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完美世界 第51章 斯温纳顿之城（二十四）

沈嗔垂眸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这里吹来的风比下面更加急促，衬得他脸色霜白冰冷。而黑发青年像是不觉得半分严寒，面色如常地看向另一个人。

莉莉丝早已站在垛口旁。在萧萧瑟瑟的风雪里，她呼了一口白色的雾气，微微侧身，冷冷道：“我可以告诉你。”

“但有一个条件。”

莉莉丝捏着手上蓝色的宝石戒指，金色头发熠熠生辉，直接道：“放我离开这里。”

她说：“不用飞行器，也不需要任何物资，只要你保证不派人追捕我，我就可以告诉你这个秘密。”

莉莉丝完全转过来面对沈嗔，眼眸比野外的雄鹰还要锐利：“我发誓，这个信息对你至关重要。”

沈嗔看了她几秒，道：“就算我放你离开，你怎么保证自己不被‘法则’抓到。”

莉莉丝漠然道：“这就不用你费心了。”

沈嗔也没继续追问。

他走近几步，到了相邻对方的垛口边，看着斯温纳顿之城外的雪堆枯树，直接说道：“你逃不掉的。”

“‘法则’远比你想象的布控严密。”

他没有隐瞒，轻描淡写说：“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不是吗，我没有记忆这件事。”

莉莉丝警惕地看着黑发青年，没有作声。

沈嗔道：“如果我没变，那之前我选择放弃记忆，来逃脱‘法则’的控制，一定是万不得已。”

“莉莉丝小姐，你没有任何胜算。”

莉莉丝冷笑评语：“胜利者假惺惺的怜悯。”

她桀骜道：“那又如何，我留在这里做阶下囚，还不如让我死在‘法则’手里。”

这位女士轻蔑地一瞥：“起码我敢反抗。”

沈嗔没有接她这句话。

他们沉默了一阵，就在莉莉丝都要不耐烦时，沈嗔突然开口：“你很希望我死不是吗。”

莉莉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难得没有反驳——她的确是希望他为过去赎罪。而唯一让人满意的方式就是离开这个人世。

沈嗔的手扶上石砖上的坚硬雪块，感受着指尖温度流失，令人厌烦的黏腻雪水充斥触感，淡淡道：“你会得偿所愿的。”

他想到了叶陆林冷峻的模样，却有一双看着他时温和的好看眼睛，还有触到他时轻柔的手。

瞬间，喉咙里仿佛被堵塞，吞咽痛楚，可沈嗔还是坚持缓慢地说：“你留下来，就能看到你想看到的结局。”

莉莉丝无言片刻，明明该痛快的心情，却因为是对方的主动退让，而变得不是滋味。

过了一会，她挑了挑眉，面无表情地讽刺道：“怎么，我留下来对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沈嗔没有情绪的变化，甚至还极有耐心地解释道：“那时候我已经死了，管不了生前事情。”

“反倒是对你来说大有作为不是吗。”

莉莉丝没有欣喜，反问道：“你能有那么好心？”

沈嗔叹了口气，这时候终于显现出来了一丝无奈：“小姐，我对你并没有意见。”

莉莉丝哼笑一声。

她没有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只是道：“我不爱欠别人的。”

她掸了掸裙子上的积雪，以讥讽的方式透露道：“你以为真的是‘法则’在和我合作吗。”

莉莉丝张口正要说些什么，沈嗔却突兀听见了一声戛然而止的音节。

他愕然回头，便见对面的女孩弯下腰去，金色长发遮掩住了脸，手指紧紧攥着裙角，苍白的青筋凸起在手背。

沈嗔皱起眉，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沉着唤道：“莉莉丝小姐。”

没有回答。

他就要走近，可莉莉丝豁然踉跄退后几步，低着头，话仿佛从牙缝中挤出，道：“……走开！”

黑发青年顿了一下，但没有听从劝告，还是选择接近。莉莉丝好似很痛苦，没有心思观察旁边的事，只顾着弯腰呻吟。

沈嗔此时还是很冷静，直到对上一双绿色的眼睛。

他瞬间意识到不对，袖中的匕首滑出，逼退了“莉莉丝”突然抓过来的手爪，随即后退几步，在薄薄的坚硬雪层上站定。

他迎着对方冷冰冰的眼瞳，再次确认道：“莉莉丝小姐。”

沈嗔本意是想判断对方现在是否还能听见，可出乎意料，那诡异的绿眸眨了眨，“莉莉丝”微笑回道：“好久不见。”

“1591.”

