌激烈讨论起来，她呆滞片刻准备糊弄过去：“你做梦吧，呵呵，梦到什么了？”

乔冬至诚恳道：“梦到你抓着一个人狂奔，还一直在叫我，太真实了，可能最近睡眠不足吧。”

作为罪魁祸首，姜卜呵呵一笑，心下按耐不住想要将真相脱口而出，但根据昨天的情况来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她不想把乔冬至或者任何人拉下水，所以以后真的要尽量保持距离了。这么下定决心后姜卜问：“你知道金屋吗？那个新修的小区。”

乔冬至边翻书边点头：“怎么了？”

姜卜看有希望连忙追问：“谁修的？为什么修？有人住吗？”

乔冬至转头看向姜卜：“不知道了。”

没错，乔冬至只是在父亲的书房匆匆一眼带过金屋的落地规划书，具体的一概不清楚，但看姜卜扑闪扑闪的眼睛，心下一软拿出手机当即搜索起来。

姜卜凑近一看，立马赞道：“你真聪明！”

乔冬至把搜索结果递给姜卜，姜卜忘了形，直接大剌剌拿出来默念：“江宏海......”

帮主从天而降，一把夺过姜卜手上的违禁物品，猥琐道：“姜姐，是不是金屋那边有什么怪事，我可是听说了一些不可为外人知的秘密。”

姜卜夺回手机：“听没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你一天到晚脑子里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你都听说些什么了？”

帮主摩拳擦掌，故作神秘道：“听说有个上吊的女尸，还死了七天，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一点谣言？你爷爷身体还好吧？”

姜卜回视着帮主闪着精光的眼睛：“你跟踪我！”

乔冬至听闻忍不住皱起眉头，反身打量着眼前浑身都冒着精光的矮个子。

帮主捂着心脏：“别说这么难听，这不看你这几天都不对劲，”说到这里还不怀好意的看了眼乔冬至，“嘿嘿，不放心跟上去看看嘛！谁知道就歪打正着，撞见这不得了的大事了，话说，姜姐，带我玩呗！”

姜卜有点不满，道：“鬼神之事，岂敢妄言？你能不能有点敬畏之心，还玩，你怎么不上天！下次让我发现你跟踪我，小心我杀你！”

帮主见东窗不亮，拿出手机正要打开西窗，这时，班主任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掌拍过他的后脑勺，提着耳朵将他带进办公室。

姜卜骂了句活该，扭头问乔冬至：“江宏海听说过吗？”

乔冬至摇头：“怎么了？”

姜卜摆摆头：“没什么。”说完，姜卜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备注为王京酱的女生发了条短信过去——

姜卜：“京酱，帮我查查江宏海这个人。”

王京酱应该是个手机奴，立马回复：“OK，最近在干嘛？不约约？”

姜卜：“在上课，放假再说，记得查。”

发完信息后，姜卜对乔冬至说：“谢了啊！”

乔冬至皱着眉说：“不用，那个人什么时候跟着你的？”

姜卜皱眉：“不知道，就怕跟挺久了，他呀，自从知道姜道一是道士后就一直缠着我，让我带他去我家玩，刚开始还以为他好奇心太旺盛，现在一看，直接就是一神经病，死变态！”

学委从办公室出来，跑到姜卜身边道：“对啊，谁没事拍别人出殡的的视频，不过还真有点吓人，我怀疑是他恶搞的。”

姜卜摸着下巴，见学委撅着嘴一脸厌弃的样子，忍不住逗她道：“那你就不怕是真的？四眼坟头撒尿这种事也不是空穴来风，不是说他不发育也和这有关吗？”

学委吓得娇躯一震：“姜卜你别吓我！我胆儿小，你从你爷爷那儿给我求道平安符呗，你别说，我最近真有点不舒服，浑身阴森森的！”

姜卜正要继续捉弄她，扭过头被一个扑面而来的七窍流血的婴鬼吓得尖叫一声，差点就魂飞魄散原地升天。

学委突然也跟着惊叫连连，门口刚迈进一步，挺着大肚子的蒋佩佩被她们几声鬼叫吓得肚子一抽，直接瘫倒在原地，一时之间教室里沸反盈天，救护车声，七嘴八舌的声音一齐发出，所有人盯着抱头痛叫的姜卜和学委表达出心中的不满，恨不得眼神能化为实质的刀剑在那两个捣蛋鬼的脸上多刮几刀。

惊吓和疲倦一起席卷全身，麻痹了姜卜的神经，昏睡了三个小时后姜卜从桌子上爬起来，余光看到阴魂不散的婴鬼只能自认倒霉，脑袋一偏又倒在桌子上。

乔冬至把一个面包一瓶牛奶推到姜卜的视线下：“吃点。”

