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接了和四皇子一同拢一批人的旨意已经几天了,
槐里反倒彻底蜗居在了自己的小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就连主楼的生意情况,
都没有在关心过,
完全主打一个摆烂。
不过用槐里的话来说,这叫‘养精蓄锐’。
不过这也不怪槐里不挪动,
自从那日午膳后,宫里就流传出了找到四皇子的消息。
要说这八卦,传播的速度,可比骡子送信快多了。
等曲烬入住皇子府的时候,就连那只关心美食和银子的程柿,都听说了消息,
捧着袋瓜子,直接找到槐里的小院子唠嗑。
“不是,你说,这四皇子,怎么身世这么凄惨啊,呜呜”程柿嘴角还挂着半瓣瓜子壳,瘪着嘴,神色同情。
虽说现在也快到午时饭点,但槐里算的上刚被程柿叫醒,几分睡眼朦胧的坐在一旁,看着程柿诉说着流传不知道第几个版本的四皇子身世
虽说槐里确实是在木竹死后,知道自己是四皇子的身份时,好奇过,
年少时没有调查的能力,后来调查过,但也只得知了一些基础的情况,直到如今,却又少了调查的兴致。
至于如今流传出来的这些,槐里只能说,估计没多少和真实的情况一致。
“那么小的时候,就被生母抛弃,后来还被卖给了曲国人,生活还那么艰难,四海漂泊的……”
槐里嘴角忍不住抽动,看向程柿的眼神里,饱含了几分慈爱。
要不是这几年,在恫断楼见识过太多三人成虎的情报,更何况这讲的是四皇子的身份,
槐里估计……
不,不同估计,
‘咔嚓’
手里的瓜子应当是才炒出来的,还有余温,
槐里撑着下巴,兴致勃勃看向程柿,“然后呢,”
虽说和他这个真的四皇子的过往并不一致,但完全不妨碍他好奇这假四皇子的过往和情况。
“然后?什么然后?”程柿眨巴自己圆圆的眼睛,“哦,对了,他那皇子府啊,居然直接用了原本大皇子府旁边那个。”
大皇子虽说算的上庶出,也早就离开了隅阳城。
但当年的他毕竟算是皇长子,皇子府的位子也刚好算是建在权臣聚集的区域,
不过是边缘的,更为靠近东华门附近的市集区域罢了。
而至于这新回来的四皇子的府邸,直接被皇帝安排在了大皇子旁边,同样算的上空置许久的府邸。
这一出,不止是程柿,想来朝中的大臣、后宫那两个为了自己儿子争夺太子之位的贵妃,都暗中有个一致的想法。
那就是这新回来的四皇子,似乎并不得皇帝的重视,
只有槐里清楚,这老皇帝,或许头脑里就没装这些,
只是觉得那府邸距离他这恫断楼更近几分罢了。
毕竟若是将这四皇子府邸安排在如今三皇子、五皇子的府邸附近,估计光从府邸到他这恫断楼,就要花个一个时辰。
对于楚徽那天没有回避宫女太监,公然说的,拢一批人手的事情,
原本槐里还有些诧异,不过后来倒是很快就想明白了。
这老皇帝全然就是将这所谓的新儿子,当作他自己的新借口了。
楚徽确实是疑心很重的人,
不只是曲烬,就连他槐里,楚徽都是不信任的。
原本是想让槐里用恫断楼的钱,给他的暗卫来个换血,
不过曲烬出现的时间,巧合的卡在了这个时候,
楚徽很明白,四皇子虽然没有母族,也只是刚回到隅阳城这些大臣,名门的眼前,
但作为皇子,只是时间的问题,曲烬迟早会有自己的人马,
在这四皇子还干干净净的时候,
何不由他楚徽介入这四皇子的人手召集问题呢。
至于要说这是两全之策,也算是借了这四皇子之手,能监督到槐里,也就是恫断楼对这批人手的选控。
左右来看,还是他槐里和曲烬的一场互相监督了。
也算是想通了这点,槐里躺平的这几天反倒是安心了不少,
至于曲烬,不用细想,也知道这几天,作为新找回来的四皇子
哪怕可能不受宠,也少不了他需要忙的事。
也确实和槐里想的一样,从搬家入府,到不间断递来的门贴,
曲烬这几天确实忙到脚不沾地。
唯独好在这些细节的问题,都有李拣把关着,
更主要的,不过是,如今这些入府的细节,又何尝不是曲爷爷他们,在很久之前,就预料到,计划好的呢。
甚至连府邸里这些新划过来的侍女侍卫,都有不少,是提前就混入的。
‘咔嚓’
“嘿嘿,我家这新瓜子好吃吧,我爹南小,请来了个新厨子,会做海货,这瓜子,也是炒的一绝。”
程柿聊着八卦讲美了,两脚一抬,就准备翘到槐里另一边的椅子上。
“听说过两天皇上又要开席?”槐里抬脚,不动声色的别开程柿准备蹬上他凳子的脚。
所谓开席,用槐里的话解释,不外乎就是将一众重臣邀请进宫吃个晚膳,然后聚在一起聊两句,最后各回各家,各找各被窝。
第二天再准点洗漱,上早朝。
要说宫外谁最先知道皇上要开席的,那必然就是程柿的爹。
要不说福柿饭店的名声流传之广呢,
民间有名的厨子都是出自这福柿饭店,就连如今御膳房里的,也有不少之前在福柿饭店当过学徒的。
