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后时间过得飞快,每天都是一样的忙碌。即使知道了大哥是自己老板,但只要不被他发现不就好了吗。
方从南终于迎来了自己首次出外勤,当然还有那位老员工徐哥带着他一起。
这小半个月下来,他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程竹在app上聊天。半个月了,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就想约他见面了,可程竹始终没有提过一句。
自从第一天被小北已读不回,程竹就再也没问过他现实生活中的问题。
还挺会看脸色。
在徐哥的指挥和紧急补课下,方从南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给领导们端茶倒水的任务。
房间内大佬们谈着上亿的项目,屋外方从南咬牙给师父点了一杯9.9之外的正价瑞瑞。
徐哥十分欣赏地接过那杯咖啡,这个小孩比自己想象中还会讨人喜欢。
在外面等得太无聊,方从南透过贴着磨砂膜的玻璃墙往里看,只看见了程总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客户正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方从南盯着程总的脸,与自己聊天半个月的人,在现实中是如此高高在上。
世俗自带阶级,而自己这样的人只能向上仰望。
他心中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鬼使神差地打开颤音,给程竹发去一张自己的照片。
照片中他穿着吊带背心,脖子上戴着一条黑色蕾丝chocker。虽然没有拍出整张脸,却使心机地伸出了舌头,上边还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磁吸舌钉。
照片发出去后,方从南熄灭屏幕,借口抽烟,实则找了个没遮挡角度仔细观察会议室内的情况。
程竹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翻看了一会儿。即使隔了一段距离,方从南还是捕捉到了他脸上的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
程总右手拿着手机,左手似是掩饰地放于唇前,遮掩住微微向上的嘴角。程竹很快就恢复了原样,方从南也打开app查看他发的消息。
“很适合你。”
“还想看吗?”
打完这行字,方从南再次抬起头观察房内。他看见程竹修长的指勾住领口,似是觉得太热,将衬衫领子往下拉了拉。
“嗯。”
毫无疑问的回答。
方从南注意到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到了等候区,与徐哥开了一把游戏。等大佬们谈完,又到了下班时间。
摸鱼的一天,加上明天又是休息日,方从南心血来潮准备直播一场。
他先选了一套略有小擦的露胸衣,虽然方从南没有健身的爱好,但为了做博主不得不进行身材管理锻炼,身上还有是一层紧实的薄肌。
女装即使买到最大码,在他身上还是紧巴巴。
方从南选了一条铃铛项圈戴上,又戴上耳坠和假舌钉。跟着教程化好妆后,前置摄像头里的那个人简直让他不敢辨认。
他又拍了许多照片和视频,做好一切前置工作后,准备按下直播按钮的手指突然顿住。
好像自己还没回复老板?
方从南看了看相册里的照片,好像都差点意思。他在床上跪着,以俯视的视角为程竹新拍了一张。
虽然看不清脸,却能看见他的澳宝舌钉,在粉色的舌头上夺目耀眼。往下看,就是被他绷紧的衣服,胸口的开窗处露出一条若隐若现的中缝,短裙被撑起,只能堪堪遮住下身,两条大腿一览无余。
方从南把照片发了过去:“准备直播啦。”
哦吼,秒读。
今晚的直播中,方从南从榜一大哥手里榨了自己半年工资。他笑得合不拢嘴,连感谢的话都快说尽了。
早知道这招这么好用,自己就早点用了。
下了播,他照例打开后台消息。
“叶”的聊天框显示[图片]。
不是吧…方从南突然有点慌。老板不会给自己发什么不可告人的图片吧,难道他终于憋不住要孔雀开屏了?
方从南深吸一口气,自己做这行这么久,不论什么图片以自己的职业素养都可以泰然处之。
点开聊天框,不是鸟,也不是身材照,更不是豪车钥匙加现金。
而是昏暗灯光下,孤零零的一只酒杯。
原来是他喝着酒看的自己直播,那他会不会以喝醉为理由让自己退款?这个想法一出,方从南立马骂自己一声没志气。
“你一个人?”
“嗯。”聊天框上边的正在输入时断时续,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能过来陪陪我吗。”
来了。此话一出,方从南脑中警铃大作,不论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去。
男人就是这样,第一天聊他的家庭,他的童年,他的教育经历,第二天他谈他的理想,谈诗和远方,谈弗洛伊德之死,第三天凌晨1点,他发信息说失眠了,要和自己见面。
方从南并未理会,想着找个机会把程竹拉黑屏蔽就行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穷追不舍弹了个语音通话。
他盯着屏幕,耳边的铃声让他无处可逃,方从南看着跳动的图标,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小北…”对面的声音低醇如酒,听语气好像已经有些迷糊了,程竹沉默了一会儿,却能听见他的气音,“过来陪我好吗。”
程竹说这几句话的时间里,方从南思考了许多。自己这个小助理,程总到底有没有记住他的脸和声音,若是自己和他见面有几分几率被认出来?
