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沉,酒醉人散,独留空杯残羹。
三人喝酒直至三更才各自散去,薛衣人很贴心的为东方不败和楚留香备了房间,二人也毫不客气的住下了。
楚留香好酒,却很少喝得像昨夜那般醉,睡了整整一天,到了当晚亥时才悠悠转醒,还是被外面的聒噪声吵醒的。
楚留香起身开门,便看到一群护院举着火把朝着同一个方向匆匆而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留香手疾眼快,连忙拉着其中落后一人,问:“小兄弟,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那人年纪轻轻的,被楚留香突然一把拉着,很是不耐,甩开对方的手,嚣张道:“没看到我要办正事嘛,别拉着我。”
这时,一个年长的护院走过来,拍打了一下年轻男子的头,呵斥道:“没大没小,这是庄主的贵客楚香帅。”
跟着,又向楚留香赔笑道:“对不住啊楚香帅,他刚来,又年纪尚小,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见谅。”说着,便要年轻男子赔礼道歉。
那年轻男子知道面前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楚香帅之后,又是尴尬又是羞愧,后悔自己有眼无珠,连忙抱拳鞠躬,赔礼道歉,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香帅,还妄香帅大人不记小人过。”
楚留香摆摆手,微笑道:“无碍,我就是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话问出,二人互相看着对方,眼神中犹豫不决,不知此事当讲不当讲。
楚留香见二人反应,自知是薛家内事,不好外说,对此也表示理解,说:“若不方便告知,就当在下没问。”
这时,年长的护院走上前,说:“香帅为人,我们自然信得过,告知也无妨,晚饭之后,庄主的藏剑阁大门被炸毁,宝剑失窃。”
“什么?”楚留香对此感到无比吃惊,昨日他还和东方不败去参观薛衣人的藏剑阁,今日怎就被盗了。
随后,楚留香跟着护院一同去案发现场,却在半路突然想到了东方不败,于是打算先去找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所居住的屋子离楚留香的并不远,只隔了一面墙。
可当楚留香来到东方不败的屋外时,发现屋子大门紧闭。察觉到屋内并没有人,楚留香便推门而入。
屋内漆黑一片,楚留香点了火折子,摸索着来到房中的灯盏旁。拿去灯罩,楚留香用手摸了摸灯盏的灯芯,早已冰凉,看来东方不败很早就出去了,甚至可能一直没有回来过。
出了房间,楚留香快步去了案发现场,周围围着一群护院举着火把,而地上躺着两具尸体。
薛衣人正好在那查看情况,见楚留香来了,连忙上去招呼他过来,帮忙看看。
楚留香走近,看到满地狼藉,石门被炸毁,用的是火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看来距离案发时间并不长,可为什么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呢?按理说不应该啊。
楚留香又去查看了那两具尸体,那两人是今晚的看守护院。二人死相平静,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衣物整洁干净,而现场也没有打斗痕迹。
看来是一招毙命,可想而知,对方的武功定是不俗。
而这两人的致命伤都在额头,眉心处细如牛毛般的伤口,流出一丝血迹。
楚留香挽起衣袖,伸出左手抬起一人头部,随后右手运气,拍向那人后脑勺。
但见一丝银光从伤口处射出,薛衣人手疾眼快,上前接住,放在手心一看,是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看着手中的银针,薛衣人立马就想到了和楚留香同来的东方不败,她所使用的也是银针这类的武器,而且以她的武功,对付这些护院,确实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薛衣人环顾四周,才发现东方不败根本没来现场。按理说,楚留香都来了,他没有理由不来啊。
看着薛衣人手中拿着银针,左顾右盼,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或是人。楚留香大抵猜到,他是在找东方不败,看来他是在怀疑东方不败。
正当楚留香犹豫要不要告诉薛衣人,东方不败不可能是凶手的时候。薛衣人主动找上了他,询问东方不败的下落。
事关重大,楚留香也不好隐瞒,摇了摇头,说:“我并不知道她的下落,自从昨晚喝酒各自回房之后,我就没见过她。”
楚留香害怕薛衣人会因此认准东方不败就是凶手,连忙解释道:“但我楚留香以性命担保,东方不败她绝对与此事无关。”
薛衣人拿着从受害者额头上取下来的银针,摆在楚留香面前,义正言辞地质问他,说:“现在这事不是你拿性命担保就可以解决的,如今证据确凿,你还要袒护她吗?据我所知,你对她的身份也并不清楚。”
楚留香反驳道:“是又如何,我也并非有意袒护谁,一枚银针而已,这又能证明什么,天底下使用银针的高手多不胜数。”
薛衣人说:“可是她昨日刚到薛家庄,参观我的藏剑阁,今日我的藏剑阁就被盗,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面对薛衣人的咄咄逼问,楚留香也毫不示弱,说:“我与她同昨日刚到,你是不是认为我也是凶手?”