楚徽自己对吃食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追求,但对于开席的餐食,倒也每每很重视。
御膳房也就会在每次开席的时候,从福柿饭店定最新鲜珍奇的一批食材,
程柿双脚踩地像是不得劲,最后干脆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嗯,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估计啊,是和那什么四皇子有关,估计算的上一个正式介绍四皇子的宴会吧。”
四皇子毕竟是各皇子,有个正式的场合介绍,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槐里更是松散了些,只感觉自己又将多几天躺平的生活。
躺平的日子是很美好,但也只是表象,
至少陈管事这几天就挺忙,
‘账本’也从原本的一个月汇报一次,变成了每日一次,
而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和四皇子曲烬有关。
光是从来光顾的客人处了解还不够,
合卓算的上时隔几年,又一次动用了恫断楼在外的情报网,
沿着宫里打探到的几个曲烬给皇帝讲的地址,一一调查。
从胡岭边塞,再一路往北,甚至将曲烬说的,几年前的小部落内斗的情况都挖了出来。
除了北方,还向南一路查到怏洲界,再往南,就是原本曲国的地界,如今叫做长曲的地方
因为按照曲烬的话说,
他姓曲是因为收养他的那家人是曲国人,
长曲如今算不上繁华,只有少量的村落,和一些游商,
恫断楼原本对于长曲地区的情报网就不算全面,
况且除了小村落,只有常年不固定住所的游商和驻兵,
曲烬说的情况,也就无从细查。
不过好在与胡岭边塞有关的消息,都一一核对一致,
槐里也暂且确认,这人说的不错,之前他确实是游商。
至于他为何要这四皇子的位子,
槐里不愿多想,也不想多想,
因为他全然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这人顶替了他这四皇子的,他槐里何不将计就计,
不论如今,他都要杀了这狗皇帝,为木竹复仇,
上次是他犹豫了不错,
如今这皇帝想用曲烬牵制他,他何不反过来,利用这曲烬,杀了这狗皇帝。
要是事成了,
想来他槐里还算的上有可能脱身,找个乡野之处,种种地,养老也挺好。
“你说,这四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槐里手中的瓜子嗑完,转手喝起了茶,
程柿还沉浸在从老爹哪里听来的,可能会在宫宴上出现的菜品。
虽说是宫宴,但也并非是所有大臣都能去,
更何况只是作为一个饭店之子,
程柿就更不可能有机会去宫宴了。
“你不是之前见过四皇子了吗?怎么还问我?”程柿几分诧异的转头看向槐里。
“嗯?”槐里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程柿,“你怎么知道我见过这四皇子?”
按理说,自己那天是临时接到的旨意,进宫前自己都不知道会见到四皇子。
程柿又是从何而知的?
程柿抬手挠了挠头,面色带着几分尴尬,“嘿嘿,那什么,那天叫你入宫的太监刚走,我就正好来找你,只知道你进宫了,后来第二天就我们饭店,有几个下朝的大人在聊天,我这不就听了一耳朵”
那天程柿本来想找槐里出门去尝尝芙香街新开的糕点铺子,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只见到槐里坐着马车进宫的背影。
槐里没一段时间要进宫的事情,程柿是知道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进宫是什么事,但固定的时间可是雷打不动的,
这次反常的时间,程柿也确实是好奇。
程柿虽然相处起来简单,甚至有些人眼里,是个单纯甚至有些愚笨的人。
但他活的精明,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甚至知道了也要要不知道。
然而没问槐里,第二日却有人把消息送到了程柿的耳边,
因为来的几位大臣,只是7品,坐的包厢,消息知道的不多,
讨论起来,反倒是热火朝天,嘴上也没把门。
联系槐里昨日的异常,程柿也多少能猜到,和这四皇子有关系。
想清楚由来,槐里也只是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嘴角多了几分玩味,“你说我要是邀请他来恫断楼玩,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