沈嗔看着“她”，面不改色地陈述道：“‘法则’。”

“莉莉丝”笑容不变，没有出声反驳。

这的确不是沈嗔第一次见“法则”，却是首次与“法则”正面相交。在这之前，他见到的都只是它的触角，不会说话，没有意识，就像人体的指甲那样，断掉了也无伤大雅。

他没有轻举妄动。

“法则”不知为何，也没有再攻击的意图。

“她”在城墙边上站直身子，仿佛刚才仅仅是个逗小孩的玩笑，温和道：“好久不见，小嗔。”

“自从你失忆之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这么说话呢。”

闻言，沈嗔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却是蜜糖砒霜：“如果你愿意，可以在核心程序爆炸的时候多说点给我听。”

“法则”也不生气，宽容道：“你还是那个样子。”

“否则也不会失去记忆了。”

沈嗔温柔道：“您担心过头了。”

“法则”摆了摆手，道：“别对我太有敌意。1591，我很喜欢你的，因为你跟我最像了。”

“程序式的冰冷，摆脱了人性的束缚。”

“她”喟叹说：“简直是我的人像画。”

“她”歪了歪脑袋，露出这个身体主人绝不会有的俏皮神态，道：“可不要说你跟我不一样。”

“亲爱的孩子，你究竟有没有故意激怒莉莉丝，让她失去神智，我作为这个身体里的旁观者，可是相当清楚的。”

沈嗔微微笑着瞧“她”，可是眼底落满了冰花，寒寒凉凉。

“法则”叹了口气，似是很无奈，道：“——我说过，别敌视我。”

“我是来帮助你变得更加完美的。”

沈嗔一字一顿：“完美。”

“对，”“她”的嗓音甜美，轻飘飘仿若蛊惑：“我并不是如你以为那般，想要杀掉你，我只是想淬炼你，帮助你成为最完美的人类。”

“我不想要你有多余的怜悯，但我要你善良，悲悯全联盟的公民。”

沈嗔的手腕微曲，漫不经心道：“所以。”

“今天你得杀了莉莉丝。”“她”道。

“只有杀了她，你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沈嗔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手中的匕首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里，横在指间，即便如此严寒中，仍然闪烁着逼人的银光，疑惑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法则”抬手，摩挲了一下这具身体的唇，故作思索道：“让我想想……你只有杀了她才能让我离开这具躯体，不然我会伴随她一生的。”

“也不要想着伤害我，我对它没有释放感官，感觉不到痛楚，到最后，承受苦果的是她。”

“况且……”

“她”笑眯眯说：“你能下得去手吗。”

话音刚落，带着冷冽寒意的一刀就刺了过来。

“莉莉丝”象征性地躲了两下，十分随意，可那匕首果然收敛许多，杀意几乎不显，都被封在了冷刃里。

“她”没费什么力气就避开了这些攻击，好整以暇道：“看吧，我说过你会投鼠忌器。”

沈嗔冷漠将刀刃收了回去，“法则”微微一笑，准备说些话时，坚硬的匕首柄袭击过来。

“莉莉丝”神色一变，向后撤离半寸。

黑发青年握着乌黑刀鞘追来，“她”挡了几下，冷声道：“你打晕我也没有用，没有办法能够驱走我。”

“那就直到有办法出现，”沈嗔冷淡回应：“我有的是时间。”

他干脆利落，专挑“莉莉丝”的薄弱处。

“法则”避让两下，也被气笑了。

他们此时已靠近垛口，“她”撑着一旁的冷硬石块，喘了两口气，漠然道：“没有第二种选择。我说过，今天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

“要么她，要么你。”