姜卜抽抽鼻子，乖乖接过道了声谢。

乔冬至看她能吃心里也踏实了一半，于是问：“你怎么了？”

姜卜嘴巴沾了胶水一样就是开不了口，最后支支吾吾地说：“冬至，你真的相信我吗？”

“信！”

姜卜在桌子下瘪着嘴夸张道：“那就好，你真是个大好人。”

意料中的笑声没有传来，反而是脑袋一重，姜卜感受到乔冬至的手在自己头顶轻按了几下。

姜卜不是一个容易在悲伤情绪里泡太久的人，也不是一个爱把情绪传递给别人的人，在她眼中不管多难过的事，在只要人还没死，那就意味着还有机会。再极端的环境她也总能找出几样能娱乐的，就是自娱自乐也能演出一台戏来。

所以别人的言语左右不了她，但此时被人这么悄无声息的一安慰......姜卜的心难免沉了下来。

“嘿嘿！”姜卜搓搓脸从桌子上爬起来，“我发现这小朋友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乔冬至权当她在自娱自乐。

婴鬼是最难缠的，他们五感尚未发育完全，只能凭着味道识别目标，同时因为杀伤力不强只能抱团出没，姜卜每天看着一堆堆的婴鬼凑在自己身上上嗅下舔，浑身紧绷的能直接去打铁。这还不完，有时候三四个婴鬼负责缠着姜卜，剩下的就在教室里缠着别的同学，姜卜尚且不知这婴鬼的危害，但根据自身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什么大的问题，反正他们又看不见。

但，姜卜不知道的是，逢婴鬼出现就必有大凶相伴，即母鬼，这个母鬼不一定是血缘上真正的母亲，毕竟是人不是母猪，但她一定有极强的怨念去驱动这些毫无杂念的婴鬼，这就是阴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正确打开方式。

当然，对于外行，则是降低他们心理防线的最好方式，放长线钓鱼的花招过后谁都能吹上两句马后炮，但也是最容易让人上当的一种手段。

乔冬至指着纸上的一道数学题拆分讲解，姜卜眼睁睁看着婴鬼的舌头在乔冬至根根分明的手上来回□□。

“这里，要先画一条辅助线，要不然现在的知识解不了，你看——”

“啪”一声，姜卜把乔冬至的笔拍飞了出去，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姜卜身上，仿佛她那身肉都腻得让人心慌，有几个不堪其扰的开始窃窃私语的姜卜近日的反常现象。

比如，第二节课出操时突然当众乱跑起来；上体育课趁别人冲刺时在一边捣乱；老师从她身边经过她都要绊一跤等等作妖事件层出不穷，最要紧的是，姜卜每次做出惊人的举动后逗要嘿嘿自嘲一番，搞得众人也不好发作，但从此以后只要班上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归功于她。

一时之间，姜卜在班上从姜姐变成姜大傻。

这不，今天又恩将仇报打起免费导师来了。

乔冬至屏蔽外界的声音蹲下去捡回笔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讲解。

姜卜吸吸鼻子呵呵一声，闷声道：“你不问我怎么了吗？”

乔冬至对此毫不在乎，只是问：“所以，我讲了三遍你到底听懂了吗？”

“什么？你讲了三遍！？”姜卜被乔冬至阴郁的眼神吓得瞬间来不及抑郁，揉揉眼睛开始正儿八经投入学习状态。

突然，前面几个声音有意无意的传来：“你说，这几天班上突然发热请假的人这么多和她有关系没？”

“我也觉得邪门，你不觉得她这几天都不正常吗？就从那天课上叫了一声后，总是要闹点事出来才罢休。”

“哎呀，你们别说了，我觉得邪门，晦不晦气？”

“还有啊，你们记得那个视频吗？”

姜卜抬头乐呵呵道：“别说你觉得晦气，我都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缠上我了，要不你们来帮我看看？”

同学们脸一红，纷纷下了场。

姜卜放下笔对乔冬至道：“我还是不会。”

身边桌椅发出一声摩擦，乔冬至绕到姜卜身后，附身抓住她握笔的手，亲自带着她一笔一画的解这道练习题，边写边说。姜卜缩着耳朵不敢吭声，身子慢慢朝后倾倒微靠在乔冬至怀里，耳朵悄悄抵在乔冬至唇边，感受她喷薄的呼吸。

“听懂了没？”

姜卜脑袋嗡嗡叫着，肉脸通红还来不及软糯地说声听懂了，前桌的麻花辫突然向后一倒，整个人哇就朝地上吐了出来，一股食物腐烂的恶臭味扑鼻而来，姜卜刚闭上眼睛，乔冬至就捂着她的口鼻将她从桌椅中间拖了出来。