一次还好,第二次,第三次呢...
方从南不敢赌,他对未来的规划可从来没有被扒掉马这一环:“叶哥,我从来不私下见粉丝。”
手机听筒里传来冰块撞在杯壁的当啷声,程竹的声音愈发的沉:“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现在在电话里当然这么说,一见面就原形毕露了吧。方从南垂下眼眸,想用沉默拒绝,手机提示音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对方给你转账13140。
“就见一面,你不用有心理负担。”电话那头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把他一步步诱入陷阱,“我想见你已经很久了。”
“…你先备注自愿赠与。”方从南回到镜子前,打开粉饼补了补妆。
手机振动,对方又转来5200,备注:以上皆为自愿赠与。
“在哪个酒吧,我现在过来。”方从南放下粉饼,接收了对方的转账。
大不了他不喝酒,万一程竹欲行不轨之事,自己拔腿就跑不就行了。
出门前他再次确认自己的妆容穿着,完完全全没有一丝方从南的影子,从头到尾都是网络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小北。
以防万一,他还是戴上了口罩和鸭舌帽。
这是他第一次女装出门,心中难免紧张,好在程竹主动提出让司机来接他。方从南报了个离家十分钟的中档小区,骑着小电驴到了门口等待。
一辆帕加尼风神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驶来,方从南心中默默吐槽这人的闷骚审美,乖乖上了车。
虽然已经十一点多了,A市不愧是大城市,处处都是霓虹灯光,恍如白日。他们已经从大学城的旧社区进入了新城区,方从南了解过这边的房价,或许自己上一辈子班也买不起这里一间仓库。
进入酒吧,与他从前去过的廉价迪吧都不同,就连背景音乐都是真人弹奏的钢琴曲。
自己不属于这里。
方从南心知肚明,在服务生的指引下来到一处二楼的卡座。他已经能看见程竹的小半个侧脸,心怦怦直撞,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
服务生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只剩下二人,方从南感觉自己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还不等程竹说话,自己就在他对面坐下。
该说什么?方从南脑中在疯狂搜索,在尴尬的沉默中将口罩摘了下来,脖子上的铃铛因为动作发出叮当声。
该死,怎么忘记摘这个了。方从南赶紧用手握住那枚银色的铃铛,止住声音,有些慌张地偷看程竹的表情。
对面的人显然喝得微醺,脸上布着一层红晕,眼神也不如工作时清明。见他如此惊慌,竟轻轻笑出了声。
“很怕我?”
方从南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职场中,而这段关系中真正握有决定权的是自己。
他拿起桌上的菜单,不仅是全手写,甚至还都是花体英文:“只是有点意外。”
虽然看不懂,但是长岛冰茶的英文自己还是记得的。程竹桌上的杯子已经空了,看来是不打算再喝,倚在沙发上看着他:“你本人比照片更好看。”
好老套的搭讪,方从南脸上对他投以营业的笑容,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长岛冰茶一杯橙汁。
"这几年多谢您的支持。"他拿起橙汁,向空中举起,“敬您一杯。”
“你用橙汁敬酒?”程竹挑眉,却口嫌体正直地拿起杯子,与方从南碰杯。
杯壁相碰,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当啷声。
方从南对他致以灿烂的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如此暧昧:“那我喝你的这杯。”
他放下手中印着口红唇印的玻璃杯,探出身体,想从程竹身前的桌上拿起那杯酒,手却被程竹被摁住。
这算什么?嫌弃,还是害羞。
方从南收回了手,脸上依旧挂着笑,喝了口橙汁掩饰尴尬。本就有些紧绷的衣裙,坐下时几乎连底裤都遮不住,令他坐立难安。
程竹像是看出了他的窘迫,拿起沙发上的自己脱下的西装外套,起身为他盖住大腿:“我去抽根烟,你不会跑吧,小北?”
男人身上的味道萦绕在方从南鼻尖,不像是香水味,而是成熟男性独有的麝香味。
“我也去。”方从南逞强似的起身,从包中拿出一包未拆封的peel,“我陪着你,你就不用怕我会走了。”
和程竹站在一起时,方从南这才切实体会到二人之间的身高差。程竹没说什么,只当默许,方从南跟在他身后,发现自己175的身高竟比他矮了半个头。
到了吸烟室,方从南熟练地用戴着穿戴甲的手指撕开包装,叼起一根烟。
“我没带火机。”方从南靠着吧台,将烟嘴中的爆珠咬爆,因为衔着烟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程竹转过身,用他已经点燃那支烟,给方从南借火。昏暗的室内中,亮橙色的火星明灭闪烁,如流星,亦如萤火虫。
水晶般的雾气中,程竹的眸子摄人心魄:“谢谢你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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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见面