薛衣人说:“楚留香,你虽然号称‘盗帅’,但我知道你为人正直,不然也不会同你把酒言欢,你又何必如此维护她呢?昨夜你也看到了她对长生剑是何等喜爱。”
楚留香听对方的意思,是认定东方不败就是杀人,破阁,盗剑的凶手了。楚留香正要辩驳,却被薛衣人抢了先机。
薛衣人说:“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你对朋友向来是重情重义,我向你保证,只要她归还长生剑,一切都好说。”
薛衣人特意给了楚留香一个台阶下,希望他可以站在自己这边。可是,如果楚留香妥协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也认为东方不败就是凶手,那么东方不败杀人盗剑之事就算坐实了。关键是,现在东方不败不知所踪。
楚留香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说:“即便她喜欢,但她绝对不会去偷,你要她如何交剑。”
薛衣人没想到楚留香如此坚决,有些气急,道:“你的意思是我冤枉她了?那好,我问你,她人现在在哪?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既然不是她偷的,那她为什么不出来为自己澄清?”
薛衣人的一系列问题问得楚留香哑口无言,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也想知道东方不败去了哪,干了什么,但他始终相信东方不败与这件事无关。
楚留香说:“我不知道她在哪,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干了什么,但我相信她。”
薛衣人却是不依不饶,说:“事情发生如此突然,她至今未出现,我看她就是畏罪潜逃了。”
楚留香也能理解薛衣人丢失挚爱之物的心情,可他一味的咬着东方不败就是凶手不放,使得他也有些气愤。
楚留香气愤道:“你……”
就在二人争执之时,一名护院前来禀报,说是东方不败回来了。
二人闻言,带着人匆匆赶到东方不败所居住的院子。正巧碰到东方不败站在门口,看样子是要准备再次出门。
东方不败安若无事地看着楚留香,又看了看领头的薛衣人,和那些把院子围得水泄不通的护院。
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人,举着刀就向东方不败冲去,嘴里还喊道:“我要替我兄弟报仇。”
原来,那两个看守藏剑阁的死者,其中一人是他相依为命的弟弟。在为弟弟收尸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薛衣人和楚留香在争论凶手的事。
如今又把东方不败给围了起来,于是认为面前的人就是凶手。一时情绪激动,报仇心切,便不管不顾。
只见东方不败冷眼静看,指间一枚绣花针闪着寒光,下一秒就要射出去。
却在这时听到楚留香喊道:“切勿伤他性命。”
东方不败性情古怪,杀人不眨眼,这些楚留香都是知道了。可当时情急,什么也没想,喊出这句话之后,才想到东方不败未必会听自己的。
事与愿违,东方不败听了楚留香的话后,竟然真的收了手中绣花针。可那个冲向东方不败的人,还是免不了被东方不败一脚踢飞,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那个男子被人搀扶下去之后,薛衣人便开始盘问东方不败,刚开始还是客客气气,没问两句,二人差点打起来。
特别是东方不败,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不管不顾,也不在乎薛衣人冤不冤枉自己。二话不说就要一走了之,楚留香说了不少话才让他留下来,把事情弄清楚。
最终,还是楚留香在中间当了和事佬,好说歹说才让两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
三人坐在房间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场面一度尴尬。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最先开口说话的人是薛衣人。
薛衣人说:“东方教主之前是去哪了?”
东方不败冷冷道:“薛庄主是太闲了吗,怎的管起本座的事了?”
薛衣人开门见山道:“我就是想问问,长生剑在哪?识相的话交出来,念在你是楚留香朋友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咎。”
东方不败冷哼道:“笑话,你的剑在哪,本座怎么会知道。”
薛衣人气急,说:“你少装蒜,你别告诉我,杀人,炸门,盗剑的人不是你。”
东方不败淡淡地说:“还真不是本座。”
薛衣人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
东方不败不答反问,道:“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本座干的。”
薛衣人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说:“就凭这个。”
随后,薛衣人手指一弹,银子便被射出,方向直指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右手一抬,轻轻松松便接住了那根银针,却在下一秒嫌弃的将银针钉在了旁边的木桌上。
东方不败看了看那根银针,说:“一枚银针而已,又能证明得了什么。”
薛衣人又问:“那好,我问你,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无可奉告。”东方不败回答的果断。
薛衣人嗤之以鼻,说:“我看你就是那个盗剑之人,所以心虚不敢说出来。”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本座是凶手,那本座问你,本座拿了剑为何不走,还回来等你兴师问罪?”
薛衣人道:“因为我发现的及时,整座山庄都被包围,你无路可逃,逼不得已才回来,演这一出戏。”
东方不败说:“笑话,就凭你的那些酒囊饭袋,也妄想拦下本座,薛衣人,本座看你是想抓凶手想疯了,见人就咬。”
薛衣人一听,气急败坏,一掌拍在旁边的茶座上,茶桌瞬间四崩五裂,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薛衣人站起,指着东方不败,怒道:“东方不败,你敢说你就没有打过长生剑的主意。”
面对薛衣人的质问,东方不败倒是坦坦荡荡的,说:“是又如何。”
闻言,薛衣人笑道:“哼,你还是承认了吧。”
楚留香走上前,看着东方不败,问:“藏剑阁被盗之事,当真与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