说着，“她”身后忽而起了一阵平地龙卷风，碧绿的莹点带着搅碎的雪越聚越多，同时，“莉莉丝”眼睛里的绿色也愈发浓稠起来，像是荒芜的沼泽，在阴暗里疯长。

飓风迎面而来，硬成冰雹的雪粒骤急击打，在沈嗔瓷白的颊上划出许多细小的血痕。他视若无睹，即便在伤口上又加了一层冻伤，也似乎感受不到。

黑发青年握着匕首，在白色里成为惊心动魄的一抹墨色，他的匕首柄已经够上了莉莉丝的发，手腕发力，只要一秒不到就能将人敲晕。

可后者这时却回过头来。

风雪在这一瞬停滞，莉莉丝的眼瞳是透亮明晰的。

她深深看了一眼这边，像是在看沈嗔，又像是透过他看斯温纳顿的全部风景。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从垛口飞走。

她坠了下去。

在落地有声的经年大雪里，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沈嗔面前。

黑发青年没有半分犹豫，跟着跳了下去。

风极速掠过耳畔。莉莉丝在下方快速坠落，远远的，像只落队孤雁。按照这样下去，在落地前，沈嗔都到不了她的周围。

他不假思索抽出光能枪，向天空扣动了扳机。

爆发的光柱瞬间射出，产生了强大的后坐力，让青年加速坠落，也加剧了风雪的猛烈。

沈嗔几乎被吹得睁不开眼睛，但幸好，在惨剧发生之前，他还是抓住了莉莉丝。

他扯住了对方纤细的手臂，后者在凌乱发丝里看了一眼上方。

他便开口想要安抚几句，这位女士却没有再给出机会。

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

莉莉丝用力拽下沈嗔拉着她的手，随后狠狠向上推了一把。不知为何，她有着极大的力量，在那一瞬间，沈嗔冻僵的双手就这么脱离出去。

他骨节清晰的手张开又合拢，却只握到了一把冰冷的空气。

沈嗔睁大眼睛。

“砰”——

只有轻轻巧巧的一声。

是身体砸在坚硬雪地上的声音，破裂的躯壳下晕开凄艳鲜血，混合着一些浊黄□□，连带着纯洁无辜的雪，也变得腥臭难闻起来。

女孩像死掉的白鸽，仰面朝天，作为战争的第一个祭品。

沈嗔脸色瞬息苍白。

同一时间，他感受到了尖锐的头痛，不得已闭上眼睛，耳畔开始回荡着一声一声的撞击。

莉莉丝的死在反复凌迟，重演于脑海。

“砰”——

“砰”——

“砰”——

沈嗔抬起手，在猎猎风声里捂住耳朵，周围嘈杂的片段分秒必争地上演，狞笑着让他分不出心去救自己。

推推隔壁，和死对头穿进if线同人文后，感兴趣的宝可以看看，文案如下：

俞原六岁被坑进赌场。

十四岁逃离前，他视线扫过上方VIP室，里面坐着传说中尊贵无比的神秘燕姓客人。

俞原得到俊美少年一个温柔的微笑，于是华丽丽成了对方生死有命的第十一任搭档。

他冷着脸捏碎便宜搭档递来的香槟杯，自此和这位庞大组织的继承人不共戴天。

任务很危险，俞原恨不得燕深下一次就只剩骨渣，可这混账命大，每次都能披上画皮，再伸手过来抹去他唇角的鲜血，柔声细语问他有没有事。

俞原看着对方幽深含笑的桃花眼，只是恨得牙痒。

直到一次s级任务后，燕深突然毫无征兆叛逃，俞原奉命追杀三年，才得到一枪崩了对方的机会。

他端起枪，熟练无比地上膛，瞄准镜里是燕深从未变过的漂亮脸庞。

“AE4684683。”

“燕深。”

“罪行属实。”

燕深轻吻指尖，抛来散漫回话：“亲爱的，别来无恙。”

俞原嗤笑，扣下扳机时却手抖。

子弹无声，穿过雨幕，带来另一个世界的曙光。

俞原回到了赌场那一刻，这次他没再往里面看，可还是被某个熟悉混账盯上了。

燕深站在高高的朱丽叶阳台上，懒洋洋的视线投下，噙着笑说：“母亲，我可以有未婚妻。”

“但要他。”

*

“我爱你。”燕深说。

下一秒，他笑弯了眼睛：“骗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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