姜卜亲眼看到两个婴鬼嬉笑着胡乱朝麻花辫吹着邪气，四周的同学纷纷赶来问候，有几个还有意无意朝姜卜投去仇视的目光。

地上的酸水和食物残渣流了一地，幸好乔冬至把她提了出来，要不然非要等到脏物流到自己身上才反应得过来。姜卜正想上去帮忙，一群人一哄而上把麻花辫搬出了教室送去医务室，看着同学们一个个都视自己如蛇蝎的感受真不好，姜卜啧一声看着地上的呕吐物，说了声：“学校伙食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用的地沟油！”说完去拿扫帚和拖把清理干净。

放学回家的路上，姜卜强迫自己不去留意那些阴魂不散的婴鬼，转而思忖近日的现状。可不管她如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那无孔不入的婴鬼总是利用那牙牙学语般的叫声侵蚀着自己的思维，一个肚脐眼上还挂着胎盘的婴鬼蜷缩成蛋壳的模样漂浮着来到她的眼前，除了颜色是邪物特有的青黑色之外完全看不出来这是胎死腹中的鬼魂，姜卜抬手想抚摸一下，手还没落在实处就从他身上穿过，姜卜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是实体？那为什么张耀祖那次能摸到呢？”

还没让她来得及多想，一个三四岁的婴鬼突然露出凶面獠牙直朝姜卜面门咬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姜卜眼泪哗就差点飙了出来，边跑边回头看，“好好的没事变出什么真面目！好讨厌！”

一路狂奔到家，姜卜“嘭”的关上铁门，瘫在地上就开始放声大号，还没号个尽兴，门就被“哐哐”砸响。姜卜揉揉脸整理好形象站在门口，刚要张嘴，鼻子里就吹出一个越来越大的鼻涕泡，她觉得有趣开始把这鼻涕泡越吹越大直到炸自己一嘴才罢休，擦干净后捏着把嗓子谨慎道：“谁啊。”

门外仿佛聚集了一大批人，男女老少个个都有，一番悉悉索索后派出了个代表说：“大师您好！我们听说了您的伟大事迹，知道您菩萨心肠、真神在世，额，还有什么话术？”

姜卜听着外面一通不着调的言语，瞬间脾气也没了，不耐烦地打开门后看着一张张翘首以盼的人头，微微偏头问：“什么事？”

为首的女人激动得无以复加，推开众人抢先一步说：“我先来我先来，是这样的，我家姑娘最近不知为何突然高烧不退，起先以为是倒春寒感冒，后来上吐下泻还说起了胡话。”

身边一个大妈跳出来应和道：“对对对，我家也是，医院那几间病房都住满了，这烧就是退不下来，后来遇到张耀祖他家女人给我们介绍过来的。”

“说来也奇怪，住院的全都是一中的学生，症状还一模一样。姑娘，听说你道行深，你看，能不能帮帮忙，多少钱都行。”话音刚落，一群人围在门口就开始竞起了价，声音此起彼伏，一声更比一声高。

姜卜试探性地问：“你们都是哪个班的？”

“638班！”

“我们是637。”

“还有635的。”

......

果然，就是自己班附近的，姜卜瞬间有点无地自容，但又不可能站出来自首，站定片刻后扣着门框上的锈斑说：“明天我去医院看看，是人民医院吗？你们还没出院吧。”

“是人民医院，我们哪敢出院啊，孩子烧得都神志不清了。姑娘，您看明天什么时候来？能早点吗？我和孩子她爹急得工作都不敢去了，就怕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姜卜感到鼻头涌出一股热流，她抬手堵住快要流出的鼻涕说：“嗯，你们先回去吧。”

关上门，室内恢复宁静，姜卜呼出一口长气，抬头望着卜枫的牌位眨巴眨巴眼睛，收拾起毛巾睡衣准备洗个热水澡，这样才能迎接明天的恶战。

姜卜脱光衣物站在一边试水温，直到浴室烟雾缭绕起来她才起泡擦身，每次洗头都是她最烦恼的时候，她头发又多又厚，长得还贼快，洗一次要废她十多分钟。仰头闭眼感受热水打在头顶的舒畅，姜卜揉了揉脸，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不就是几只小鬼吗？我和他们好好商量应该没问题的，大不了就都缠着我，反正我皮糙肉厚的不怕。”

突然，浴室门一片黑影闪过，姜卜一个激灵撞在身后的水龙头上，腰间传来一阵刺痛，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察看，浴室门“哐”一声被一阵风破开，姜卜吓得连声尖叫，身上的泡泡也来不及冲干净，只来得急随意呼噜两把赶快穿上衣服趴在门框边朝外偷瞄。

我家这边热到排名全国前五，来个婴鬼缠着我吧！！！！！

姜卜宝贝温馨提示：各位崽崽们要注意防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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